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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位少爷,可是有起床气的……她惹不起呀。
于是就这样,时归缓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也进入了梦乡。过了一会儿,温熙年轻轻抬头,望着她那恬静的睡颜,不由得勾了勾唇,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温熙年眸光微闪,伸出手来扶住了时归缓的脑袋,然后轻柔地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垂眸,眼中很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温柔。
紧接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舌尖舔了下嘴唇,似是十分无奈地扶额,低笑了一声,嗓音微压,磁性低沉,盯着她的侧脸:“时归缓……”
“怎么办,我好像对你越来越上心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时瑶第一次带着她来到温家,也是这样的冬天。他算是个小霸王,成天领着一帮小屁孩到处乱窜,惹事生非,霸道嚣张,跟个混世魔王似的。
但是时归缓长得实在乖巧可爱,又不太爱说话,所以他就经常欺负她。有一次他把她的布娃娃给扔河里去了,欺负得实在太狠,她愣是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小姑娘的两只眼睛肿得跟两颗樱桃似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温熙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过去道歉,然而她却一看到他就跑,即便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第33章 时光(六)
后面终于逮着了机会,温熙年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有些无措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欺负你,我就想跟你玩。”他顿了顿,又道:“我叫温熙年,你叫什么名字?”
时归缓挣开他的手,有些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怯生生地说:“我姓时,叫时归缓。”声音软软糯糯的,却带着点儿清脆。
“归缓?是哪两个字啊,你这名字好生奇怪。”温熙年疑惑地问道:“还有,时瑶阿姨也是姓时,你为什么要跟你妈妈姓,你爸爸呢?”
“我的名字,是古时候吴越王写给他夫人的一封信,‘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人用其语为歌,含思宛转。”时归缓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温熙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东西?文绉绉的,不过还挺好听。”只听得时归缓又道:“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我妈妈一起生活,所以跟她姓。”
说这话的时候,时归缓的脸上明显是落寞的神情,看上去闷闷不乐。温熙年笑着朝她伸出手:“没事,你现在在我家生活,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会对你很好的。”
“真的吗?”听了温熙年的话,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和星光,朝着他粲然一笑:“熙年哥哥,谢谢你。”他望着她那张妍白的小脸,也跟着笑了。
从此之后,温熙年不论去哪儿都会带上她,两个人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在学校因为有小霸王温熙年的保护,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甚至还有人戏称,时归缓是他的小童养媳,温老爷子也笑道,长大后是要让她嫁给温熙年作媳妇的。
当时时瑶在温氏集团工作,是温震烨的助理,后来因为温老爷子器重一跃成为了总经理,温熙年的母亲纪媛则负责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公司蒸蒸日上。
然而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温熙年十岁那年,温氏集团出了点问题,公司盈利直线下降,温震烨终日醉生梦死,甚至婚内出轨了周菁,纪媛自此一病不起。
周菁是时瑶的闺蜜,时瑶亲自带她来温氏工作,对她关照有加,可谁曾想她居然在这期间勾引了温震烨。时瑶觉得对不起纪媛,就带着时归缓回了兴城。
温老爷子被气病了,温震烨和纪媛闹离婚,要娶周菁进门,这一闹就是闹了五年。后来周菁直接住进了温家,纪媛被【创建和谐家园】到心脏病突发而去世,温氏集团也被人爆出偷税漏税。
纪媛去世不过一年,温震烨便将她娶了进门,温熙年在这一年里心绪低迷,根本没有什么心思上学,便休学了一年,直到前些日子时瑶要出国工作,再次将时归缓送了过来。
然而这时候,温熙年却早已经恨周菁和时瑶入骨,他认为如果不是她们两个,他的妈妈纪媛根本不会死,时归缓也不会走……
本以为她还记得小时候和他一起相伴的时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只可惜再次相见,因为一场车祸,时归缓却不记得从前的种种了。
思绪飘回到如今,温熙年微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她那乖巧柔情的侧脸,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的脸,想了想,终究还是慢慢放下。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第34章 时光(七)
不知过了多久,时归缓终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的脑袋靠在温熙年肩上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脸色绯红,甚至鼻尖还萦绕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味道。她有些尴尬地开口:“温……”
此时温熙年单手托腮,正目不转睛地垂眼看她,他唇角微扬,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左眼眼尾极淡的一点泪痣。她张了张嘴,顿时噎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醒了?”温熙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懒懒地靠在座位上,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快看看车到哪了,老子坐到胳膊都酸了。”
时归缓闻言,顺势往窗外看了看,发现外面的世界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灰蒙蒙的,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原来竟是下雪了。
南川是南方的大城市,兴城在北方,在十二月便已经下起了小雪,她凝眸看了一会儿,这才道:“已经进入市区了,就快到车站了。”
温熙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疲惫,看样子真的是累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通红。时归缓一愣,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怎么,”温熙年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诚然一副无赖的样子,俊脸在她眼前凑近:“你在关心我啊?”语气骚包又恶劣。
时归缓深吸了一口气,索性别过脸去不理他,过了一会儿,直到快下车了她才转过头去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带厚衣服过来?兴城不比南川,到了晚上会很冷的。”
“带了。”温熙年缓缓吐出两个字,然后又挑眉看她:“喂,我今晚住哪?”到站下车,时归缓背着背包,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天桥底下、公园长椅,选一个。”
温熙年:“……?”
下车之后,陆淮就跟时归缓道了别,因为他家和她家相隔得实在不止一星半点。陆淮冷冷地瞥了温熙年一眼:“归缓,你真的要带他回你家?”
时归缓轻叹了一口气:“总不能真的让他睡在天桥底下或者公园长椅上吧?”听了她说的话,温熙年桃花眼漆黑,不屑地说:“老子没钱?不会睡宾馆?”
“哦。”时归缓淡淡地应了一声,抬眼认真地看着他:“那你去吧。”温熙年微微一怔,瞬间噎住,脸色有些不悦:“你……”
他刚想说话,却被时归缓给打断:“行了,快走吧。”她说完,转身朝陆淮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别,然后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扯着温熙年坐了进去。
到了时归缓在兴城的家,温熙年倒是觉得有一点意外。这是一栋偌大的农家庭院,外面用铁栏杆围了一圈,里面种着几棵光秃秃的梅花树,还没有开花。
若不是因为现在下雪的缘故,他应该还可以看到对面墙上那片绿悠悠的爬山虎和牵牛花。想到这里,温熙年原本烦躁的心情都不由得变好了起来。
见他如此,时归缓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外婆的院子,春天的时候这里面什么都有,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植物、水果、花草和树木,全是她一手养出来的。”
此时已经停雪放晴,冬日的暖阳照耀在她明媚的脸上,更显得眉眼盈盈清澈如水。望着她那倾城的面容,温熙年桃花眼一眯,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诗。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第35章 时光(八)
把行李拖进屋后,因为有很多灰尘,时归缓就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又收拾了一下床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感慨。她上次来的时候外婆还在,而如今,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时归缓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闷闷不乐起来。站在一旁的温熙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于是便有些懒散地开口:“带我出去逛逛?”
听了他的话,时归缓微微一愣:“什么?”温熙年一边垂眼刷着手机一边懒洋洋地说:“怎么,没来过这里,带我去看看也不行?”
“……行。”时归缓略微思索了一下,只好道:“反正我也懒得做饭,顺便出去吃吧。”见她如此,温熙年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出了门。
“你想吃什么?”她问。
因为冷,温熙年的脖子上难得围了一条围巾,好看的半张脸窝在围巾里,看上去竟有点乖乖的,浑身的冷冽气息都不免减淡了几分。
“随便。”温熙年舔了舔干燥的唇角,眉眼舒展开来,模样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眼尾上挑:“要不你推荐一下,听说兴城的美食挺多的不是?”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兴城有很多小摊,贩子也多,颇具有人间烟火的气息,时归缓想了想,笑道:“我请你喝豆汁吧,很久没喝了。”
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温熙年不由得嗤笑:“你请?免了,老子从来不花女人钱,多丢人现眼。”闻言,时归缓眉目弯弯,忽然抬眼看着他:“温熙年。”
“嗯。”温熙年应了一声,目光却瞥向了别处,他双手插兜,神色悠哉,有些吊儿郎当地慵懒问道:“时归缓,你叫我的名字干嘛?”
“没有,就觉得……”时归缓顿了顿,莞尔一笑:“独为桃源人作传,固应不仕义熙年。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不像我的这么拗口。”
听了她说的话,温熙年眼眸漆黑,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嘴角微微勾起,带了点玩世不恭:“哦,是吗?”时归缓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是啊。”
温熙年的神色看上去漫不经心的,细碎黑发散落额前,没有说话。时归缓注视着他俊逸的侧脸,轻声道:“你说,我们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哪样?”温熙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眼睫微垂,看着心情不错。时归缓抿了抿唇:“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多好啊,你之前对我恶言相向的……”
“对不起,从前是我做错了。”温熙年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郑重地凝视着她水杏一样的眸子,声音低沉:“估计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所以,你要不要试着原谅我一下?”
望着他那无比严肃的俊美面容,时归缓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噗嗤一笑,眉弯如月,露出洁白的贝齿:“你不要这样说,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就好啦。”
“再说了,我也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才是。”阳光倾泻,时归缓看着那金色的光圈笼罩着温熙年,那道窄窄的光束轻轻的勾勒着他脸上的轮廓,线条清晰漂亮。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让她舍不得移开目光,只愿时光能定格在这一刻。温熙年忽然笑了一下,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清晰明亮的笑容,他眉宇间此刻不再有阴郁,温柔的不像话。
第36章 时光(九)
“怎么说?”温熙年挑眉,语气慵懒,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时归缓,我有时候发现你真的特别特别傻,难怪会被人欺负,啧,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的举动使得时归缓彻底愣住。
她曾经以为,他就算有一千种情绪对她,但也绝不会有一种,叫作温柔。
但是,这一刻,他比兴城的初雪,更加温柔。
温熙年,他是那样的骄傲耀眼,让她第一次知道,有一种人,就那样随意地站着,已似一道风景,而他周围的一切,都在发光。
他这样的一个人,果然随便站在哪里,无论是万众瞩目的高台,还是拥挤挠攘的街市,只有有他在的地方都会轻易照亮身边的一切。
因为他活得太过肆意。
时归缓忽然觉得脑海中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一闪而过,浮现出的竟然是温熙年小时候的脸,清冷昏暗的医院走廊上,他坐在长椅上伤心欲绝。
一切都定格在那个夜晚,黑暗,阴沉,绝望。她似乎还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得刺骨,就那样一直握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松开过。
时归缓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脚底下一个踉跄。温熙年一惊,连忙伸出手紧紧搀扶住她,微蹙了蹙眉:“时归缓,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连路都走不好?”
“对不起。”时归缓猛地一把抓住了他温热的手,唇色苍白:“温熙年,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对不对?”
温熙年扶着她肩膀的手渐渐收紧,眼神一凛,专注犀利,没有说话,额前的碎发微微散落,高高的天际照耀下来的阳光,如金子般细碎地落在他的眼睛里。
“怎么,你终于想起来了?”温熙年扯了扯嘴角,垂眼看他,盯着她的模样,眉眼间的戾气减淡了几分,眼中闪过调侃的意味:“我怀疑你是装的。”
时归缓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声说道:“我没有。就突然间记起来的,一瞬间的事。想到了你那天就那样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而我拉着你的手。”
温熙年忽然放开了她的胳膊,双手插兜,身形修长,抬眼望向悠远湛蓝的天空,薄唇轻启:“时归缓,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根本无法改变,更何况,没有她也就根本不会有周菁。”
“所以,我才要替我妈妈,跟你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时归缓握住了他的手,手心的温暖似乎要直达他的心底:“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愿你能敞开心扉,不要活得那么累。”
“……”温熙年感受着从她手掌心传来的温度,默默地低头瞥了一眼她的手,时归缓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放开了,两个人走到一家小店坐了下来。
“老板,要两碗豆汁和两碟焦圈。”时归缓朝小店的老板微微一笑,那老板似乎认得她,也笑道:“诶,小同学,很久没有看到你来了。旁边那是男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时归缓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脸红心跳地否认:“不是,他是……我哥哥。”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脸上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豆汁很快就做好了,温熙年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他敛着睫,桃花眼微扬,若无其事看着她:“我千里迢迢跟你过来,你就是这样招待我的?”
第37章 时光(十)
“你又怎么了?”时归缓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温熙年十分嫌弃地舀起一勺豆汁,不由得冷笑:“你就请老子吃这个啊?又酸又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时归缓心平气和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耐心解释道:“你不知道,这是我们兴城的传统美食,你刚吃可能不习惯,配着焦圈一块儿吃可能会好一点。”
听了她的话,温熙年不由得蹙了蹙眉,但还是皱着眉头乖乖地喝了下去。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一看就是家教良好,喝任何东西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见他如此,时归缓嘴角抿着笑意,一边一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他,一边小口喝着豆汁。温熙年忽然挑眉叫她,声音醇浓沉静,带着某种慑人的力量。
“喂,时归缓,你还记得老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吧?”温熙年说话的时候有风,吹乱了他散在额前的发,反而透出一种人在年少时独有的嚣张和自信,那么耀眼。
“……”时归缓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轻声道:“对不起,真的不记得了。”
温熙年好似要被她气笑了,语气低沉:“怎么,陆淮的生日你就记得,还专程跑回兴城来为他庆祝啊?时归缓,你真是够可以的。”
时归缓有些气不过:“温熙年,你怎么无理取闹啊。你的生日都还没到,到你生日的时候我再送你礼物帮你搞一个派对庆祝还不行吗?”
“不必了。”温熙年冷哼了一声:“我从来不搞生日派对这些东西,又吵又俗,烦死了。”他顿了顿,又轻嗤道:“至于礼物,少爷我还缺你那点东西?”
“……礼轻情意重,最重要的是心意,而无关价格贵重。”时归缓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到你生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我好为你准备礼物。”
温熙年没有说话。待时归缓吃完,他也跟着站了起来,今天他穿了一件宽大的休闲连帽衫,把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隐在其中的白净脸庞显得更加幽深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