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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温软，“你以前说过的，你想做一个好母亲，我觉得，你或许会愿意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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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愿意！
温软以为自己的人生中只剩了黑暗，从未想过居然能柳暗花明，让她如愿在死前有了萧衍的孩子……
尤其是一个，能脱离悲剧宿命，逃离皇宫的孩子。
可是……
现实就在眼前，狂喜渐渐褪去，再想出去，她也不能再拖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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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敲晕了去。
地牢灯火通明，有火把将莫修染的表情照的清晰无比，他嫌弃地把温软递给另一个人，“你抱着，我嫌脏。”
要是温软此刻能睁开眼睛，定能看到他那双本该已经被砍掉的双腿，此刻却完好无损！甚至走路依然能健步如飞！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他们带着迅速向外撤离，随后，长青出现在地牢附近，一个油桶倒过去，瞬间！火光冲天！
萧衍一直没能睡着，他闭上眼睛就是温软那张苍白到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刚想下床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走水的动静，好像是地牢出事了！
他身形险些站不稳，连衣服都没披好就朝外跑去。
“皇上！”有地牢的侍卫前来禀告，“不好了！皇后娘娘她和莫将军失踪了！”
萧衍的脚步一顿，脸上的担忧尽消，气势压迫到让人不敢抬头，“失踪？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战战兢兢，“他们……他们……好像有人接应，给他们打开了牢门……”
“蠢货！”萧衍一脚将人踹飞，怒气将他的眼睛都烧的血红，“温软！别让朕抓到你！”
他疯了一样执剑而起，迅速朝小宫门方向追去。
顾馨儿看到这一幕，唇角勾了勾，下一秒，就换上了平日里凄凄惨惨的嘴脸，紧紧拉住他的衣服，“皇上！求求你别追了！”
她喊的声嘶力竭，萧衍回头，“为什么？”
“那护命丸……”顾馨儿艰难地开口，“那护命丸必须要药人的心头血才能生效，所以就算莫修染不知道温软死期将近，他也会带她离开！不然那个药丸就算给了我，她还是会死！”
毕竟这萧国，只有温软一个药人。
这种体质，百年难遇。
“所以现在就算你追上去，把温软带回来，莫修染也同意给药，没有她的心头血我还是会死。可若是取了姐姐的心头血，别说三个月、一年，就连一天她都活不了！”
萧衍神情猛地一怔。
终究是……到了要在顾馨儿和温软之间做抉择的这一天吗？
取了心头血，活不过一天……萧衍眼前浮现出她那张瘦骨嶙峋的脸，连带着手指关节都泛起了白色，像是在极力的隐忍。
顾馨儿看出她的犹豫，一抹狠毒游于眼底，哭声更大，“所以……要是皇上你还爱姐姐，臣妾愿意成全！臣妾不要她死，更要你过的开心幸福！从我豁出性命救你的那一天起，就决定了！馨儿的生命始终以你的快乐和幸福为长度！所以就算……就算现在死了，能换姐姐的命，能让你不再那么心痛，馨儿愿意！”
说完，她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冰湖之中！
萧衍大惊，“馨儿！”
他双眼赤红，“来人，把顾贵人带回宫中休养！朕……要亲自去把皇后追回来！”
她，注定要给馨儿偿命！
……
温软昏睡的很沉。
梦里的萧衍就像小时候那样，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却一遍遍拍她的背，哄着噩梦连连的她睡觉。
那么温柔。
只对她一个人的温柔。
可突然，顾馨儿出现在他们面前，萧衍还在拍她后背的手蓦地变成了冰寒彻骨的刀剑，直接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那触感好生真实！
她迅速睁开眼睛，入目，是萧衍那张气愤到极致的脸！
这不是梦！
她重新回到了坤宁宫，那莫修染呢？她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被人敲晕，“皇上！”温软抓住他的手，“莫……莫将军他……”
还活着吗？
“闭嘴！”萧衍气极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冒充他的恩人，算计他的皇位，和其他男人私奔，哪一桩不是要命的死罪！
他还在犹豫什么！
呲溜！
是刀剑入体的声音！
“馨儿。”萧衍看向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顾馨儿，“你放心，朕一定会取了温软的心头血来做护命丸的药引，你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心头血？药引……
萧衍这是……要亲手惋心取血，要了她性命！
她最爱的男人要亲手取她性命！
身上心里没有一处不疼，她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可眼底终究只有泛冷的剑光，映衬出男人冷漠的眉眼。
温软提起最后一口力气，想要抓住他的手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可刚刚触到他的手指，就被他一把甩开！
她那颗心，终于在他的刀剑之下，停止跳动！
“温软！”
萧衍双目赤红，他浑身都是血。
猛地抓住温软的手，“软软！”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太医，“还愣着做什么！救她！救她啊！”
太医怔住，手足无措道，“皇上……温皇后已经咽气了……”
第13章
“不！”萧衍不可置信地后退，他眼中浮现出泪光，“她……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她还能救！她还能救！你为什么不救她！”
他好像是疯了一样。
顾馨儿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疯狂不能自持的一面。
他好像是从地狱里逃跑的修罗，此刻尽是癫狂，“朕说过！她若是死了，要你们整个太医署陪葬！”萧衍的眼泪成串似的向外掉，“救她！救她啊！”
房间里跪了一地的人。
顾馨儿压抑住心头的狂喜，露出虚弱的表情，“皇……皇上……”
她穿的单薄，之前又落了水，这会儿看上去也仿佛要随时逝去，萧衍猛地一愣，“馨儿……”
“皇上……别管我。”她要再赌一把！
赌温软今天必须死！
顾馨儿看向那些太医，“你们把护命丸……给……姐姐吃……我不……我不……不要看到皇上难过。”
她笑着，露出和跳水前一样的决绝，似乎拼尽了全身力气在喊，“救皇后！”
护命丸，可医白骨，治死人！
萧衍迟迟没有说话。
太医顿了一顿，看向顾馨儿，战战兢兢拿了那颗护命丸过来。
这药对于顾馨儿而言只是一个废品罢了，可对温软而言，现在确实是能救命的良药，她心跳的砰砰的，能不能抓住萧衍的心好像就在此一举了。
终于——
“ 住手！”萧衍看向朝温软走去的太医，把刚才取出来的心头血交给他，“救贵妃！”
“那皇后……”
“稍后医治。”萧衍依然不敢说出她已经死掉的事实，他不相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这坤宁宫里都没人了，空旷的可怕，萧衍才慢慢起身，亲自抱起温软的尸体，将她带去了存放冰棺的地方。
她身上伤痕累累。
萧衍哆嗦着摸过那些地方，良久，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唯恐惊扰了佳人，他的软软……他的软软不会死的……
她只是暂时在这里休息。
萧衍颓然地靠在冰棺附近，直到顾馨儿来寻，来把他带回去。
夜色正浓。
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夏知偷偷从宫墙的一个狗洞中钻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温软身边，她探了下她的鼻息，然后迅速倒出一个药丸塞到她嘴里，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瘫在地上竟是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咳咳咳……”
终于！
重新听到了温软的咳嗽声。
夏知赶紧过去扶她，“小姐！”
温软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可看到夏知之后顿时红了眼眶，“夏知……”
她就知道，就知道夏知不会这么狠心背叛她的！
当时‘咽气’时身体里那口气咽的急，好像有什么开关强行将她的呼吸关闭一样，温软从小浸泡药桶，对各种药材也如数家珍，当时就想到了她应该是在无意间服下过假死药。
“是你救了我？”
“小姐……”夏知忐忑的低下头，“您没生奴婢的气吧？”她一打开话头就好似要哭出来一样，“奴婢当时实在没有其他选择，如果我当时不对顾馨儿假意顺从，早早就装作臣服于她，恐怕……就连毒药她都要直接给您灌，也不会有机会把避子汤换成保胎药，也能在离开坤宁宫之前在她眼皮底下防备了今日这一难。”
今日这一难，说的便是假死了。
“我怎会怪你。”温软开心不已，“我只是太高兴了，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们情同姐妹，要是没有夏知，恐怕她也不会留下这喜脉……
可二人的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就见顾馨儿从冰棺外面过来，站到了她跟前！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