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良久,她幽幽地开口,将脑海中那个过于荒唐的猜想化作更切实际的问句:“你和Elton什么关系?”
她牢牢盯着陆予城,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来。
只是可惜陆予城不是纪庭方,更不是严飞,听到这句问话,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
路灯从车窗外斜斜照过来,他的侧脸如刀削斧凿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流露。
“好吧,我说。”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我的确是和他认识,我在英国的时候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前段时间,我知道了他落脚在了这个城市。只是你知道的,他既然已经封笔退圈,自然是不想再进入公众的视野,因此在我们找合作画家参展的时候,我并没有选择去打扰他。昨晚的意外来得太突然,所以我只能找他帮忙。”
“就这样?”姜百思问。
被问的人转过一张无比真诚的脸,笃定地点点头:“就这样。”
整晚如临大敌的姜百思,似乎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他挑眉看她:“你还以为什么?”
她还以为,他就是Elton。
那种强烈的预感来得毫无道理,且毫不遵循推理的逻辑,向来对画廊的事业毫不上心的陆予城,怎么会是那个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她自嘲一般摇了摇头:“没什么。”
迷雾弹的效果显著,陆予城很识相地没再继续追问。他状若随意,将话题悄无声息地转移:“不过不管怎么说,目前从结果来看,我们结盟之后初战告捷。”
结盟?
听到这个字眼,姜百思又想起了那个360度无死角展示在镜中的“盖章”,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幸而夜色浓浓,遮掩了她的小心思。
此刻车子正途经一段在修葺的路段,路面坑坑洼洼,车灯远远地照过去,入目皆是斜斜的雨丝。
忽然在道路中间的栏杆上,他们看到一团小小的黑影在那里挣扎。
车子被紧急刹住,姜百思定睛看去,那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可怜兮兮地被夹在栏杆的缝隙里,挣脱不出。
陆予城将车靠边停下,两人下了车,所幸雨势并不大。小猫卡在那里,奶声奶气地发出叫声。
那是一只小奶猫,被雨打湿了毛,瑟缩着越发显得可怜。
两人怕伤着小猫,忙了好一会儿才将它从栏杆里解救出来。
等姜百思抱着小猫回到车里,两人一猫俱被雨淋得浑身湿漉漉。
“你住处离这边还有四十分钟车程,你感冒刚好,要赶紧把湿衣服换掉,去我那儿吧,正好就到了附近。”陆予城说着掉转了车头。
半晌没听到身边人的回应,他转头看过去,看到那人正怀抱小猫戒备地看着自己。
陆予城被这眼神激得气乐了:“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我们之前又不是没同居过!”
姜百思忍不住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红了红脸,辩解道:“注意措辞好吗,我当时只是借住!”
一年前,被陆予城在大雨之中捡到的姜百思,曾在他的房子里住了近半个月,是在找到租的住处之后才搬了出去。
“你还好意思说,那半个月我睡沙发脖子都快睡断了。”陆予城控诉道。
姜百思回想起他身长脚长横置在沙发上的委屈模样,一时忍不住想笑。
陆予城的公寓很快就到了。秋雨淅沥,秋风瑟瑟,姜百思用自己的外套轻轻地将小猫裹起来,温柔地抱在怀中。
在大堂等电梯的时候,有住户刚从电梯里下来,眼睛多瞟了姜百思好几眼。
秋季的衣服单薄清透,她又是穿的白衬衫,经雨一淋,姣好身形显现。偏偏她还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只专心逗弄着怀里的小猫。
陆予城觉得一阵暴躁,脱下外套兜头盖到她身上,他的外衣宽大,她在衣服底下挣扎半晌。
趁这工夫,他警告地咳了一声。那人抬眼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收回视线赶紧逃离。
姜百思好容易冒出了头,忍不住瞪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我不冷。”
正要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就看到陆予城冷着一张脸按住她的手,说道:“我怕猫冷。”
还没等姜百思说什么,电梯“叮”一声到达预按楼层,陆予城臭着一张脸拽着她的衣服后领出了电梯。
一进了房门,姜百思还来不及坐稳当,就被陆予城催着去洗澡:“快去洗洗,不然又发烧了,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这个老板有多么丧心病狂剥削员工。”
姜百思依旧抱着小猫:“它受伤了,我得先帮它包扎一下。”
陆予城不容分说地从她怀里把小猫捞过来:“它的伤口我来处理。”
见她还磨磨蹭蹭的样子,头发和衣服都还滴着水,陆予城干脆一手抱猫一手捞人,将她推进了浴室。
Ô¡ÊÒÀïË®Æûë³ëµ£¬Î¶ÈÒËÈË£¬½ª°Ù˼ϴÁ˸öůÈÚÈÚµÄÈÈË®Ô裬ÒòΪǣ¹Ò×ÅÍâÃæµÄС裬ͷ·¢¶¼Ã»Ôõô²Á¸É¾Í³öÀ´¡£
然后她就看到小猫安静地趴在陆予城腿上,浑身的毛发已经被吹干,腿上的伤口也被处理过,包着纱布。
“好可爱,我来抱抱。”姜百思被小猫的可爱感动了,忍不住伸手要抱过小猫。
陆予城看到姜百思头发都没吹干就出来的样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小猫递给了她。
姜百思坐在沙发上,不亦乐乎地逗弄着小猫。下一秒迎头便罩下来一条大毛巾,陆予城像撸猫一样撸着她的头发,看她徒劳地在他手底下挣扎,直到她的头发像她怀中小猫一样奓了毛才满意。
“这样子顺眼多了。”
姜百思抬眸瞪着他,眼睛里还带着刚刚洗浴之后的雾气,晶晶亮亮,眸色也像是被水稀释过一般,较平时来得浅淡,倒衬得唇色越发殷红,在灯下闪着水润的光泽。
陆予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盖章之吻,他的喉结做了一个来回运动,只觉得喉咙发干,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凉水灌下肚,僵硬地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便狼狈而逃。
姜百思摸着小猫的毛,对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这个人最近越来越奇怪。”
小猫低低地叫了几声,像是回应,又像是撒娇。
“是不是饿了?”姜百思环顾了一下四周,将小猫放在沙发上,“现在暂时没猫粮,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姜百思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点肉,切成细丁放在盘子里,给小猫拿过去。
回到客厅的时候,小猫却不在沙发上了。姜百思看了一圈,没发现小猫的踪迹。
“【创建和谐家园】?”她喊了一声。
小猫没有回应,倒是阁楼那边传来了响动。
姜百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跑得倒是快。”
她循着响声找到阁楼,木质的楼梯咯吱作响。说起来,虽然她曾经在这里住过半个多月,倒是从来没上阁楼看过。
阁楼的门轻轻半掩,依稀传来里头小猫低低的叫声。
姜百思推开门,一边用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电灯的开关,一边忍不住数落:“你可真够淘气的……”
灯光乍泄的瞬间,才看清所谓的杂物间藏着什么东西时,姜百思的瞳孔微缩,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小猫顽皮,上蹿下跳之间掀落了盖着画框的遮尘布,露出里面藏着的画作。
像被自然赋予了生命的笔触,灵动的、斑驳的流光,和景物、人物浸润在一起,将中国水墨画式的画风呈现于油画画布上。这样独特的技法,这样独特的笔触,曾让那个少年天才在欧洲画坛掀起一股巨浪。而仅仅在十五个小时之前,她就在展厅空出来的那面白墙上见过。
姜百思的手轻轻地抚上那幅画,指尖发凉,四肢百骸的血都涌向心脏,沉沉地撞击着。
原来如此,本来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
事实上,她已经快要想到。
因为觉得心头这个猜想太过不可思议,所以在展览结束之后她叫住了陆予城,想要问个明白。
却没想到还是被他骗了过去。
她像一尊石化了的雕像般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消化看到的一切。
身后传来响动,她知道是他。
陆予城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甚至染上几分欠揍的揶揄:“啊,怎么办,半个多小时前才刚撒过的谎,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听他这样说,姜百思心头的怒意更甚。半个多小时前在车里对于她的问话,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了一段朋友情,到现在被抓包,他依然不见慌乱,比她这个被骗者还要若无其事。
她想起当初自己对他隐瞒身份偶尔冒出的愧疚,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甚至还被他阴阳怪气地扣了许久“蓄意欺骗”的罪名,那她现在,是不是该判他个罪该万死!
姜百思握紧了拳,正准备兴师问罪,就看到眼前的人一步步地踏入光影中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反倒迫得她一步一步往后退。
他终于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住,画室的灯光流泻在他的眉眼上,氤氲出几分邪气来。他眉毛轻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记得季小蕾说过,Elton是你年少时的偶像啊?怎么样,发现你老板我就是你年少时的偶像,感觉如何?”
听到他问出这话,姜百思的脸红到了耳后根,她一把推开他,强撑气势反驳道:“那也只是年少时的偶像,算不得数的!”
陆予城仿佛是万分遗憾的样子,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叹息一般:“啊,那可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有说。
姜百思也不敢问下去。
特属于女人的敏锐触觉令她察觉,这问题的背后是模糊了的分界线,她忽然觉得心慌起来。
小猫低低的叫声及时打破了这暧昧而尴尬的气氛,姜百思如蒙大赦,蹲下身子将这闯入禁地的罪魁祸首抱在怀里,视线却被角落里一幅露出了一半布面的画作所吸引,是同样那标志性的如梦似幻的光影捕捉。
这似乎是一幅肖像画,画中女子含情脉脉看着画外人,画里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在枝丫间落下斑驳的光影,让她整个人都明亮温柔起来。
但那笔触更厚重,如果说Elton的画是水墨风的油画,那么眼前这画的风格更偏写意,相同的是皆是以西方技法表现东方神韵。
姜百思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猜到了那画的主人。
“这是你父亲的画吧?”姜百思转过头问他。
陆予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吊儿郎当,他沉着脸,简单“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她想起了他说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少年对自己的父亲崇拜如神,连画风笔触都在追随模仿,而有朝一日却发现,父亲对他和母亲的疼爱只是缘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少年的信仰崩塌,从此发誓不再碰画笔,连同那些神似父亲的画风也一并封存在记忆里。
她问:“画的是你母亲的肖像画吗?”
“问够了吗?”陆予城似乎是有些烦躁的样子,走过来将遮尘布重新遮挡在上面。
而后他察觉到他的衣服下摆被人拉住了。
姜百思仰着头,小声问:“我很喜欢这画,可以送给我吗?”
陆予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要是喜欢那就拿走好了,免得我还要当垃圾扔掉。”
“你如果真的想扔掉的话,当初回国的时候就可以扔在英国,何必千里迢迢带回来?”姜百思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陆予城的身形僵住,脚步停滞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看着她,像是警告一般:“我不需要你的自以为是。还有,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话。”
姜百思看着他浑身笼罩着阴鸷的情绪,紧了紧手指,无视了他的警告:“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父亲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他如果真的无情,不会将你母亲的肖像画得如此温柔。这个画中之情我看得出来,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陆予城自嘲一笑:“如果一个人连在一段长久的婚姻里都能隐瞒下去,那么像画中之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更不可信了。”
“你真的认为画中之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姜百思深深地看着他,“不,或许你只是怕再一次失望罢了。”
陆予城忽然转身将她压到墙上,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我说过,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话了。姜百思,你不要仗着我对你的纵容……”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怒气,姜百思怀中的小猫可怜兮兮地呜呜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