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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思被他踹的脸色发白,尖声惨叫。
秦钧冷冷一笑。
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女人虚伪善妒的嘴脸,真是有眼无珠。
同时他心口狠狠抽痛。秦一都能发现温思言语中的漏洞,他却一直辨不清。
“再不说实话,那就继续用刑吧。”
秦钧无视温思泪汪汪的冲他挤眉弄眼,手中蛇鞭狠狠一甩,抽在温思脸上。
“啊——”
温思疼得整张脸扭曲,眼中一丝怨毒一闪而过。
她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难以置信的朝秦钧喊道:“阿钧,你毁我容貌,以后我要如何立足?”
秦钧慢条斯理的收起蛇鞭,拿帕子擦了擦手,“岚岚所受的苦,我要你千倍百倍的偿还。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去死的。”
温思剧烈颤抖起来,她瞥见四周那些可怕刑具,崩溃了,高声尖叫道:
“你娶我,但是从没碰过我,是不是因为温岚那【创建和谐家园】?!你,你爱上她了是吧?哈哈哈哈哈......难怪会撞开情蛊......”
她面容狰狞,疯狂的笑,“岚岚?叫的这么亲热。秦钧,她被虐得那么惨,你不是首当其冲的加害者吗?好,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那我告诉你,其实当初我重病缠身是装出来的!啊哈哈哈!目的就是想让你去抢温岚的莲心丹。”
秦钧瞳孔猛缩。
温思继续阴阳怪气的说:“温岚小时候有高僧给她算过命,断言她活不过二十二。再过半年就是她二十二岁的生辰,我自然要抢走她唯一的救命药,只要她死了,我就开心!通敌卖国的书信也是我找人伪造的证据放在她房里的,听说她在牢里差点没命,血流了一地,我当时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啪!
秦钧手停在半空,温思被他一巴掌扇得头歪到一边,哇的一下呕出一口血。
她缓缓转过头,顶着脸颊上绯红的巴掌印,舔了舔唇角的血,阴恻恻的笑。
秦钧气得手都在抖,他脑海里反复回响起温思那句,关于温岚活不过二十二岁的断言,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一语成谶,她在离二十二岁还有半年的时候,决绝的死在了冰冷的深崖,连全尸都没有留给他一具。
第十四章 嗔痴
秦钧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刑房,背后是温思绝望的哭喊恳求,求秦钧放过她,她不想死。
然而不管她怎样肝肠寸断的哭泣,秦钧再也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对温家的调查,摆在秦钧书房桌面上。
秦一在一旁低沉的说:“温家不复存在,我找到一些曾在温家为仆的下人,他们证实的确是温思给温岚下了药,想让姐姐失身给一好色赌鬼。温安忍无可忍,这才将品行恶劣的温思逐出家门。温安留了最后一丝情面,死死捂住消息不让人传出去。”
温家对温思该有的待遇都有,养育她十多年,只是温思自个儿不甘屈居温岚的光辉下,她记仇不记恩,心性凉薄,对温岚嫉妒得目光都淬毒。
温岚从战场上救下秦钧后将他安置在一家农户,因为她是偷跑出来的,秦钧没事了她需得赶快回京。
而在农户养伤的秦钧,被来乡下探望远房亲戚的温思撞个正着。
再后来,就是温思给他种情蛊,他深深沉浸在虚假的记忆里,满心以为是温思救了他。
而温思报复心极重,一朝攀附上将军,她就肆无忌惮的唆使秦钧帮她报仇。
温思佯装自己在温家受尽委屈,温言软语吐出最大逆不道的话,想要给温家一个教训。
其实原本秦钧只是想给温家添点堵,让欺负心上人的温家难受一阵子。
不过当时,皇帝已经想要出手铲除温家。
户部尚书温安是太后旧党,手里捏着不少宫廷秘辛,皇家阴私。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一直将皇帝当做傀儡,意欲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二皇子上位。
皇帝把太后当敌人,更是对温家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只是正巧秦钧给他递了一把好刀。
这一点秦钧也心知肚明,哪怕他不提出要对付温家,温家也迟早要被皇帝设下计谋覆灭。
温家的灭门可以说是命中注定,只是秦钧为了做皇帝的顺水人情,为了讨好温思,他主动配合做了假的口供和账本,状告温安贪墨军饷,结党营私也是他提供的证据。
说来说去,他秦钧也有不可推卸的罪孽。
秦钧埋头,手指紧攥成拳,力道大得把掌心都给掐烂了。
他一颗心仿佛被烈火焚烧,蚀骨灼心的痛!
岚岚那时得知温家是自己亲手整垮的,该有多绝望伤心啊?
她从千金小姐沦落为洗衣奴婢,被人欺负被人践踏,她该有多恨他?
光是一想,秦钧就心疼到几欲窒息,恨不得以身代之,替他的岚岚承受一切。
旁边的秦一见自家将军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怪将军想桩桩件件查个明白,是想让自己亲眼看看所有真相,逼迫自己面对现实吧。
对于温岚,秦一只寥寥见过几面,唯一印象就是个很温柔但又热情的姑娘,唯一不好的就是将军不喜欢她,貌似被人欺负的很惨。
后来在刑房内听到温思的话,只剩下深深的同情怜惜。
好好的人,这么早就香消玉殒。
秦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
忽然,他惊讶的小声道:“将军,你看,下雪了。”
秦钧愣愣的,猛地站起身来,发疯似的往外跑。
雪点落在他肩上,发上,化为冰冷的湿气。
秦钧只穿着单衣,狂奔在漫天飘雪里。
哪怕他皮糙肉厚,此时也经不住这样挨冻,寒气刺得他发颤,但他脚步却不停。
他跑到自己房里,目光触及温思送的贴身物品,嫌恶的皱眉。
秦钧拎出来那些东西,破烂一样摔出门外,命人拿去丢了。
烧了他都嫌晦气弥漫他将军府。
他翻箱倒柜了半天,想找到岚岚送他的平安符。
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秦钧好似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冰寒的地面。
他眼前又不自主的浮现温岚那双水润灵动,仿佛会说话的双眸。
当初她小心翼翼拦住秦钧,眨了眨亮晶晶的眼,有些羞涩的递过去一枚平安符。
说是她亲手绣的,放在护国寺上香供奉一百天,能驱邪安神,保他平安。
后来......后来——
他当着温岚的面将平安符丢进池子里,淡淡的说,以后别再使这些小手段。
秦钧狠狠一拳砸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直到把关节砸得血肉模糊,骨头断裂。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他想杀了以前那个爱恨不分的自己。
秦一看不下去来阻止他,他也全然不理会,兀自发疯,喉咙里发出令人心碎的,濒死野兽般的嘶吼。
第十五章 亡妻
温岚住过的侧院被秦钧派人封存起来了。
她穿过的衣物戴过的首饰还没被温思处理掉,也许是太过得意忘形,也许是不屑踏足偏僻的侧院,温思没有去过温岚的房里。
而温思的主院则被秦钧派人清空,一把火烧个干净。
奴仆在温思房里发现了温岚之前托玉桃要拿去卖掉的玉佩。
经过一番审问,温思的贴身丫鬟很顺从的交代,是当初温思无意间发现玉桃偷偷摸摸要去卖玉佩,直接抢走的。
温思一口咬定这玉佩是玉桃偷她的,把玉桃拖下去打板子,自己则欢欢喜喜的藏下玉佩。
毕竟玉佩上有个温字,确实是温家信物,她咬死了玉佩是她的,谁敢说这是温岚的?
丫鬟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声张。
眼下温思被关在大牢,她暗中记着温思那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把失势的前任主子给卖了。
听完后秦钧恨不得把温思千刀万剐。
不过温思倒是做了件好事,让他还能留下岚岚的最后一样东西。
他用本命红绳将玉佩珍惜的串起来,贴身戴着,时不时拿出来凝视抚摸,落下一吻。
秦钧每晚都会宿在温岚房里,倚靠她的床才能够沉稳入眠。
否则他夜夜都会梦见温岚的脸,陷入悔恨的梦魇中。
睡前他还会抱着温岚的牌位,温柔细致的为牌位擦拭,亲昵的模样仿佛他抚摸的是妻子的脸一般。
他被自己折磨得日渐消瘦,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天不亮就起来,做着赎罪的事。
他派人驻守在温岚跳崖的地方,让他们绕路到崖底搜寻尸体。
然后他求见了早有谋逆之心的二皇子,愿意助他逼宫造反。
秦钧被封为忠勇将军,可见本是一心效忠皇帝。只是......那人是岚岚家破人亡最主要的缘由,他一天在位,温家就一天洗不清千古骂名。
秦钧冷漠的想,害了她的人,都得死。
包括他自己。
当秦钧的铁骑踏入皇宫时,皇帝还不可置信,哆哆嗦嗦的指着他鼻子骂他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秦钧的心毫无波澜,平静的如同一个冷血的怪物。
他割掉皇帝脖颈的手快准狠,漠然道:“我会不得好死,这是我的报应。”
二皇子登基为成威帝,实现他对秦钧的承诺,为温家【创建和谐家园】。
当年的证人翻供,又有新帝授意追查,很快就真相大白。
温家洗刷冤屈,温安被追封了谥号,从此不会再被人戳着脊梁骨唾骂。
二皇子想给秦钧加官进爵,秦钧拒绝了,表示自己想要辞官。
二皇子几次三番留他,见他心意已决,只好给他加封个忠勇侯,赏了不少田产宝物,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