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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乐发现，君夜灵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君夜灵仿佛忽然回神！他仓促的松开了南乐的胳膊，急急的退到了一旁。
甚至撞到了软榻上的小桌，上面的茶具摇晃着，脆生生的响了一会。
南乐这才坐起来，疑惑的看着君夜灵。
“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君夜灵飞快看了一眼南乐，马上撇开了视线。
他的心跳依然很快。
他很想靠近她，想更近一点…可是，每次都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我，乐乐，我……”君夜灵舔了舔唇，“这件事很重要，绝对不能误会。”
南乐突然间悟了。
君夜灵他，是害羞啊！
他的眼神躲闪， 连看她都不敢，但依然执着的澄清。
南乐又想笑了，可是，也忽然有点内疚，这样显得她在欺负人一样。
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严肃起来。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没有误会。”
君夜灵这才看向她。
南乐干笑了两声，迅速转移话题。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君夜灵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开口，声音却冷淡而陌生，“我啊……御医说是失心疯。”
南乐顿时皱眉。
她感觉到君夜灵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像是碰到什么禁忌一样，下意识的自我防御。
失心疯是这个时代才会叫的，但其实，它就是精神疾病，有的轻有的重。
行为反常，意识混乱，感情迟钝， 这是失心疯普遍的表现。
但如果放在现代医学里，精神疾病的种类可就太多了，失心疯只是很笼统的说法。
只不过，君夜灵这算什么失心疯啊？
他平时根本没有任何症状啊 ！就算是昨天晚上，他也思维清楚，十分清醒，只是记忆有点混乱而已。
君夜灵说完， 便紧紧盯着南乐。
他的脸色一点点发白，心里的期待也渐渐蒙上一层阴影。
乐乐她…果然被吓到了吧？没有人会同情一个疯子。
君夜灵站起来，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发现，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乐乐，你随时可以走，不用来告诉我。”
他想赶紧走，不想看到她露出害怕的神色。
南乐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突然发现君夜灵要走了，她连忙拉住了他。
“你别走啊，着急什么？”
君夜灵下意识的回头。
南乐看他。
那双小鹿眼警惕而复杂的看着她，脸色有点发白。
南乐一顿。
他怎么一副被狠狠伤害了的样子？
“你……”南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忽然在君夜灵头上敲了一下，“你不是要哭了吧！”
君夜灵眼眸沉了沉。
也不管有人胆大包天的敲他的头，他不想哭，但他的心的确很疼。
南乐走下软榻，她按着君夜灵的肩膀，强迫他坐下。
“别急着走，你的事情还没说完，说完你的事情，我还有我的事情，你的朝政大事先放一放。”
君夜灵只是看着她。
南乐严肃的说：“首先，我给你科普一下，失心疯是心理疾病，简单来说，就是你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你的大脑生病了。
跟你的身体生病了是一样的，都可以治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就算你的了失心疯，你也不用这么一副绝望的样子。”
“其次…据我观察，你这个不像是失心疯啊，昨天晚上，你的思维很有条理，你的记忆似乎停在了某个阶段，跟那个废弃的后花园有关。”
“所以，我郑重的总结一下，第一，御医的话不可信，第二，我看，不管你疯不疯，都不碍事，你疯了之后，武功还高的很，这不是白捡的技能吗？”
随着南乐的话，君夜灵的脸色也在不停的改变。
虽然她口中有一些他不求甚解的词汇，但他也听懂了！
乐乐并没有害怕他的失心疯！
“乐乐……”君夜灵轻轻唤了一声，“你果真不怕我？”
南乐摇头，“不怕，你的底细我都摸透了，你杀不了我，我怕你干什么？”
君夜灵盯着她，心中却翻涌着剧烈的情绪。
记忆深处，其他皇子朝着他扔石头，连宫女和太监都明目张胆的在门外议论。
“小疯子！失心疯的小疯子！看哪，他和她娘一个德行……”
“真倒霉，刚进宫就被安排到这里，跟着一对失宠的母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小疯子又在发疯了。”
“把他绑住！打死他！”
他得了失心疯，在他十五岁登基前，所有人都知道。
然而，他登基之后，所有人都闭嘴了。
这是个禁忌，谁提起来都会掉脑袋的禁忌。
他知道他会杀人，见过他发病的人，必须死！
可是，乐乐是例外。
他怎么可能杀她？他甚至害怕，她会怕他。
然而，她说不怕……
南乐剑君夜灵像是愣住了一下，她不由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信？不就是有病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君夜灵忽然抓住了南乐的手，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双臂结实有力，胸膛似乎也并不单薄。
南乐瞬间被龙涎香的气息包围了。
君夜灵一点点的收紧怀抱，他的胳膊勒在了南乐身上，有点疼。
南乐想动，却忽然听到君夜灵在她耳边说：
“乐乐，真好，你现在不怕我，便永远都不能怕我，你若是敢逃走，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抓回来。”
“我会缠着你，一辈子，就算是死，也会带着你一起。”
他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却有一阵阴冷的凉气爬上南乐的背脊。
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纠缠住了她的灵魂，令人窒息 。
南乐猛地推开了君夜灵，退后好几步。
她皱眉看着他。
后者愉快的笑着，形状完美的薄唇向两边掀起，小鹿眼弯成了一个乖巧的弧度。
阳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清晨刚刚苏醒的暖意。
他依然像个小太阳。
而刚才一瞬间的阴森气息，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我踏马看出来了……”南乐呢喃。
“乐乐，你看出什么了？”
你是真有病……
南乐只在心里说，没有说出口。
是不是因为他被失心疯困扰很久了？难得见到她这么一个不嫌弃他的人？
“没什么……你不也没杀南门流火吗？”她说。
君夜灵恢复了冷静， 甚至，他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
“乐乐，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流火对我很重要，对南珩国也很重要，朝廷中有很多人想让流火倒下。”
“可如果他倒下了，就会有更多人，想要算计我了。”
“而且，像你说的，我在发病的时候，武功很高，流火可以阻止我，别人还做不到。”
南乐点了点头，她全明白了。
君夜灵果真是个帝王。
他心里有谋略，只是，在她面前，总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收敛了上位者的气势。
他知道自己有病，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是皇上，所有人都有理由害怕，唯独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