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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并没有说任何夸奖Z先生的话,又向我打听了一下他的工作,哪里人,多大了。然后我妈问了我一个很……措手不及的问题,她问我以后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去深圳。
“虽说现在交通方便了,但还是很远啊,你爸爸肯定会舍不得的。”
我还是说不知道,这个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03 "03
不管怎么说,Z先生能来探望我妈妈,我很感激也很高兴。
傍晚去找Z先生一起出去吃饭,门一打开一股子呛鼻的烟味,我拿手扇了半天风,开玩笑地问Z先生抽了几包烟。
他无奈地摊手笑笑:“就一包,择床,睡不好。”
准备出门的时候,Z先生问我不管我那个朋友了吗,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西瓜弟,就说他自己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去觅食吗?
Z先生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们关系很好是吗?”
我想如果要跟Z先生讲和西瓜弟认识的来龙去脉,那一时半会儿肯定就说不清楚,后来只能骗他说是大学时期就认识的隔壁学校的朋友。
Z先生就说:“既然是那么久的朋友了,就更不该把别人丢下不闻不问的。”
然后我在Z先生的督促下,很不情愿地给西瓜弟打了电话,叫他出来吃饭。西瓜弟这人脸皮还真挺厚的,一说到我请客吃饭,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了。
Z先生和西瓜弟一共在一起吃过两次饭,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在泰国,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不错,Z先生和西瓜弟都属于畅谈的人,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能说,西瓜弟一见到Z先生就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姐夫,Z先生一下子就笑了,我看得出来那个笑是真心的,不是应付人那种客套的笑。
西瓜弟两杯啤酒下肚,就开始胡说八道了:“我早就想看看把深深姐姐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到底什么样子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深深姐姐?”Z先生把西瓜弟的话重复了一遍,突然“噢”了一声,向西瓜弟举起了杯子:“难怪我觉得你声音跟样子都蛮熟的,上次是你和深深一起去看电影的吧,我们家深深平时多亏你照顾了。”
西瓜弟就说不客气,说反正我也经常照顾他,又把我去夜总会救他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遍。我当时觉得西瓜弟的话真的有点多了,但是仔细想想,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Z先生又问西瓜弟和我是怎么认识的。
西瓜弟直接就说:“网上打游戏认识的。”
Z先生的目光从西瓜弟脸上移到了我的脸上,带着一些考究的味道,我硬着头皮承认,就是网上认识的,但是其他并没有多说,同时也用眼神威胁西瓜弟不许再多嘴,怕他说露馅儿。
吃过饭以后,西瓜弟先走一步。
我和Z先生沿街朝Z先生住的酒店方向走。刚从饭馆出来没走几步,Z先生就把我挽在他胳膊上的手拿开了,我跟上他,又把手伸过去。
Z先生看我一眼,再度不以为然地把我的手甩开,然后对我说了三个字:“有点烦。”
我:“……”
Z先生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你是说西瓜弟?”我哈哈乱笑:“我也有这种感觉,还一直想我是不是太自恋了。”
“难怪看到他就特别讨厌,越看越讨厌。”他有些烦躁。
我说:“你这算不算吃醋?”
他说是。我说那我得把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记下来。
路过一所中学时,我喊了Z先生的名字一声,他转过头来看我,我笑着指了指左边,说:“你看你的左手边,是我念高中的学校哦,以前我每天不到七点就背着书包闷头扎进这里,念书念到晚上十点半才回家,在这里我还遇到了我的初恋小男友哦!”
Z先生没说话,只冲我笑笑,手抄在衣兜里,漫不经心走到大门口,低垂着头,脚用力踩了踩地面,不知道他在踩什么。
那时正好是晚自习时间,周围空旷无人,几盏清亮的路灯炽烈地照着学校大门,把铁灰色的大门照出一种舞台效果般的银灰色,Z先生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了,那是一条瘦而孤单的影子,让人难以猜测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种孤单的感觉也感染了我。
尽管他就在我身边。
我想,我们俩都在刻意逃避着一些早晚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这种逃避让我们彼此的心终究是疏离了。"
04 "04
Z先生比我和西瓜弟早一天离开Y市。
Z先生走的时候我去机场送他,进安检以前,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你记不记得你以前每次在机场送我的时候,都会哭。”
我反应很快,或者也可以说很慢。停顿了四分之一秒钟时间之后,用近乎于正常的声音笑着回答:“如果一个女人总是为同一个男人哭的话,那肯定不是个好现象,只能说明那个男的是个渣男。”
Z先生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眼睛里和嘴角上带着一点不太认真的笑意,终于什么也没说,他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怀念起最初恋上他时,又幼稚又可爱的我,那时的我,不管不顾未知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都始终怀揣着灭不掉的一腔孤勇。
所以,究竟是时间改变了一切,还是只改变了我。
竟让我变得如此害怕失败又懦弱?
而我离开机场后,第一时间还是回了医院,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翌日,我坐西瓜弟的车回重庆。那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我妈在家里一团乱,每天回家后简单收拾一下屋子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事情,现在,从Y市到重庆有三个半小时的路途,给足了我胡思乱想的时间。
于是Z先生昨天在机场说的话,在我耳边反反复复地响起。
其实我跟Z先生在一起没多久,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年,但感觉真的有四五年那么久了。我当然还记得,刚跟Z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个微小的表情,都会造成我的泪流成河。
西瓜弟开车开得很稳,我很快就困了,把椅背放平坐在副驾驶呼呼大睡。只有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醒了一次,西瓜弟叫我下车上厕所,他靠着车子喝红牛。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盖着一件衣服,是西瓜弟的衬衫。
我突然想起了一天前跟Z先生的对话。想了想,不管西瓜弟是真的对我有意思,还是假的,我都不希望跟西瓜弟之间把纯友谊变成更复杂的关系。
所以,我下车上完厕所回来,直接坐到了后排,把整个人打直了睡。西瓜弟上车的时候,我从后排的缝隙偷瞄到他探头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没有说什么,他系上安全带,踩油门,继续朝目的地进发,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05 "05
我跟Z先生最终还是分手了,是在2015年。
起因是一个假期,我们约好了要见面,为了给他惊喜,我没有细问航班,然后提前两个小时跑去机场等他。等了很久,从北京过来的航班都没有了,还没等到他,于是给他打电话。Z先生当时很忙,奇怪我怎么还没睡,叫我不要等他了。因为临时突【创建和谐家园】况,他被留在那边要把事情处理好了才能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临时改变行程,当时我很生气,就说:“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其实这种气话我们之前闹不快的时候我也说过几次,Z先生对这种威胁已经免疫,没等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Z先生有时候会这样,他不想分心的时候就会把妨碍他的一切外界因素屏蔽掉,往往这些时刻,真的会让你觉得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过,而在他的这种态度下我也练就了一种能力,哪怕我会在家里哭得天崩地裂,但是面对他时又绝对冷静。
翌日Z先生打电话给我,我也不知道是一时脑子发热,还是已经撑到了极限,于是对他说,分手是认真的。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多,气氛一直很平和。
Z先生是一个非常不喜欢争吵的人,常常为了平息硝烟,采取一些快速又果断的方式迅速结束令人不舒服的对话。为了配合他的节奏,我也在逃避问题,我们很少能真的吵起来,所以这场分手也像是两个文明人在商讨某个艺术品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到底值多少钱?
Z先生发现我动了真格,只问我一句:“你是说真的?”
“感觉没有坚持的必要。而且我感觉,我好像不喜欢你了,Y.B独家整理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重,跟你谈恋爱太累了。”
Z先生那边沉默了一下,时间并不长,然后他说:“那好吧。”
然后我们就正式分手了。
他也没有过于纠缠和挽留。要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当初没有挽留的原因,因为他根本就不能接受我说分手是动真格的。"
06 "06
那天晚上挂掉电话后,我没有觉得太难过,反而感到一身轻松。
后来给Z先生编辑了最后一条短信。
“你看,我谈了一场恋爱,连分手这种话都只能对着手机说,都不能抱一抱。我真的很爱你,在遇到你以前,我从来不知道我会那么喜欢一个人,见不到你的每一天都是思念蚀骨,泛滥成灾,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让我觉得人生一场,哪怕苦多于乐,也是值得的。你永远都是对的,或者是我想要的越来越多,多到想一辈子赖着你,但可能我只有一点点遇到你的运气,而不配拥有陪你走到最后的幸运,再见了,Z先生,谢谢你,曾来过我的世界。”
在打那段字的时候,看到Z先生那边也突然显示“正在输入……”
我愣了一秒钟,将刚才已经打好的字一个一个删除掉,177个字最后变成7个字“不要跟我联系了”。
赶紧关机,害怕对话框里会弹出我毫无准备的字句。"
07 "07
Z先生很听话地始终没有和我联系。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就彻底放飞了自我,每天都很快把工作结束,从不加班,能够约到朋友就会玩到夜很深才回来。
熬过最煎熬的几天,后面每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多少会好过一点,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有人在打听,我跟Z先生是不是分手了。
不管别人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打探,我全笑着坦然地承认。
“是的,我们分手了。”
当然,也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Z先生在面对这些追问时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只会说:“去问赵深深。”
我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觉得安慰。后来想来,当时的情况下,安慰的心境更多一些。
紧接着这件事以后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我辞职了,换了个父母喜闻乐见的稳定工作,但是也意味着我得离开重庆。第二件事,西瓜弟也辞职了,记者这份工作太容易接触到人性的阴暗面,西瓜弟每天都是负能量满满,他本来就是一个偏理想化的人,也已经撑到极限了。
我跟西瓜弟说我要离开重庆的事时,西瓜弟已经辞职在家睡了一个星期了,短暂惊叹后,他说:“深深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做事特别默契,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分,要不咱们结为异姓姐弟吧!”
我说:“你换个性别我可以考虑跟你结为金兰姐妹。”
西瓜弟发了一个“挖鼻孔”的表情给我,然后他问我:“离开重庆以前有没有想做的事,正好我赋闲在家,可以勉为其难地陪你去浪一浪!”
我:“然后又是我花钱请你吃喝玩儿对吧?”
西瓜弟:“姐姐你总是这么冰雪聪明美丽可爱。”
我给他回了一个“滚远点”的表情包。
不过,就算西瓜弟不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准备等原单位的辞职审批下来了,彻底放松以后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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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办完离职手续,就离开那个工作了两年,榨干了我血和泪的地方。我的简历上多了一段外资银行工作的经历,但对我的新工作来说,这段经历没有半点用处。
娇哥之前在我这里买了一款理财产品,我把这个项目交接给了我另一个同事,其间还有点小手续没交代清楚,后来我又给娇哥打电话把这个事详细说了一遍。
电话拨过去,接电话的人“喂”了一声,我整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是Z先生的声音。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要找娇哥,Z先生语气挺温和的,就像跟朋友聊天一样的口吻,他告诉我说他们在外面吃饭,娇哥喝多了去厕所吐了。我硬着头皮把我这边要说的事浅显地解释了一下。
Z先生口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要辞职?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我说:“已经辞了。”
“之前就做好了打算?你没有跟我商量。”
“我以为你对这种事不会上心,一般你只会说,不管做什么决定你只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好了,不要考虑其他因素,所以我就自己做了决定。”
Z先生一下子无话可说。
其实隔着一个手机,我真的不知道Z先生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是笑,或者,会有一点点生气。
挂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大概十几分钟后,娇哥的名字在屏幕闪动,接起电话,还是Z先生的声音,他只冷冷扔下一句:“分手这么久,我今天终于觉得,我是失恋了,你不会回来了,我也不想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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