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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生接受着全班的注目礼坐到了桌位上，让旁边的人顺着顾橘的方向递过去，也没说递给顾橘，让他们递给林郁。
林郁接到感冒药的时候也秒懂，默默地揣进了桌肚，推了推顾橘，让她醒醒。
顾橘感觉眼皮重的厉害，特别费力的睁开，嗓子哑了问他干嘛？
林郁把药偷偷揣给她，告诉她：“方淮生买的，你吃看看有没有用，没用就去医务室。”
顾橘看着方便袋里的感冒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有点酸，一想到方淮生很快就不在了，她就有点想哭，于是赌气的拂开，闷声道：“我不要。”第287章 不是要保护他吗
顾橘真的是固执的可以，林郁也是没辙，只能把感冒药又拿回来，朝桌肚一塞。
下了课，顾橘就一个人出去了。
方淮生特意留意了顾橘，知道那盒感冒药她没吃，顾橘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跟了上去，没敢直接跟上去，就离她有段距离的尾随着。
顾橘心里头不好受，也没注意，眼眶有点红，在操场看台后面的楼梯上坐了下来。
面前就是一条窄窄的柏油马路，一般没什么人走，最多一些老师早上来在这里停车。
而路旁边就是栅栏，栅栏外又是另一个世界。有风轻轻吹过顾橘的脸上，顾橘仰着头，看见头顶蓝的过分的天，没什么云，连飞鸟都不曾有，她眨眨眼睛，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很快就洇开一小滩印迹。
快速用手背擦掉，听见后面有人轻轻的说：“你哭了。”
顾橘一惊，快速回头，看见是方淮生，下意识要走，却被方淮生拉住手臂，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要感冒药？”
顾橘心里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和方淮生作对，闷声道：“不用你管。”
方淮生没说话，就这么静悄悄的盯着顾橘看，顾橘一直转开着脸，在这种突然沉默的氛围中，鼻子越来越酸，眼眶越来越红，最后豆大的泪都掉下来，砸在衣服上，砸在地上。
顾橘小声的抽噎，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固执的要走。
方淮生却一直不松手，从背后抱住她，眼底有一片很浓的阴影，声音有些哑，带着一瞬即逝的哀求一般，说：“你别这样。”
顾橘吸了吸鼻子，觉得委屈的不行，明明准备把什么都烂在肚子里，支持他去国外的，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挤压着，想要挤出喉咙一样，顾橘垂着眸子，感觉心里跟刀子一样剜着疼，内心像死海一样平静，目光都无神下来，哆哆嗦嗦的忽然道：“要不……我们分手吧。”
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时间，不相信以后的以后，她害怕坏的事发生会让她更难过，所以她选择避免一切的开始。
并且努力说服自己，只是谈了几天恋爱而已啊，又不能说明的，高中嘛，毕业了总容易分手的，何况，他们之间都没有了以后……
顾橘越想越不能释然，想收回那句话，可是动了动嘴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反而方淮生迟迟不说话，让她无比紧张。动了动，妄图挣脱桎梏，方淮生却抱的更紧，语气都有些颤抖的开口，“几年前算我丢下的你，现在你要还回来了是吗？”
那次的不告而别他愧疚至今，但一直没有说，觉得没有必要，也害怕顾橘的疏离。那现在呢？现在这个局面是对他的惩罚吗？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的，又要再失去吗……
顾橘红着眼眶，对方淮生的话不解，“你说什么？”
“……你不是记得曾经那个患抑郁症的小男孩吗，不是要保护他吗？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推开我呢？”
他还记得的啊，记得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拍胸脯，笑吟吟的和他说：“我保护你啊。”第288章 糖和榴莲
顾橘直接就懵了，又像是隐隐约约的预感到什么一样，挣脱他的桎梏，转过身，死死的盯着方淮生，不敢置信的出声：“你……你是……”
方淮生苦笑了一声，轻声道：“我幻想过你会记得我的。”
顾橘心口一堵，慢慢的垂下眸子，眼底一片漆黑，嘴角轻轻的扯了扯，心底忽然空落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难受，咽了咽口水，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非要兜兜转转这么久才被迫说出来……
她好像都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是他的别有用心。可当初丢下她的人……是他啊……
是觉得这种把她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很好吗！
顾橘越想越觉得心底悲凉，从最深处渗出来，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五脏六腑，让全身的器官都跟着疼的死去活来。
几年前，几年后，为什么他都在骗她啊！
顾橘红了眼眶，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一样，他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她什么，几年前的离开是，现在的出国是，此刻的坦白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考虑她的意见？还是觉得她的心真的不会痛啊！
“方淮生，”顾橘声音都在哆嗦，眼眶红的颤抖，悲凉的笑，声音像是从最悠荡的空谷传过来，带着最无力的死心出口，“我祝你出国顺利，前程似锦。”
祝你以后别再遇到我，祝你以后遇见更好的一个人，祝你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成为一个我永远不能企及的人。
祝你……
顾橘硬生生憋着眼泪在眼眶打转就是没往下掉，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掉的一塌糊涂。
她走的很慢，觉得每一步都走的很疼，但她还是走的很坚定，她已经凌乱了，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那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终究是黄粱一梦，她想的对，方淮生这么优秀，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应该是她这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是她非要架起一座桥跨越距离，可她忘了，就算再坚固的桥，也抵挡不住风浪。
算了，她不要了，既然非要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就不再强求了。
那天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可是到底没下下来。只是阴云密布着，乌云一点点的移动，遮了最后的晴光。
顾橘一下午就那么呆愣愣的坐着，什么表情都没有。上课也在认真听，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很不一样。
林郁问她怎么了？
顾橘摇摇头，又点点头，又莫名湿了眼眶。
却又一瞬，恢复到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没怎么，她只是这几天连续听了一些真话，有些适应不来，就像她垂涎一个包装很漂亮的糖果，她幻想着里面的糖也一定很好吃，可她剥开了之后发现，里面不是糖，是榴莲。第289章 你不应该知道吗
顾橘赌气的想过在家待几天，不来了。但最终还是怂了。只是没想到她没有不来，反倒是方淮生不来了。
第一天还以为方淮生是有事，但问了老师，是他妈妈给他代请的假，并不知道原因，只是说要请几天。
顾橘听完之后，莫名很慌，但又自暴自弃的想，明明是自己提的分手，现在又来关心人家请不请假干什么……
面无表情的回了教室，朝座位上一坐，就趴下来哼哼唧唧的。
林郁今天难得没打球，看着顾橘要死要活的样子，隐隐约约的猜到什么，捣了捣她的胳膊问她：“你是不是和方淮生闹别扭了？”
顾橘摇摇头。
“那你怎么这样？”
顾橘没说话。
林郁顿了一会儿，又立马恍然大悟道：“哦，你那个来了对不对？”
“……”对你个头！
顾橘懒得搭理他，林郁还以为自己猜对了，神秘兮兮的跟她说：“唉，听说你们女生来那个会痛，是不是真的？”
“……”
“听说严重的话要进医院的，是不是真的？”
“……”
林郁就等着顾橘说话呢，结果自己说半天，好像在和空气说话似的，忍不住又捣了捣她的胳膊，“你说话啊。”
顾橘被弄得烦了，头抬起来，拿了一张草稿纸，用一只黑色圆珠笔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举给林郁看。
林郁摸着下巴，轻声读出来：“闭嘴，谢谢。”
皱了皱眉头，把顾橘手里的草稿纸抢过来，在下面添了几个字，举给顾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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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看着自己写的“不闭嘴，谢谢”这几个字，不算丑啊，怎么就无聊了？
“你要是理一理我，不就不无聊了？”
林郁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颇有些欠揍。
顾橘此刻烦得很，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大乐意理林郁似的，轻飘飘来了一句，“您老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来烦我好不好？”
林郁敛了敛笑，恢复了几分认真，不再逗她，问：“你到底和方淮生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承认自己有时候神经很大条，但就依顾橘目前的情况来看，和方淮生没关系才怪呢。
顾橘不想承认，敷衍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写在脸上了，而且你每次心情不好都和方淮生有关，你真的和他没事吗？”
林郁的话像是一根针，猛的戳到她心窝子了。很疼，但那种疼就那么一瞬间，所以足够她缓和，眼神飘忽不定，依旧嘴硬，“真的没什么事。”
“那今天方淮生为什么没来？”
顾橘皱着眉头，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作为他的女朋友你不应该知道吗？”
“我不是他女朋友！”顾橘被问的烦了，一急 ，一脱口就是这句。
出口就愣了，垂了垂眸子，心里头烦的很，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似的关心人家干什么？他们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了……
顾橘说完这句话心尖开始密密麻麻的疼，很想把这句话收回，可动了动嘴巴，最终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闭了闭眼睛，感觉……应该是有沙子眯眼了。第290章 又没有有过不去的坎是不是
方淮生一连好几天没来，把顾橘急得不行，偏偏又拉不下脸去找他，只能鼓动白悠替她去看看，白悠表示很懵，他们两之间的事儿，她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
打死都不同意。
顾橘彻底为难了，连白悠都不帮忙，还有谁能帮忙？
总不能叫林郁去吧，他和她是朋友，但这种事未免太私人，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说服自己让林郁去一趟。
思前想后，在方淮生没来的第三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放学后，就连忙冲出了教室，赶上最快来的一辆公交车就去了方淮生家。
自己就站在小区门口发呆，还是保安问她是不是来找人，可以帮忙之类的话，顾橘才被吓跑了。
对，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跑。跑到一个凉亭那里，顾橘坐在那儿郁闷了，拍了拍自己脑袋，暗恼自己不争气，怎么就跑了呢？来都来了，非得空手而归吗？那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橘纠结了很久，在走和留之间踌躇不定。天色都暗透了，顾橘又磨磨蹭蹭的踱去了小区门口，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一溜烟跑了进去。
这里都是独立门户，一排排的大门都长得差不多，顾橘顺着楼和楼之间的巷子走，摸着墙上的坑洼不平，目光有些失焦。
走到方淮生家门口，看着漆着银色的大门，举起手顿了几秒之后，又默默地放下了。
垂着眸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夜色清冷的很，凉风都带着比平常更刺骨的寒冷。
冬天要来了。
天阴沉沉的，顾橘吸吸鼻子，心底像是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无论如何也填不满。嘴巴张了张，轻轻的喊了一声方淮生……然后开始无意识的重复，像猫的呜咽，又像霓虹渐次亮起时看不清的光点。
她也不记得在那儿待了多久，看着二楼房间的灯光熄了才突然用力狂奔着出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