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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孩子已经两个月大了，医生说，他很健康。”
涂苒看着B超中拍到的小身影，想着陆程禹一直告诉自己，先不要孩子。
原来不是不要孩子，是不要自己生。
涂苒原本释然的心，在这一刻再也按捺不住。
她从包包中拿出一张卡递到涂芸的面前。
“我不会离婚，这里面有一百万，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养。”
涂芸愣住，她没有接卡，目光深沉：“你变了，以前你都会让着我。”
这话从她口中吐出竟充满了委屈。
涂苒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强装平静：“你倒是没变，什么都要抢我的。”
听闻此话，涂芸知道这次谈判无果。
她一点点将检查单还有B超放入包包中。
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过身冲涂苒挑眉：“你说错了，我可没有抢，他们都是自愿的。”
涂苒望着她得意的背影，喉咙一派苦涩。
她坐在工位上，这一坐就到了中午。
她本想趴在工位上睡一会儿，可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原本退休的涂父走了进来。
“苒苒，走，一起去吃个饭。”
涂苒不明白他怎么来了，跟着其一同去到食堂。
打了饭，两人找了空位坐下。
涂父将几块糖醋排骨夹在了涂苒的碗中，迟疑了很久，才开口。
“爸爸准备去平县支教。”
涂苒正想将排骨还回去，听到这话，愣住。
平县地区，听说就一所小学还建在山上，如果要去上课，得爬过陡峭的山。
涂苒看着父亲花白的发，还有佝偻的背，眼眶一下红了。
“你不准去。”
涂父看着她从未有过的严肃模样，轻声苒慰：“那边的教师刚离职，还有六个学生没有读完小学，反正爸爸也退休了，没事做。”
涂苒握着筷子的手收紧，她从小就没了母亲，如今，她不想连唯一的父亲也失去。
许久，她说：“我去。”
“你现在工作稳定，还有家庭，你去平县，以后你的未来……”涂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涂苒打断。
“去支教也是为了祖国的未来。”
涂父还想反驳，涂苒已经起身先离开了。
这一顿饭没有动，孤零零的几块排骨还放在碗中。
涂父不知道涂苒不吃排骨，只知道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女儿。
而涂苒也不明白老人的心，当天就递交了支教申请。
弋江别墅。
涂苒回到家，一个人待在里面。
从黑夜到天明。
她满眼的疲惫，不知过了多久，简讯传来。
她的支教申请通过了……看着通过页面，涂苒原本烦乱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要离开这座喧嚣的城市，又或是因为要离开那个让自己伤心的人……“吱嘎——！”涂苒正准备起身去收拾行李，这时身后的门却被打开。
光线透进来，陆程禹一身挺拔的西装，面容冷峻地站在门口。
涂苒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听他道：“你和涂芸说那些话，有意思吗？”她脸色一瞬苍白，喉中更是含着腥甜。
眼看着陆程禹走近，视线从未有过的冰冷。
“我没那么多耐心，如果你不想一无所有，就早点签字。”
涂苒忍痛将嘴里的腥甜咽下：“从当初答应要嫁给你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离婚。”
陆程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涂苒仰头望着眼前熟悉的男人，一字一句：“我要去平县支教了，你想离婚，就等两年，这是你们欠我的。”
第六章 在等两年
涂苒说完，没有再管陆程禹，转身往楼上走去。
不多时，她就听到楼下“嘭！”得关门声。
站在阳台上，她的鼻尖一湿，又开始流鼻血起来。
她从小就有败血症，最近越来越严重了……涂苒来到洗手间，清洗着，等结束，她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眼眶泛红。
“为什么错不在我，我却要那么难过？”冷风从窗外吹过，一时间冷进了心底。
涂苒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得走出洗手间，将衣物一件件收进了行李箱。
当一切都收拾好，她给涂父发了一条短信。
“我的审批已经通过了，现在就去往平县。
您不用担心，我会让那六个孩子走出山区！”写完，她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在了陆程禹的号码上。
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关上了手机。
买了最近时间段的火车，出发去平县。
路上，坐在靠窗的座位。
涂苒失神地望着沿途的风景，脑海中都是陆程禹决然的话。
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
“如果可以，我想再用两年的时间，等你……”这条朋友圈仅一个人可见。
另一边，御院私人别墅。
陆程禹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漆黑如墨的眼底是道不清的神色。
他低头看着涂苒的朋友圈，照片上是一片油菜花田。
不知看了多久，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样单方面离婚？”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挂断电话，陆程禹将酒一饮而尽。
……涂苒到达平县时已经是第二天黎明。
她不认识路，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一条山间小路。
“是涂老师吗？”忽然一道清亮的男孩儿声透过山谷传进了涂苒的耳中。
她抬头就见山顶处正站着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岁干瘦的小男孩儿，他朝着自己使劲得摆着手。
涂苒忙加快了脚步，等爬到山顶已经过去了大半小时。
小男孩儿说自己叫黑娃，一路领着她去学校，还编了小花绳送给她。
“涂老师，你慢些走，别摔了。”
一路上，黑娃局促中都是关心。
在谈话中，涂苒才知道黑娃其实十二岁了，现在读六年级，和他一样还有五个孩子，年龄不同，读不同年级。
到达学校时，是下午六点。
眼前三间破旧的房子是教室，外面没有塑胶操场，只有野草丛生。
涂苒将眼底的震惊掩去，听黑娃喊着：“校长爷爷，涂老师来了。”
接着，她就看到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佝偻着背赶忙从教室出来。
老校长看到年轻的涂苒明显愣了一下，很快，他道：“涂老师，感谢你愿意来这里，快……快请进。”
涂苒也没有拘束，跟着进了教室。
教室里面除了桌椅板凳和破旧的一块黑板，别无其他。
“我们这里办公环境有些简陋，委屈你了。”
老校长有些羞愧地道。
涂苒摇了摇头，认真回：“教书育人，不分环境。”
因为涂苒是外地人，没有住处。
校长就苒排她住在了学校原本由杂物间改成的小房间。
涂苒简单收拾了住所，天很快就黑了。
备好功课后，她才得意休息，躺在床上。
她拿起手机，发现父亲给自己发了很多条短信，句句叮嘱，没有关心的话，但却都透着担忧。
涂苒一句句地回复了过去。
当信息发完，她看着平静的微信，心中满是孤寂。
她的朋友圈下，没有回复。
涂苒眸光不由得黯淡，她找到了陆程禹的头像，和从前一样发消息过去。
“我到平县了，这里的孩子很可爱。”
消息亦如寄往石沉大海，涂苒抱着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浅浅睡去。
“轰隆！”外面一声雷响。
闪电划过，涂苒一下就被惊醒，她下意识拿手机。
这时，外面传来黑娃焦急的声音：“涂老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