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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
“谢谢你,龙哥。”
这话说完,他又好像不开心了,朱丽叶也皱眉,“小希,不该说谢谢。”
“好了,我们去见爷爷吧。”
龙哥也不多言,让朱丽叶拉我出去,他并不再与我靠近,心里越发觉得闷了。
老爷子在书房,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我们没有吵他。
我好奇这房子,面积不算大,却充满了奇异的味道,有卡萨布兰卡风情的吊扇,还有装满线装古籍的酸枝木架子,完美的中西合璧。
“爷爷,小希来了。”
“哦,小希。”老爷子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过来坐。”
我乖乖坐过去,害羞的看着他。
他早过了耄耋之年,精神头却出奇好,我从没见过这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家,长者之风表露无遗。
他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说起我的家乡西北,他兴致颇高,一个又一个古迹从他嘴里蹦出来,我竟全然不知,由此可见,有待挖掘的古文化是多么博大精深。
从头至尾,我没有感觉到一点歧视,好像阶层之间的鸿沟消失了一般,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吧,打骨子里有对所有事、所有人平视尊重。
晚上,家里又来了几位亲戚,都是年轻人,在饭桌上很活跃,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拘束,吃的是中餐和意菜,香味浓郁的烤肉饼让人印象深刻。
朱丽叶演奏了一只曲子,如泣如诉,月光透过白纱照在琴面,别有一番情调,不知怎的,我却觉得寂寞。
吃过饭,亲戚们都走了,老爷子也回房休息了,我和龙哥、朱丽叶坐在地上玩扑克。
朱丽叶输的很惨,兴致却最高。
我手气颇好,大杀四方,可身体的痛让我开心不起来。
午夜的钟声敲响,龙哥道,“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朱丽叶不依,说还要来几盘。
龙哥不理她,直接拉住我的手,“小希,该休息了。”
我顺着他的手劲站起来,忽的全身失力,跌倒在地。
“小希!”
龙哥大喊。
我头痛欲裂,额角冒汗,听见朱丽叶在打电话,龙哥在喊我名字,很快什么也听不见了。
活该
第二十七章 冬至 每周赠币
天亮了,窗外下着雨,雨滴打在磨砂玻璃上,音符有点悲伤。
我躺在干净的病床上,被奇怪的医疗器械包围,全身无一处不痛,额上不断冒出汗来。
一位外国护理人员走到我身边,讲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接着给我注射,然后又跟我说了什么,看她的神情,似乎是在安慰我。
我说了句谢谢,她应该听懂了,冲我微笑,接着离开病房。
走廊有人在说话,一会儿中文一会儿外语,听得不甚分明。
但有一句我听见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只有两个月,不可能的……”
是龙哥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绝望,甚至有种万念俱灰的意味。
两个月,是说我吗?
我的生命只有两个月了么?
身体像被锁进隔音房,一刹那除了自己的脉搏与心跳,再无别的声响。
直到龙哥进来,我才撑起来一些,冲他笑,“你来了。”
“嗯,”他笑得好生勉强,轻轻握住我的手,“还痛吗?”
我摇摇头,“刚才护士给打了一针,应该是止痛剂,现在已经不疼了。”
其实那并不是止疼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疼痛依旧,如跗骨之蛆。
我甚至有点忍受不了这种痛,想要早些结束生y!b独家命。
看,活着,有时真比死还难。
“小希,”
“嗯。”
“做我女朋友吧。”
“不。”
我态度坚决。
他眉头紧锁,“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要你给一个名分,一个男友的名分。”
我深深看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看似平凡的五官组合起来也会那么好看。
他的眉毛很浓,但不是那种英挺的剑眉,鼻子也不是特别挺,眼睛是单眼皮,有点下垂的狗狗眼,没有攻击性,给人亲切感,笑起来很阳光,虎牙是个亮点,还有尖下巴和下颌角也算加分,总之,普普通通的五官,却越看越好看!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初恋脸”吧,明明已经三十了,却还像个少年。
他被我盯得有些发怔,“小希,你看什么?”
我笑,“我在看你。我过去没发现,你原来挺好看的。”
他顿时有点害羞,情绪反而放松下来,“那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还有好多优点呢,你不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感受。”
我说,“我不是不想做你女朋友,只是我现在的样子,不适合给人当女友。”
他又开始皱眉,“小希,你觉得你是什么样子?”
我看着他,“也许现在的我还没那么糟糕,但过不了几天,我的头发就会掉光,皮肤会变成青黑色,脸也会越来越凹陷,我不会让你看到那种样子的。”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会的小希,相信我,你不会变成那样。”
我没说话,仰头叹息。
隔了一会儿,我轻声道,“我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对吗?”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
他反应很大。
我按住他的手,“你不用瞒我,我听见你刚才和谢医生在走廊说话,他应该是告诉你,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你…”
话没说完,他突然按住我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来,是带着深深的痛苦和绝望的吻,狠而猛烈。
接着他哭了,我尝到了他的眼泪,咸涩,发苦,好像心都被抽离一般。
我过去不知道他有多爱我,直到这个苦涩的吻让我明白,一个人可以有多爱另一个人,他的绝望也许远胜过我,从无声无息,到烈火煎熬,直至没有我的未来。
“Itstimetotakemedicine”
这话我听过很多遍,是该吃药的意思。
我替龙哥擦干眼泪,让护士小姐进来。
她是个细心人,未免尴尬,没去看龙哥,只是耐心伺候我吃药。
等把我这边做完,她才和龙哥轻声交谈起来。
我听不懂,只能静静躺在那里做无端猜想。
隔了一会儿,护士出去了,龙哥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护士说吃了这个药会睡觉,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
我点点头,身体确实困了,这大概才是真正的止痛剂吧。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的时候天快黑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整个病房寂静无声,只有仪器微弱的电源亮光恍恍闪烁。
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起床是很艰难的事,只得按了铃,叫护士来帮忙。
有三名护士轮番护理,医生隔天来一次,待遇堪比大英女王。
而这是享受还是煎熬,不言自明。
护士进来,扶我上了厕所,又将我扶回床上。
我问她,“你能听懂中文么?”
她看着我微笑。
我只好说了声谢谢,她唯一能听懂的中文。
这时手机响了。
我微微愣了下。
这部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龙哥几乎与我形影不离,无需用手机联系。
令我意外的是,电话是柳承泽打来的,用的是没被拉黑的工作号。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我好像并不怎么恨他了,连带着对他那种铭心刻骨的喜欢也不在了。
为什么会变这样,我有点迷茫。
难道我已经不爱他了,真正意义上的不爱?
尽管不想,电话我还是接了。
他那边久久没有声音,我喂了两声,他仍旧没说话,我只好把电话挂了。
隔了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还是他打的,连续响了很久,我才接起来。
这回他说话了,像是喝了酒,声音断断续续,“小希,对不起…我知道我该死,对不起……你不走好不,回来好不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没有你我很难过,真的…”
我没有听完,挂断了电话。
我现在开始相信爱情是一种很短暂的东西了,不管曾经爱得多么要死要活,一旦断裂,它便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痛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梦里再次出现那片红色的海,我不知道它是否昭示着什么,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出现。
等再醒来,天彻底亮了,阳光照进来,视觉上很温暖。
一侧眸,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