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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顶装着杨思蕖的轿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朝着长安城外而去……
第34章 设宴
长安城外冰冷肃杀，即使只是练兵也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楚皓玹站在城门口遥遥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过往多年，他都是他们中的一员，可从今而后，怕是再不能有那样的时光了……
想着，他嘴角溢出抹笑。
真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连带着人都开始伤春悲秋了。
装着杨思蕖的轿子在来的路上便被他差往了别处，而此时，他一人站在这儿，同站在城墙上杨皇边的蒲萧然对视着，眼中尽是漠然。
蒲萧然瞧着他，便知晓洛清歌可能失败了，他摇了摇折扇，同蒲零说了什么，便让人离开。
“皇上，臣弟瞧见了楚将军，不如叫他上来一同观看吧。”
杨皇闻言皱了皱眉，顺着蒲萧然的视线看向楚皓玹，虽心有不悦，但想着蒲萧然很快便能将兵权拿到手，便也松了口道：“叫人将他带上来吧。”
楚皓玹来到城墙上时，韩流云眼中闪过抹光亮，可是在瞧见他一身布衫之时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些许。
“爱卿来的可有些晚，这些日子身子如何？”杨皇面上关切道。
楚皓玹随口敷衍了几句，目光一直落在远方的重重尘埃之中，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杨皇。
杨皇的脸色有些难看，蒲萧然瞧了心中讶异楚皓玹的态度，却也替他美言了几句，哄得杨皇开心，便也放过了他的不敬。
“将军，你怎么过来了？”韩流云走上前，低声同楚皓玹耳语着。
“有些不放心，过来瞧瞧。”楚皓玹回答着，扫了眼他道，“你这次回京未先上奏，今日怎么也过来在他面前晃悠？”
“这长安的兵将都是您带起来的，您不能过来，我总归是要来瞧瞧，免得出了什么差错，您再自责。”
韩流云看着楚皓玹，眼中充斥着尊敬与担忧。
楚皓玹不知该说些什么，为着洛清歌，他能舍弃自己的一切，但若是因γ贝塔此连累了一众兄弟将士，他如何都会愧疚。
长安国力雄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在这小小练兵之中自然也是所向披靡。
半日时间刚过，便听得一声鼓响，这场浩浩汤汤的练兵也算是步入了尾声。
结束时，杨皇带着一众内侍大臣走在前面，楚皓玹在后面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蒲萧然偶然回眸间瞧见他的样子，便也放慢了步子，同他走在一起。
“楚将军连日告病，今日却是出了将军府来这儿吹冷风，看来您对这些将士着实关切啊！”
“这是他们该得的荣誉，他们也是人。”楚皓玹幽声说着，其中藏匿着蒲萧然听不懂的肃穆。
蒲萧然是皇家人，即使暗里谋划着各种取人性命的阴谋，却终归是没有楚皓玹这种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对生命的敬畏感。
他不可能见过尸骸满地，马革裹尸的惨状，自然也不能体会将士厮杀时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义。
是以，此番楚皓玹的话能得到的仅是他的沉默。
“小王爷等楚某可是有事要说？”眼看着将军府就要到了，楚皓玹停住脚看着蒲萧然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好奇而已。”蒲萧然摇着折扇，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等着他的蒲零道，“许久不曾见过清歌了，明日本王在府中备宴，将军带着她一同过来吧。”
说完，蒲萧然便施施然离开，没有给楚皓玹回绝的时间。
其实楚皓玹也没想着回绝，从他之前将杨思蕖抓走之时，他便再也没有想过要避开这些事情。
因为他曾经妥协过，得来的结果就是杨皇更加肆无忌惮的铲除异己，而蒲萧然觊觎皇位的野心也并未消弭。
甚至，他为着他的妥协，将他愈洛清歌越推越远，如何都不能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
第35章 人亦如此
将军府偏院，蒲零的到来洛清歌是不知道的。
但楚肖知道。
他察觉到异样时，蒲零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偏院的砖墙，带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四目相对时，一个尴尬，一个冷漠。
这样的目光下，饶是洛清歌就站在那儿，蒲零也不好他那个她说些什么，只是暗暗退步离开。
楚肖眼睁睁的看着蒲零离开，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绣着素锦的洛清歌，眼中闪过抹探究。
她同楚皓玹的事情他都是看在眼中的，可就是因为这样，他越来越不明白洛清歌的心。
她是真的恨将军么？
可若是如此，她有无数的机会能杀了他，便是三年前，倘若洛清歌再狠绝一些，这世上就再无楚皓玹这人了！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杨思蕖逃离，扔她一个人在火海之中。
他以为，洛清歌死了，一切也都结束了，楚皓玹便能同杨思蕖在一处。
可是，楚皓玹没有。
他违逆圣意，同杨思蕖和离，恢复了洛清歌正妻之位，将她的棺椁葬进祖坟，将她的牌位立在祠堂之中！
若是楚肖能将这些看做是楚皓玹对洛清歌的愧疚，可自从洛清歌回来之后，楚皓玹做的事情，他该用什么来定性呢？
楚皓玹明知洛清歌如今是蒲萧然的人，同他回将军府的目的不纯，可他还是将人带了回来。
他让他看着洛清歌，却不准他伤害她，任由她去做任何事！
楚肖自问跟在楚皓玹身边这么多年，不是蠢笨之人，可如今，他当真看不懂。
“练兵结束了。”
洛清歌突然的声响吓得楚肖身子一僵，他看着眼前女子平静吐出这句话时，背后无端生了几分寒意。
耳边鼓声余音未停，楚肖看着洛清歌拿起了一旁的剪子将她细心绣好的素锦剪成了碎片。
“……洛小姐，你这是？！”
“这世上的事大多像这块素锦，你拼命的想要在上面绣花，让它看起来名贵华丽，可只要其中一步错了，这一整块素锦也就坏了。而已经坏了东西，你不将它毁掉，它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事情如此，人亦如此。”
“啪——！”
随着洛清歌话音的落下，响起的是门口处传来的脆响。
楚肖猛然回身便瞧见呆立在那儿的楚皓玹，以及他脚前地上的碎玉。
洛清歌抬眸瞧着，一点也不惊讶。
从那声鼓响不久，她就知道楚皓玹要回来了。
或者说，这段话便是她掐着楚皓玹回来的时间说的。
从长安城门口到将军府这一路她走过无数遍，可大多时候都是路过。
但她在意的只有这一段路程。
只可惜，她这<・)))><<份心意从未和楚皓玹说起，待想说之时，又没必要再说了。
楚皓玹则是望着洛清歌，她那平淡的话语回响耳畔，似是将他判了【创建和谐家园】，冰冷的镣铐捆绑住他的手脚，让他没有办法靠近洛清歌一分一毫。
楚肖瞧着两人，沉默退下。
良久，楚皓玹才动了动发麻的脚，走上前看着洛清歌沉声道：“你当真就这般恨我？连个机会都不愿给？！”
“我给过，三年前那场大火我曾问过你。”
“你的机会就是无论我说与不说你都要离我而去？”楚皓玹皱着眉，哑声问道。
洛清歌闻言笑了笑，弯起的嘴角却盛着沉甸甸的哀痛：“不然你要我怎么样？楚皓玹，是你亲手将我对你的信任埋葬的，你知道我将飞陵交到你手中时我是多相信你么？甚至就连我醒后你告诉我他病死了我都不曾有半分怀疑过你！”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一把把刀【创建和谐家园】楚皓玹的心，让他明白是他亲手埋葬了他们之间的可能！
而对他看来说，最狠莫过于此！
“同你在一处的那几个月，我从未想过报仇，我甚至想的是与你好好过日子，哪怕身负黄泉阿爹不原谅我，我都认了！可是楚皓玹，你给我的馈赠是什么？我真心真意爱你一场得到的却是这般结果！可是凭什么呢？”
说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掩入尘埃之中。
第36章 值与不值
洛清歌的眼泪像是一场雨，浇熄了楚皓轩心内所有的火苗，留下一片灰败的狼藉。
“……既然你这般恨我，我会随你的愿。”楚皓玹哑声说着，像是立下什么刻骨的誓言一般，听得洛清歌心中疑窦。
翌日，洛清歌被楚皓玹带到了王府。
她看着坐在首位的蒲萧然，眉头微皱。
她不知道蒲萧然为何要让楚皓玹将她带来，而此时，他们二人说着话，也没有理她的意思。
“洛小姐，王爷在后院备了件你喜欢的玩意儿，您跟着奴婢过去瞧瞧？”
一直跪在一侧布菜的婢女突然开口，洛清歌抬眸扫了眼蒲萧然，瞧见他饱含深意的目光，便明白了这才是他今日叫她来的目的。
当即，她随便择了个理由在楚皓玹的注视下同着婢女走了出去。
而整个席间原本热闹的气氛，也随着她的离开沉寂了起来。
“人都不见了，楚将军还在瞧什么？”蒲萧然靠着椅背，手指擎着琉璃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楚皓玹闻言淡淡的扫了眼蒲萧然：“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蒲萧然闻言嘴角的笑僵了僵，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他眯着眼看着楚皓玹道：“楚将军什么意思？！”
“前提是你将洛飞陵和洛清歌从此事中抽出去，不在让他们插手！”楚皓玹没有理会蒲萧然的装傻，直接将自己的条件提了出来。
蒲萧然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楚皓玹，思考他的话中有几分能信。
“你为何要这般做？”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楚皓玹则是仰头将杯中的烈酒尽数灌下，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我只是想让她不恨我，至少别像现在这般恨我……”
蒲萧然看着这样的楚皓玹，心中莫名一酸。
“为一个女子，放弃这些不值得。”
“值得，我说值得就值得！”楚皓玹执拗的驳斥着，阖目靠在椅背上出神。
王府后院。
洛清歌跟着婢女走到一扇屋门前，那婢女便退下了。
她抬手推开门，瞧着站在屋内的人心中蓦然一惊，下意识的关上门，厉声蹙眉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知道今日楚皓玹也在么？！”
“阿姐，你就那么在意他？”
洛飞陵瞧着洛清歌便是眼眶微红，可听她两句话便要提及楚皓玹，心中不满涌起，出演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