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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扇轻敲着掌心，他勾了勾唇道：“楚将军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是有需要本王帮忙的，可尽管开口。”

  楚皓玹看透他眼中的看热闹之意，没有多言，拂袖离去。

  楚肖见状也朝蒲萧然施了一礼，消失在宫墙外。

  蒲萧然走了两步，遥看这两人离开的方向，开口道：“蒲零，跟上去瞧瞧，若是他们回了将军府就将此事告知洛清歌，让她探听明白回禀本王。”

  “是，王爷。”

  蒲零突然出现，突然消失，除却那一声应和再没留下任何声响。

  将军府内。

  楚皓玹一路快步进了书房，看着其中等待的人，面色微沉：“我不是传了消息，不许你回来？！”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些歉意但丝毫不悔：“我是将军一手带上来的，同将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那人想要为难将军，我不可能不回来！”

  “……流云，我身处长安不会有事，镇守边关，保证长安安定才是你该做的！”楚皓玹不赞同的看着韩流云，满是无奈。

  韩流云闻言抿了抿唇，一张素净却含着肃杀之气的面容上尽是冰寒：“他猜忌深重，也不想想若不是你带着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杀敌，他怎么能高枕无忧的坐稳这皇位？如今，他还要过河拆桥，我为何还要替他护着长安！”

  “韩流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楚皓玹怒声斥责道。

  韩流云心有不甘，可看着楚皓玹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言什么。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私自回长安是流云不对，违抗军令在先，不守尊卑在后，还望将军责罚！”

  楚皓玹看着这般的韩流云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既回来了，便在长安多留几日，同他们聚聚，过些日子，你再回去。”

  “是，将军！”韩流云闻言松了口气，起身退了出去。

  门外，管家站在那儿，瞧着韩流云出来，俯身为他引着路。

  “从这园子穿过去一直走便是洛小姐居住的偏院，老奴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您喊一声便可。”

  “麻烦管家了。”韩流云笑了笑，快步进了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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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质询

  洛清歌坐在屋内，手中捧着块素锦不知在绣着些什么，猛然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楚皓玹来了，便也未抬头。

  可是时间慢慢划过，那人也不说话，洛清歌察觉到不对，缓缓抬起头。

  “你是……？”

  “在下韩流云，楚将军的副将。”

  韩流云直立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素寡的衣衫，脸上薄薄的施了层粉黛，这般样貌，怪不得会让楚皓玹留下她的命，如今还为她惹来天家的猜忌。

  “原来是韩将军，不知您来此，是有事？”

  洛清歌放下手中的素锦，目光在韩流云的脖颈处打了个转，眼底闪过抹疑虑。

  “流云此次来是有一事想要问洛小姐。”

  “何事？”

  “三年前是将军对不住洛国公府，但那是皇命难为不得不做。而那时你假死离开将军府，将军悲痛不已，如今他好不容易挨过了，您却是又回来了。流云敢问，您这次打的是什么主意？”

  韩流云说这话时，眼中迸发出一道寒光，似乎只要洛清歌有半分伤害楚皓玹之意，他今日便要斩她在脚下！

  洛清歌沉默了一瞬，而后轻笑了声：“想来韩将军久处边关，对长安城内的事情不大了解。这将军府不是我要回来的，而是楚皓玹硬将我抢回来的。他同我有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若能取他性命，我自然是不会手软，还是说韩将军以为，我身为女子，便能忘却仇怨，委身伺候一个亲手灭了我满门的仇人？！”

  洛清歌说着，走到韩流云身前，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的眼，其中恨意鲜明。

  韩流云似是没有想到洛清歌如此直言相告，没有半分掩藏的意思。

  “……洛小姐就这般恨将军？”

  “说不上恨，只是该报的恩我报了，该报的怨便不能少！”

  洛清歌这话说的冷情，饶是韩流云见惯了沙场上的马革裹尸，血流千里，也不曾拥有这样的坦然。

  “……流云将军，两位副将过来了，在前厅等着您。”门外的管家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

  韩流云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瞧着洛清歌冷绝的眼，也无从开口，只得转身离去。

  屋内，洛清歌看着韩流云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内，缓缓启唇道：“刚刚的话你听得清楚，回去禀告小王爷就是。”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道身影从梁上飞落而下，朝洛清歌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王府内。

  蒲萧然摇着折扇，看着俯首的蒲零问声道：“韩流云回来了，那边关岂不是无人坐镇？！”蒲零没有言语，而蒲萧然似乎也并不是要他回答。

  “替本王去兵部走一趟，告诉洛飞陵，本王已经等他很久了！”

  蒲萧然这话说的轻巧，蒲零却是心神一凛：“王爷，您不是答应了洛小姐不同洛少爷合作么？！”

  “本王是答应了，可飞陵找到了本王头上，本王也不好不帮不是？”蒲萧然轻笑着，一脸的无奈。

  蒲零心知僭越，不敢多言，连忙离开。

  长安城内一如既往的花灯摇曳，表面的风平浪静遮掩着底下的暗潮汹涌。

  韩流云干掉杯中的酒，侧目望着夜空稀疏的星，叹惋道：“你说若是没有洛清歌，将军是不是就不会落至此番境地？”

  “流云，你喝多了！”其中一个副将瞧着韩流云的模样，叹了口气，伸手去夺他的杯子。

  韩流云拍落他的手，皱眉道：“我没喝多，不过是一斤米酒，往日在边关喝烧刀子时，也不见你们拦着，怎么今日就这般多言！”

  两个副将相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韩流云什么都好，就是在楚皓玹的事情上像是没脑子一样。

  “将军是什么人，手握当场重兵，便是没有洛清歌，也会有李清歌，王清歌之类的，如今这一切是如何都要发生的。我们现在只是等将军的选择而已！”

  “选择，将军的意思三年前就很明白了，他爱上了洛清歌，洛清歌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韩流云笑声说着，可是嗓音中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沙哑，“将军如此选择没什么，可是今日洛清歌的话让我怕，我怕将军会因为她选择死！”

  “将军那样的人，执拗倔强，我怕他下定了决心，我们如何规劝都没用啊！”

  韩流云的话戳中了其他两个副将的心，他们何尝不怕呢？！

  可他们是楚皓玹的人，注定要陪着他一起！

  哪怕，明知那可能是条不归路……

  第33章 代替

  韩流云回到长安的消息不径直走，楚皓玹没有上朝，自然不知道早朝时杨皇的阴沉脸色。

  在两日后，长安每年的练兵开始了。

  韩流云站在城墙上，遥望着不远处马蹄卷起的尘埃，心中充涌着悲凉。

  往日，他都是同着楚皓玹一起，身处那其中，而现在，楚皓玹告病在家，他也只能像个局外人般注视着这一切。

  同韩流云心中所想不同，楚皓玹待在洛清歌的偏院内，端得一副自在闲适的模样，连洛清歌冷凝的脸色都不能让他退却。

  洛清歌瞧着楚皓玹手中不停歇的剥着核桃，将大个儿的果仁放在干净的盘子上，也不说话。

  她不知道楚皓玹这是抽什么疯，可她心中藏着事，不想同他这么漫无目的的耗下去。

  “你今日来是想说什么？”

  楚皓玹剥核桃的动作微停，抬眸看了眼洛清歌道：“无事我便不能来瞧你？”

  洛清歌语噎，当然可以，这是将军府，是他楚皓玹的地盘，他自然是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那将军便好好歇着，我出去走走。”洛清歌说完，便要抬步朝着屋外走去。

  “清歌！”楚皓玹突然出声叫住她，然后放下核桃，起了身。

  他掸干净身上的碎屑，走上前道：“今日，你非要出去么？”

  洛清歌眼婕一颤，垂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握。

  楚皓玹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眼中闪过抹失望，但转瞬即逝。

  “洛家的事已过了三年，你当真不能放下？我相信，洛国公临终之时嘱托你的不是为他报仇，而是好好活着！清歌，你当真要让他泉下不安么？”

  楚皓玹的话洛清歌听在耳中，却觉得虚伪至极，连带着脸上仅有的平静都消失殆尽。

  她看着楚皓玹，嘴角挂着抹讥讽的笑意：“放下？如何放下？！楚皓玹，若那日死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家人，你今日还能说出劝我放下这般话语？是，你说的没错，他确实要我好好活着，可我为人子女，怎么可能苟活于世？这个仇，我定然要报！”

  楚皓玹早知洛清歌心中的坚决，今日一问，不过是了却自己心内的一点妄想罢了。

  可她这般不加隐瞒的恨意却是结结实实的灼烧着他的心，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在被焚烧一般。

  “我明白了，今日，你便留在将军府，不必出去了。”

  楚皓玹说着，越过洛清歌出了偏院。

  而随着他的离开，原本只是在暗中隐藏的楚肖现了身，朝洛清歌施了一礼后便跟在她十步外的地方看着她，不让她有丝毫逃跑的可能。

  洛清歌见状心中有些急切。

  自那日蒲零离开，他只来过一次，给她送来了蒲萧然的下一步任务。

  也就是在今日，趁着长安城内的兵将前往练兵之时，她要离开将军府，假装偶遇被杨思蕖带走。

  她本已这件事简单至极，却不想楚皓玹竟会如此做。

  而且他刚刚的话，似乎是已经知晓了蒲萧然的计划，知道她要做的事！

  思及此，洛清歌不由得抿了抿唇。

  长安街上，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大多数人都去了城墙根底下欣赏国之将士的英勇。

  楚皓玹站在宫门口，瞧着从中徐徐走出的杨思蕖，一脸肃容的走上前。

  “……楚……楚将军，你在此做什么？”杨思蕖看到楚皓玹朝她走来的身影先是一喜，而后又思及这三年他的冷眼相待，便压着满喉的苦涩做出一副疏离的模样问道。

  楚皓玹也懒得同她多言，直接出手将人打昏，随后扔进了一旁的轿子内。

  无视了楞在当场的宫女和太监不敢置信的目光，楚皓玹转身离开。

  那顶装着杨思蕖的轿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朝着长安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