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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那么大的风，他穿的应该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别人不要的衣裳，太大了，松松垮垮的。

  他点点头，乖乖的站到一边去，眼睛一直停留在沈明珠的身上。

  沈明珠站起身左右张望，不远处有个包子铺，她买了几个肉包子，要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避开人群小心翼翼端到他跟前，小乞丐闻到肉香，实在是控制不住，飞快的抢过来，他咬了一口在嘴里，紧张的看一眼沈明珠，见沈明珠没别的动作，只是含笑看他，才蜷缩着身子侧过脸，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

  他嗓子眼还小，太过着急，哽得难受，沈明珠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递过豆浆给他喝，饿狠了一次不能吃太多，尤其是小孩子。

  小乞丐大喘几口气，沉默的靠墙坐着，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觉得自己那种头昏脑涨的情况好上许多。"谢谢姐姐。"见沈明珠没有起身离开，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沈明珠感慨得很，果然是小孩子，只要填饱了肚子，便把所有不开心都抛到脑后去了。"你爹娘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沈明珠心疼的伸手拉过他的手臂查看，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旧伤又叠新伤的样子。

  小乞丐眼里的光芒黯淡下来："我爹娘没了，叔叔婶婶要供弟弟念学，便撵我出来，他们听人说，京城里可以干活，干活就可以吃饭，可是我来京城以后，他们都说我年纪太小，没有力气，不肯收留我，姐姐，我已经十岁了，他们为什么不让【创建和谐家园】活呢？"沈明珠听他开口说爹娘没了的语气，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狠心赶他出来，这不是摆明了要他性命么？！沈明珠深吸口气，摸出绣帕来，给他擦了擦脸，柔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那里有很多和你年纪相仿的孩子，他们都能做你的朋友，还有和蔼的爷爷奶奶，有东西吃，有衣裳穿，有屋子睡觉，好不好？"小乞丐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地方，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就算挨了那么多的打，听见沈明珠这样说以后，语气里还是藏不住的欣喜，试探的开口："真的么？姐姐不骗我？"

  036、

  沈明珠拉他站起来，两人的衣着对比太过于直接鲜明，沈明珠闷得心口疼。

  小乞丐胆怯怯的跟着沈明珠往前走，路上不少异样的眼光看过来，小乞丐害怕得直往后躲。

  沈明珠感受到他的颤抖，反而把手握得更紧。

  原来她的手也可以很暖和，也可以让人安定。

  东市尽头处的这处地方依旧还是老样子，时隔好几个月再重新来此，沈明珠百感交集。

  她期盼着遇上木戈，也期盼着不要遇上木戈，心情纠结复杂，最终还是把这些都交给上苍来决定得好。

  不知道这个孩子在京城的街头上到底流浪了多久，沈明珠实在是害怕，好像再稍微耽搁一会儿，这个孩子的生命就会转瞬之间消逝。

  原本应该要去定制冬衣的，现在看来要等下次了。"就是这里。"进来以后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沈明珠领着他往里走，记忆中这里应该有不少的小孩子才对，可是这会儿四下里都没有人，沈明珠觉得有些奇怪。

  都出去了么？不应该啊，至少老人应该留在这里的才对。

  沈明珠松开小乞丐的手往里边走了几步，还没开口喊。

  自己整个人突然被拽了一下，瞬间就被压制到了一旁的墙上，沈明珠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惊魂未定的恍惚瞬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姚祈？"沈明珠一动不敢动，明晃晃的长剑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姚祈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凛冽的杀意。

  发生了什么事？姚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沈明珠没来得及细想，透过姚祈的侧边，瞧见后边的屋子里急冲冲跑出来一个女子，离着很远，便指着她大喊："姚祈！你在犹豫什么！这贱女人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来！杀了她，为爷报仇啊！"是流夕。

  沈明珠认得，现在这个面目狰狞，尖细着嗓子对她怒吼的女子，正是她记忆里那个温婉和顺的流夕。

  她脑海里一片混乱，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她手足无措，流夕说为爷报仇是什么意思？木戈出什么事了么？姚祈有些犹豫，手上的剑却没有挪开。

  小乞丐在一旁看着，刚才被吓懵了，这会儿缓过神来，他小小一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竟然敢扑上前来拍打姚祈，大喊道："放开姐姐！你这个坏人！你快放开姐姐！"他只晓得自己饿的快要死的时候，是沈明珠肯对他笑，不嫌弃他，给他吃肉包子，年纪虽然小，但是格外的正气凛然，搞得姚祈低头看他，一脸懵然。

  小乞丐气鼓鼓的去推姚祈，推不动，反而被一旁的流夕一把抱走。"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他挣扎得厉害，流夕依旧愤恨的瞪着沈明珠，全然不顾她抱着的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她疯狂摇晃他的身子，恶狠狠道："坏女人？！你好好看清楚，对面那个！她才是坏女人！她会吃你的心，喝你的血，连骨头也不吐一根出来！你若是跟着她，也会像爷一样丢了性命！"说罢，又冲着姚祈大喊，"姚祈！你若是不敢下手杀了她，我自己来！"流夕像是疯了。

  她崩溃得太彻底，见到沈明珠便歇斯底里的要她姓名，一句解释也不要听。

  好在姚祈犹豫了，沈明珠才能够有机会听明白流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看样子，当初她被孟遥知带走之后，木戈并没有回到京城，木府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明珠想起很多事来，孟遥知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不少，看来木戈他…"木大人出事了么？他没有回京城么？"沈明珠没有管流夕，她只要先稳住姚祈，至少生命保障不会有问题，"那日我的确是和木大人一块儿出去的没错，但这件事情经过复杂，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能解释！"姚祈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沈明珠紧张的样子，显然也并不是太过于信任她："你能解释什么？"

  "当时，木大人找到我，说已经确定玉佩所在的位置，为了以防这个秘密的泄露，便只有我与他二人前往，等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孟大人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沈明珠尽力克制住惧意，镇定下来回想当天的事情，"那时我才知道，木大人寻找玉佩，只是为了向孟遥知换取权势罢了，我有质问木大人，可木大人什么都没能回答我，气急攻心之下，我吐血晕了过去，我原以为…木大人已经回京了。""撒谎！"流夕一个字也不肯听，"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定是你联合孟遥知使的诡计害了爷！"沈明珠看着流夕，她知道流夕对木戈的感情，她的悲痛只能化成一声又一声逼迫的质问。"你在木府也有那么一段时日，难道你就真的相信，爷是那样的人么？"姚祈也质问一句。

  沈明珠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沈家有冤，我原以为木大人能帮我，那日之后，孟遥知以保护我为由，将我留在孟府，我也以为，孟遥知或许能帮我查到真相，可事情终归是不尽如人意的，孟遥知没有那么简单，我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不尽如人意？既然孟遥知不肯诚心帮你，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姚祈接过沈明珠的话，继续质问。

  沈明珠这次是真的沉默下来，没再说话，留在孟遥知身边的这个决定，是她自己的一个谋划，无需同旁人解释太多。

  况且，这个时候说多了反而像是狡辩。

  沈明珠的腿还是有些发软，她靠墙壁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手很凉，心更凉。

  林景清说孟遥知没有心，沈明珠已经完全相信了。

  木戈不是和他有交易么？！他又不会威胁到孟遥知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想到这里，沈明珠有些哽咽。

  木戈是她到京城第一个认得的人，不管木戈是不是真的骗了她或是利用了她，自己的命终究是他救的，在木府的时候他也未曾苛待过自己。

  骤然知道这样的消息，她还是心里痛得发酸。"木大人的事…"沈明珠深吸一口气开口，"你们有什么打算么？"姚祈闻言，正视沈明珠一眼。

  她衣着华丽，俨然不是当初木府的那个素净小姐了。

  她提到孟遥知的时候神情自然，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好也是拜孟遥知所赐。"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姚祈沉声道。"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或许，你们也可以帮我。"沈明珠主动开了口，她现在太弱小了，如今多一个帮手就是多一份力量，多一条出路，要靠自己为沈家沉冤，路还很远。

  姚祈微微皱眉："你？"

  "我是孟府的小夫人，你们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不是么？"沈明珠神色坚定。

  流夕冷哼一声，突然插话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知情，可爷是不是为了你的恳求才去彻查沈家之事？是不是为了你才寻找玉佩？如今你轻描淡写一句就要反咬爷一口说是爷利用你的玉佩换取权势，谁相信你？！如今爷没了，你却好好活着，你还敢说你自己是清白的？如今害了爷不够，还想帮着孟遥知把我们一网打尽？别做梦了，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沈明珠看向流夕，突然反问道："当初木大人是带我来过这里的，我若真是孟遥知的人，何不早早告诉他此处，好叫他斩草除根杀个干干净净？还需要此时来费尽心思的诓骗你们么？"她这话问得掷地有声。

  连方才气焰甚是高涨的流夕都一下接不上话来。

  的确，姚祈的目光闪烁了两下，沈明珠这话说服力太强。

  她是孟府的小夫人，若有了她在孟府里的打探帮衬，的确比他们只能望着孟府的大门暗恨强上许多，至少…算是让他们看见了前进的道路。

  姚祈看了一眼流夕，他们两人艰难万分的在这里苟延残喘，沈明珠一出现，轻而易举便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原本她才是寄人篱下的娇小姐，如今却反而成了施舍他人之人。

  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轻易舍弃沈明珠提出来的建议。

  沈明珠的神色清明得很，姚祈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剑收回来，神情稍微有些缓和："罢了，抛开这些不谈，若想要我们相信你，我这里有一颗药丸，吞服下后一月之内就会毒发，到时候万蚁噬心，痛不欲生，你敢吃么？"说到这里，姚祈果真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递到沈明珠的面前。"我这里有解药，你若敢吃，往后咱们便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你每月来这里取解药，毒性便不会发作，等到查清楚木大人之事确实和你无关的时候，我自会彻底清除你体内的毒性。"姚祈盯着沈明珠的眼睛，冷声开口。

  沈明珠看着他手心里的东西，握紧了拳头。

  没有做过的事情，又何须惧怕？况且，她需要壮大自己的队伍，如果吃下这颗药丸能够唤来两人的信任，那么解开毒药的那一日，便是三个人彻底同心同力的那一日。

  为了沈家的真相，也为了她的清白，沈明珠仅仅犹豫了几秒，便伸出手拿起药丸扔进了嘴里。

  她动作太快，一气呵成，闭着眼睛直接吞咽下去，姚祈连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有些触动，却没有太表露出来，只是看向流夕，在流夕眼里也看见了同样的神情。

  当日木府被查封，官府的人绑走姚祈询问了不少的事情，他隐约听见似乎是提到过某位大人物，当时并没有多想。

  说到底，还是木戈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救了他，前几天官府似乎收到什么命令，他该说的都说尽了，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从官府出来，姚祈在这里遇见了来看望孩子们的流夕，偌大的木府就剩了他们两人，守着木府最后的一点基业。

  沈明珠吞下药丸之后，整个人反而轻松下来，她看一眼还搞不明白情况的小乞丐，赶紧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来："这孩子是我方才救下来的，他在街上流浪，快要饿死了，现在那么冷的天，你瞧瞧他的衣服，还有身上的伤…"沈明珠说得心疼，叹口气后从手袖里摸出自己带来的银票，递给姚祈："这里是一百两银票，快要入冬了，我本是想去定制冬衣棉被和粮食送过来的，如今咱们既然联手，这张银票便交给你，离开木府，木戈也不在了，想必你们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她出手大方。

  姚祈有些错愕，但沈明珠说得不错，即将入冬，他们的收入和支出实在是难以维持正比，之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婢女送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快要没有了，姚祈想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复杂的道："那…之前有人送来的那些东西，也是你…"沈明珠微微点头，没有多说。

  姚祈眼中有些触动，他就说。

  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突然多了这么个好心的夫人肯施舍这里，原来是沈明珠惦记着这里的贫民，可见她心中是向善的。

  他接过沈明珠递过来的银票后，沈明珠才接着道："孟遥知对我还算不错，虽然手上不缺银两，但是一次我不能送太多过来，这一百两撑过这几个月应该没有问题，我尽量多存一些，开春以后再送来，给孩子们都好好过个年。"说罢，沈明珠蹲下身来，给小乞丐理了理头发，认真问道："你有名字么？"小乞丐点头："我叫大牛。"沈明珠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大牛？那你喜欢这个名字么？"他低头："爹娘没了，我便不喜欢这个名字了。""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往后便跟着我姓好不好？"沈明珠拉起他的小手，商量着同他讲，"以后你叫沈安，如何？"

  "真的么？"他眼里放出光彩来，已经没有了最开始那种怯生生的模样，他笑起来，想抱一抱沈明珠，又想起自己身上太脏了，便背着手傻笑起来，"谢谢姐姐。"沈明珠是独女，不曾知道有个兄弟姐妹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沈安这个孩子眸子里带着灵气，沈明珠很是喜欢，她既然把他捡回来，自然要负责到底。

  把沈安交给姚祈，沈明珠叮嘱他一定要听话，一有时间自己便会来看他。

  沈安对姚祈还是有些警惕害怕，毕竟刚刚他还拿着剑要杀沈明珠，不过既然是姐姐的吩咐，沈安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孩子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不能出来太久，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下次见面直说无妨。"沈明珠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有些太久了，万一孟遥知提前回去或是宝露着急都不太好。

  同几人道别之后，她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看着沈明珠走远，沈安又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姚祈和流夕，他还记得刚才这两人是怎么对他姐姐的，是以眼神里很是戒备。

  姚祈这会儿没工夫跟个小孩子周旋，他让流夕把孩子带到后边院子去。

  有小朋友做伴，想必沈安便会把方才的不愉快忘记。Y.B独家整理

  流夕把沈安送过去之后，神色复杂的重新回到姚祈身边来，沈明珠方才毫不犹豫的把姚祈给她的东西吃下去，已经让她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你真的信她？万一她发现…"流夕低垂下眼帘，刚才姚祈给沈明珠吃的东西流夕认得。

  那根本不是什么万蚁噬心的毒药，那只是院子里的小丫头那日吃剩下后特地留给姚祈的小碎糖，姚祈一直拿那个瓷瓶当成宝贝装着，方才也是气糊涂了，才倒出来递给了沈明珠，还编了这么一通胡话。

  姚祈哪里想得到沈明珠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会有这样的魄力，居然为了让他们相信她是清白，敢吃下去，本就是句气话，她真的吃了，姚祈反而懵了。

  沈明珠是真当毒药吞的，一点味道也没敢尝，姚祈看向流夕，事已至此，也算是个好事："叫她以为真是毒药也好，有所忌惮，咱们也更安全一些。""我还是不信她。"流夕固执，她从一开始就一直觉得沈明珠有问题，如今就算是这般，她依旧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木戈和她一起出去，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好生生的活着？！想到这里，流夕眼角泛泪。

  姚祈从怀里摸出张帕子递给流夕，流夕别过头，闷声道："眼里进沙子了！"

  "好，进沙子了。"姚祈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天空。

  同一片蓝天下，沈明珠匆忙赶回孟府。

  好在孟遥知还没回来，沈明珠一路回到雪伶院，便直接把自己锁紧了屋子里。

  宝露才瞧见沈明珠一眼，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就撂下一句困了，想休息会儿，便关了门。

  憋了一路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沈明珠一边往榻上走，一边控制不住眼泪直刷刷的往下掉，擦也擦不干净。

  木戈就这么死了，沈明珠从来都没有想过，木戈居然会死。

  屋子里明明很暖和，沈明珠却冷得发抖，她好害怕…姚祈让她吃毒药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害怕。

  林景清的每一句警告，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疯狂的警醒她孟遥知的恶。

  若不是她去了那里，孟遥知是不是准备瞒着她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木戈的死讯呢？沈明珠的心在颤抖，她蜷缩着抱紧自己，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即便如此让人心凉的一个男人，她依旧无可救药的对他动了心，动了情。

  她在哭木戈。

  她也在哭自己。

  崩溃的情绪像是海一样把她淹没，让她窒息，良久良久，久到沈明珠感觉四肢都已经僵硬了，她才抬起手摸了摸泪痕早已经干涸的脸。"小夫人，小夫人？"宝露在窗边轻声唤她。

  她似乎是听见了沈明珠的抽泣声，语气里满是着急："奴婢泡了新茶，您尝尝吧。"沈明珠伸展开手脚，血液流通之后带来的麻痛感【创建和谐家园】她的每一根神经，等到手脚都彻底恢复了知觉，沈明珠才起身来揉了揉僵硬的脸，深吸一口气露出笑意来后，才替宝露打开了门。

  宝露跟在沈明珠身后进来，仔细打量她好几眼，却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

  沈明珠还是和往常一样，难道方才是自己听错了？"夫人回来了么？"沈明珠被宝露看得有些不自在，干脆自己主动说话，也免得她总是疑心自己是不是怎么了。

  宝露赶紧回道："还没呢，今个儿多半是要在洛府用膳了。"沈明珠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宝露却会错了沈明珠的意思，以为她是想问夫人是否回府用膳，好给孟遥知准备晚膳一同用，她一下笑起来，朝沈明珠小声道："小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上大人爱吃的小菜了，待会儿大人回来，肯定是要来陪小夫人用膳的，奴婢让品绿去门口盯着些，大人回来便请过来，待会儿用膳的时候小夫人把大人留下，也争取早日有孕便好了…"沈明珠听懵了，想了半响也没想出来自己随口问的一句话宝露是怎么联系到这事儿上面来的，不过开口解释似乎更加不妥，沈明珠只能报以微笑，算是默认。

  果不其然，孟遥知回府之后，品绿便跟在孟遥知身后一路小跑欢喜的回来，这顿晚膳沈明珠没有一丁点胃口，当着孟遥知的面强行咽了些东西下去。

  她不敢看孟遥知，心里的刺越扎越深，像是随时会致命的匕首一样。

  奇怪的是，孟遥知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好像也在想事情，直到沈明珠搁下筷子，他才抬起头来，看见沈明珠苍白的脸色很不正常，微微挑了挑眉："病了？"

  037、

  孟遥知的语气很轻，就是漫不经意的问一句，沈明珠却抖了抖。

  她笑得牵强，支吾了好半天，才道："没有，就是…有点冷。"孟遥知把沈明珠的神情看在眼里，并没有揭穿她拙劣的掩饰："入秋了，夜里起风是有些凉，你既然怕寒，过段时间宫里赏了毛皮，给自己做身大氅。"沈明珠点头应下，两人相顾无言，孟遥知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我还有些事。"他要走，宝露赶紧上前扶着沈明珠跟出去，示意沈明珠赶紧开口留下。

  沈明珠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福身垂眸，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关："爷慢走。"孟遥知不太在意沈明珠想要掩饰什么，捅破了天去，对他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小事罢了。

  他今日要开始筹谋一件大事，之前这般拖着的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兴致不大。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孟遥知不想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