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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安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他，好半天唇角微勾：“慕容炎，我起先一直想知道你后悔么，可现在这个答案似乎不重要了。”
说完她的视线看向远处吆五喝六的小摊贩，却不忍看向一旁的慕容炎。
沈幼安也不知怎么了，她的心忽然一刹那寂灭了下来，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呢？
早已不太重要了。
慕容炎因她的一席话，心间犹如六月飞雪，无端寒冷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觉什么话都显得苍白。
过了许久，他才说：“我很后悔。”
沈幼安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触动，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杯茶见底，她吐出一句：“如此甚好，从此山高水远，愿君珍重。”
她的心倏忽之间释然了，两世为人，许多曾经未看开的皆已看开。
沈幼安心想，所谓大彻大悟，大抵就是如此。
两人都未发现，晋国公就坐在一旁的酒楼之上，垂眸望着茶肆里的两人。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忧愁，再次看向慕容炎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
慕容炎怔怔的望着她，她的眉目依旧清浅。
可他却无端品出了一丝决绝之意。
沈幼安说完，将衣袖扯出，神色淡淡道：“慕容大人，还是早日回开封的好。”
她说完不由心口一松，可慕容炎的眼中闪过一抹执拗。
他再次拽住了她的衣袖，语气哀婉：“你竟如此不想见我么？”
第二十八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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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炎似是从牙缝中吐出了这一句，眼底一黯。
沈幼安似未想到他会这般说，她眼帘下垂，整个人凝眸望着杯中茶水，语气清淡：“是，我不想见到大人。”
‘大人’两个字被她咬的极重。
慕容炎心口一揪，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是这般的回答。
天边阴沉，几道雷光闪过。
他的眼眸无端被人蒙上了一层雾，痛彻心扉。
慕容炎就连齿缝都沾染了苦涩的余味。
“好……你够狠……”
他恍然间还能记得曾经那个小姑娘跟在他身后唤他的模样。
慕容炎不知是何时和沈幼安分离的。
他回身看了一眼，沈幼安决绝的背影映入他的眼中，好似要从他的过往之中离开一般。
慕容炎无端想起了那句词：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
慕容炎回到了客栈。
他浑浑噩噩的上楼之际，唤来小二要了几瓶陈年佳酿。
雅间。
他只想一醉方休，望着那些佳酿，将封口去了，仰头灌了几口酒。
酒的呛辣之感直冲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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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炎躺在床榻之上，浑噩之际眼前一阵迷雾散去。
耳侧是一阵清脆的梵音，莫名他竟觉好听。
是谁？
他想要伸出手触碰，可眼前却似蒙了一层雾一般。
慕容炎似乎听见一人在他耳畔轻唤：“阿炎……我的炎儿……”
那声音婉转凄凉，还带着一丝沧桑之感。
那声音如泣如诉，慕容炎听着莫名觉的一阵心痛。
他触及自己的眼角，已是一片汪洋。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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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那人说：“施主，你可想好了？”
慕容炎却瞧不见另一人，只能依照身形来看，是一名男子。
那人双手合十，声音沧桑轻叹：“施主，莫要陷入执念太深。”
“梵语有云，需取施主其肋骨，再辅于一缕青丝即可，可梵语之说终归是镜花水月。”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小心执念为好。”
慕容炎脑中陷入了一阵困顿，什么镜花水月？
……
他倏忽之间从梦中惊醒，忽然不知眼前是虚妄的梦境，还是现实。。
慕容炎遥遥望着窗外的月光，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几瓶美酒佳酿，深吸一口气，起身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跌坐在地。
慕容炎心下一阵诧异，心底不由划过一丝异样，他试探着下了床榻，一切尚好。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再度饮下一口酒，酒味散去之后，便觉口渴不已。
可眼前却似乎萦绕着方才的梦境，怎么也散不去。
另一边。
沈幼安自从见了慕容炎之后，便觉有些提不起劲。
她躺在床榻之上，想起之前所作之梦。
不知为何，沈幼安觉得自己心神不宁，翻来覆去总是无法有睡意。
她只好推开了门，在院中赏月。
沈幼安坐在九曲长廊，屋檐遮挡住大片的月光，她兴致缺缺。
却瞥见了一抹恰是流水一般的人。
若有若无的琴音从院中飘散而来。
魏言清正坐在院中石凳上抚琴，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
他忽然掀开了眼皮，清澈的眼眸望了过来。
沈幼安叫人瞧着，心间不由一紧。
重生之事太过荒谬，她不愿对任何人提及。
她垂下眼帘，视线和他避开，迈着小巧的步子准备离去。
身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怎么不赏月了？”
魏言清总觉得，她好似在躲着自己。
他心念一动，便出言唤道。
第二十九章 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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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路，魏言清才惊觉不妥。
他们如今的关系，自是比不得从前。
想起过往，他眼神微暗。
沈幼安此时避无可避，自是状似坦荡的转过了身子。
魏言清眼眸幽深，眼前的她肌肤若冰雪，身姿绰约，眉眼灵动。
他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沈幼安张了张唇瓣：“月如今被遮挡，自然无甚兴趣。”
说完以后她的视线看向魏言清。
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人揽住，两人坐在屋檐上。
沈幼安眼中的惊诧还未散去，她记得过去的魏言清可不会如此。
她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身上，可魏言清神色如常，只是压低了嗓音道：“好好赏月。”
她这才回过神，明月高悬天际，一如平常高不可攀。
沈幼安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慕容炎。
她心间闪过一抹愁绪，她已是有些恍然。
不知自己是已经放下，还是……
两人紧挨着坐着，可谁也没有开口。
魏言清偏过头看了一眼沈幼安，她的眼中怔然看着月亮，淡淡的愁绪似萦绕着她。
沈幼安回过神来，看见那样一双深情的眸子，忽然心神一颤，乱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