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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着周遭的景象，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好似蒙着一层细纱一般。
沈幼安躺了好久，却不发一言。
她明明记得自己死了，如今却……
张叙心却陡然提起说：“你的身体可有好些？”
她这才费力的转动了眼眸，发现屋内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着一袭青衫难掩风骨，另一人却穿着蓝色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绣着腾云祥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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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叙还没有开口，晋国公满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人：“我是国公，他们都喜欢叫我国公大人。”
沈幼安怔愣了半晌，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她之前去提刑司找慕容炎的时候，听官差们提起过这位晋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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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先皇驾崩，其地位仍旧如昨。
恍然之际，她才想起来行礼：“民女见过国公大人。”
晋国公挥了挥衣袖道：“我一向见不得那些虚礼，你还是叫我魏世伯罢。”
沈幼安神色一怔，才说：“魏世伯。”
晋国公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还记得慕容炎？”
沈幼安垂下了眼睫，掩下心中心绪。
她现在根本不想想起那个人。
她抬眼之间，却看见了一双眸子。
沈幼安心神一颤，慌乱的别过了眼睛。
可心底的疑云却散不开了，魏言清怎么会在这里？
晋国公神色一怔，颤声道：“你可知，你奶奶过世了？”
沈幼安闻言垂下了眼帘，语气黯然：“我知道。”
一旁的张叙冲着晋国公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晋国公深吸了一口气，慈爱的笑了笑：“好了，我们不提他了。”
沈幼安点了点头，自是不愿再去想。
每每想起，她都觉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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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葱白的手，刺目的阳光穿透她的手，她笑了笑，笑容苍白。
晋国公跟着张叙一同走出了屋子，走过九曲长廊，张叙才轻声一叹：“看样子，那个人……”
他拧了拧眉头，接下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晋国公认同的点了点头，他第一次见到沈幼安的时候，自是命人好好调查了一番。
他这才方才知，那个叫慕容炎的提刑官竟敢亲自判罪。
而如今他判了错案，自是要付出代价。
晋国公的眉眼看向那间院落，轻飘飘的说出一个决定：“过阵子，等她病好一些，我便会介绍她。”
张叙八卦的笑了笑：“可是要收做义女？”
晋国公却摇了摇头，一脸神秘。
沈幼安从床榻起来，这次瞧见一屋子伺候的侍女，不由一惊。
那些侍女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声呼道：“小姐。”
第十九章 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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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安拧眉，轻声说：“起来罢。”
“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她抬眸看着呼啦啦的走出门的侍女，神色复杂。
沈幼安倚靠在床榻上，神情恍然。
重活一世，她却什么也记不得，甚至都忘记了她重活的事情。
她的双肩轻颤，沈幼安心中痛苦万分。
她还是没能救回奶奶……
沈幼安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次了……
沈幼安喉间酸涩，两次她看着慕容炎判了她的罪。
两次她感受到他的心冷。
刹那间所有的悲愤自心中涌出。
“噗——！”沈幼安吐出一口鲜血，血液顺着苍白的唇角滑落。
血液浸染着身下的床榻，可她却顾不得了。
沈幼安遥遥看着窗外的阳光，原来重活一世，只不过是重蹈覆辙。
覆水难收。
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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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微动，勾起唇角清浅一笑，可笑容苦涩万分。
她再也触碰不到阳光了，她的心底化作了一片黑暗，浓的再也逃不开。
沈幼安甚至都希望自己真的忘记了慕容炎，这样至少她还有些许快乐。
她以为痛到极致便是麻木，实际却不然。
比忘记更狠的是有一个人带着永远的痛楚记得。
沈幼安脑袋昏昏沉沉，最终合上了眼眸。
等在门后的侍女见屋内这位始终没有传唤她们，胆大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却在见到床榻的鲜血之后，惊叫一声跑了出去。
沈幼安昏倒的事情惊动了晋国公，他匆匆抬步走了进来。
稍显沧桑的脸在看见床榻触目惊心的鲜血之时，终于有了一丝皲裂。
他颤声道：“张兄，她就麻烦你了。”
魏言清平素冷淡的眼眸一时划过一抹担忧。
他神情慌乱，气喘吁吁地说：“张叔叔，就麻烦你了。”
张叙莫名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多想，把脉了起来。
他眉目微凝，沉声道：“她这是忧思过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了这句话以后，魏言清漆黑的眼眸忽然看了过来。
莫名的，他神情也有了一丝紧绷。
直至夜深。
沈幼安还是没有醒来。
晋国公站在一侧，静静凝视着床榻之人，神情担忧不已。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她细腻如白瓷一般的手腕，轻声一叹。
他轻声喃喃道：“婉儿，是我不好，没有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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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思过度……
他无论如何也没了睡意，只好掌一盏灯，悄然从床下暗格里掏出一幅画卷。
而画卷之人，眉心一点痣。
魏言清深深凝视着画像之人，藏于眼中的情愫再也压制不住。
他望着画像上的那句：掌中雪。
是了，她是他掌中雪，亦是心口的朱砂。
……
第二日，晌午。
沈幼安才悠悠转醒。
她望着陌生的屋子，只觉过去恍若一场梦。
可梦醒了，她因何还是那般心痛。
过去的种种浮在心底，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前世一般展开。
可笑她还不自知。
两世为人，她却如何都看不透慕容炎。
第二十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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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安望着侍女通报离去的身影，自嘲的笑了笑。
前世郁郁寡欢，凄惨的一生恍如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