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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眉眼微拧，轻声道：“晋国公还得注意身体……”
晋国公抚了抚衣袖，挥了挥手道：“好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在意虚礼。”
大夫的脸庞在烛火中忽明忽暗：“若不是我被寻了去，又怎会遇见此女。”
晋国公拢了拢发丝，给沈幼安掖了掖被子，压低了声音：“随我出去罢。”
大夫拧眉看了一眼床榻之人，背着药箱离开了屋内。
长廊。
晋国公饮下一杯酒，轻叹道：“多亏张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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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公神情微凝，神色划过一丝异样，抚了抚长须道：“慎言，在这上京，又不是我们的封地，自然耳目众多，还得谨言慎行才是。”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难掩担忧：“她的病……”
张叙也敛了神色，轻声道：“她还需几味药……”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眸却一瞬不瞬盯着晋国公。
后者长叹一声道：“罢了，是我负了她娘，我过几日为你寻来。”
晋国公回到自己书房。
推开门，一室清香袭来。
他环顾了一圈，房内正点着熏香。
晋国公凝眸望着墙上悬挂着一幅画，画中女子淡眉如春山，水剪双眸，绰约之态。
他呢喃出声：“婉儿，你女儿多像你。”
第十五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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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弯月高挂当空。
慕容炎回家脱了官服，这才出门上街。
望着熙熙攘攘的长街，一时不知该去何处。
他浑浑噩噩的走入花楼，看着上边的牌匾，眉头微蹙。
燕娘正在拉客，慕容炎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沈幼安之前去的那家。
他抬着步子，朝着燕娘走去，
燕娘自然早已认出，眼前的便是和沈幼安有过牵连的大人。
她神色微拧，还是勾起一抹笑道：“大人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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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沈幼安也曾经这样过……
慕容炎喉头滚了滚，压低了声音道：“来一壶酒。”
燕娘轻声迎合了几句，便先行告退。
之后，他一直看着燕娘朝着那些人点头哈腰，原本应该狼狈的她，却难掩眸光透亮。
慕容炎看着看着，眼前浮现沈幼安的脸，眉眼莫名一刺，心口一阵钝痛袭来。
他咬紧了后槽牙，仓皇离开了花楼。
花楼在夜色中朦朦胧胧，就连他的心也让人瞧不真切。
慕容炎终于回到了慕容府。
府邸门前气派不已，也相当寂静，和花楼那边是一个对比。
他滚了滚喉咙，莫名心间苦涩不已。
他想起燕娘之前的模样，慕容炎莫名心头划过一丝心痛。
慕容炎回到了书房，说是书房，早已被他改成了卧房。
他想起两人的婚约，心口一刺，是他没能护好她。
又想起曾经沈幼安曾跑来向他借钱，一桩桩一件件，在心间越来越深刻。
慕容炎伏在桌案之上，却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状态。
许是喝了酒，他将窗户打开，瑟缩的凉意裹着大风从窗外进来。
一夜无眠。
翌日。
上京。
晋国公早早领着自己的儿子来到沈幼安的房内。
他指着床榻昏迷之人说：“我这几日要办些事情，你在家照看好她。”
魏言清了然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床榻的人之时，神情划过一丝异样。
他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与父亲书房画中女子，生的别无二致。
魏言清送走了父亲以后，就坐在房间里，视线却遥遥看着那间房屋。
他的长睫轻颤，难掩心中情绪。
张叙过来正要扎针之时，瞧见沈幼安的那间房门大开，心下蹊跷。
他走了过去，才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他眉眼微拧，回身看了过去，眼尾却瞥见魏言清站在屋檐下，遥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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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叙拧了拧眉，心头划过一丝异样，背着药箱走了进去。
张叙看向床榻还未清醒的人，他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一一尽数没入沈幼安全身的穴位。
魏言清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叙扎着针，眉目却淡淡，全无一丝好奇。
他当然知道，张叙的医术高湛。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榻上之人，眉眼闪过一缕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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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想着，张叙却收起了针托，压低了声音道：“要知道，莫要好奇此人身份。”
他拧眉望着昏迷不醒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淡淡忧愁。
魏言清眼底不由闪过一抹什么，倏忽转瞬即逝。
一个时辰后。
张叙望着没有是离去之意的魏言清，深吸一口气道：“我在给她治病，恐怕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话音刚落，魏言清抬眸定定望了他一会，良久才说：“你不会治不好的。”
他的语气莫名有一丝笃定，和坚持的意味。
第十六章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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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叙神色一怔，不知为何也轻声笑了：“是的，不会治不好。”
他将银针一一取下，缓缓扶着沈幼安起身。
她‘哇’的一声，黑血顺着她的口鼻倏忽滑落，晕开了魏言清的眉眼。
他的世界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望见触目惊心的黑血。
魏言清闭了闭眼眸，再睁开眼似乎什么也没有。
张叙费力的扶着，轻唤来服侍的人。
侍女忙端着银盆，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沈幼安才停止了吐血，又沉沉的闭上了眼眸。
魏言清抬眼凝视着眼前床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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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言清看着看着，莫名心间划过一丝异样。
张叙在一旁瞧着，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他怎么看着魏言清似乎认得沈幼安一样。
他晃了晃脑袋，魏言清自小便在那处封地，此次还是第一次来上京。
又怎么会认识远在开封的沈幼安呢？
张叙背着药箱，整理之后却瞥见魏言清的眼神，临走之际说：“魏少爷，男女授受不清，还是快些离去的好。”
魏言清拱手拜了一拜，小声道：“是，张叔伯。”
说完他也随着张叙一同走出了房间，两人突如起来沉默了下来。
张叙瞧着眼前的人，一步三回头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疑窦。
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言清，你是不是认识她？”
眼见着魏言清的眼眸霎时望了过来，他的那双黑眸有些吓人。
魏言清掩去眼底的情绪，勾唇笑了笑：“张叔伯，我从小都在封地，怎么会认识呢？”
魏言清神情淡淡，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告别了张叙，他抬眸望着那间屋子，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另一边。
自从被罢免职位以后，慕容炎整日浑浑噩噩，混入三教九流之中。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失去沈幼安的痛苦。
这几日，他越是不想想起沈幼安，她的眉眼却越是深刻。
慕容炎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