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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江晚宁以为她会露出一点悲伤怜惜时，江母却一脸怀疑：“你去告诉厉诚泽，让他负责，哪怕让他愧疚也好，也不要浪费了你这病！”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江晚宁僵在原地，俨然不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说出这种话。

  她想再摁门铃，可手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只有在眼里打转了半天的眼泪慢慢落下。

  看着眼前的房子，江晚宁越觉得陌生。

  她站了一会儿，后转身落寞离去。

  可刚离开小区，腹部的痉挛让江晚宁脸色一白，痛的她举步艰难。

  她无措地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厉诚泽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那端才传来厉诚泽淡漠的声音。

  “在开会，有事快说。”

  江晚宁深吸了口气：“厉哥，我肚子痛……”

  这回答像是激起厉诚泽的不满，连同语气都冷了几分：“那你该打120。”

  话落，通话戛然而止。

  江晚宁顿觉疼痛翻了倍，颤抖的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剧烈的痛苦像是千万蚂蚁吞噬着她模糊的意识。

  她腿软地跪倒在地，凭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抓住身边的路人：“救，救救我，120……”

  说完，她顷刻陷入了黑暗。

  等江晚宁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医院病房了。

  而身边站着接到病历资料的叶明辰。

  看着眸光黯淡的江晚宁，他沉声开口：“想不到我们第二次见面，还是在这里。”

  他顿了瞬后继续道：“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很抱歉，孩子没了。”

  良久，江晚宁才回了句：“医生，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闻言，叶明辰欲言又止，最后还转身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后，江晚宁才哭了出来。

  她摸着小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即便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还是无法忍受孩子在自己身体里逝去的痛苦。

  住院的五天里，江晚宁没有接到过厉诚泽和父母的电话短信。

  好像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她这个人。

  第六天，江晚宁不顾护士劝阻，执意要出院。

  正好轮值下班的叶明辰说：“我送你吧。”

  江晚宁看着他，迟疑了片刻后点点头。

  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别墅门口。

  江晚宁下车，目带感激：“谢谢。”

  叶明辰看着眼前的三层别墅，眼底掠过丝探究。

  这些天，江晚宁对自己的家人闭口不谈。

  他以为她是因为家庭经济原因，可这么看似乎不是。

  但叶明辰也没有多问，只说：“想清楚了就去医院找我。”

  江晚宁目光闪烁，没有回应。

  然而就在她准备进去时，别墅门被拉开，厉诚泽带着林雪瑶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江晚宁看着那双墨眸扫过自己和身边的叶明辰后，一点点冷了下去。

  第九章 我们断了吧

  江晚宁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要逃离。

  “站住。”厉诚泽冷声呵住。

  叶明辰视线在眼前三人打转，当看见和江晚宁长相相似的林雪瑶时，脸上多了分惊讶。

  可听到厉诚泽的语气，不觉替江晚宁担心起来。

  “你回去吧。”江晚宁低声道。

  叶明辰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厉诚泽：“他是你家人？”

  江晚宁抿抿唇：“姐夫。”

  闻言，叶明辰脸上的惊讶渐渐褪去，叮嘱了几句后便上车离去。

  一直沉默的林雪瑶收回眼神：“阿深，我先去妈那儿，你好好跟她聊聊吧。”

  说完，她转步远去。

  那极为信任和从容的姿态让江晚宁更觉难堪和悲戚。

  面前的视线像刀刃在她身上游走，刺的她不敢直视。

  良久，厉诚泽才转身进了门。

  江晚宁犹豫了一下才跟了过去。

  寂静房间，因为僵凝的气氛而多了分冷意。

  “他是谁？”厉诚泽质问。

  江晚宁回答：“医生。”

  厉诚泽凤眸微眯：“这些天你都跟他在一起？”

  听到这话，江晚宁眼眶泛酸。

  这些天，他从没找过自己，现在听到医生也不会往医院方面想，她明明说过自己生病了。

  而她迟疑让厉诚泽脸色瞬变：“想从良了？”

  江晚宁心底狠狠一抽，痛的喘不过气。

  她抬眸，猝不及防地被床尾凳上一件不属于自己的格子短裙锁住视线。

  想到刚刚从这儿出去的林雪瑶，她目光渐渐黯淡。

  厉诚泽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又因她的沉默而变成怒意。

  他突然攥住江晚宁的胳膊，嘴里更尖锐的质问在感受到掌中的纤弱时顿住。

  她瘦了。

  厉诚泽紧蹙着眉，声音低沉：“为什么不说话？”

  江晚宁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伸手抱住他：“厉哥，你会记住我吗？”

  微颤的声音让厉诚泽一怔。

  “会吗？”江晚宁又清晰地问了遍。

  她以为短暂的无言后会得到厉诚泽一个“会”或者“嗯”的回答，然而他只是推开了自己，更加清晰地回答：“不会。”

  江晚宁呼吸猛的一窒，垂下的手开始颤抖：“为什么？”

  “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对我的意义，也不该惦记不该得到的东西。”厉诚泽语气渐渐平淡。

  一字字都像刀剜空江晚宁的心，她红了眼：“那你也从没想过我的痛苦？”

  “别忘了，一切都是你自愿。”

  厉诚泽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被摔上的大门，江晚宁无力瘫坐下去，鼻血一点点滴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愣了愣后慌乱地抽出纸去擦，可擦着擦着竟哭了。

  泪水混着血，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次日。

  一夜的雪让整个城市裹上了白色。

  行人来来往往，江晚宁站在上次路过的婚纱店前，脸色憔悴。

  半晌，她才迈开腿走了进去。

  热情的店员立刻走了过来，江晚宁指着橱窗的一件婚纱：“我想想试试那一件。”

  她今天只化了个淡妆，遮住了病容却遮不住落寞。

  婚纱很合身，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看着镜中的人，江晚宁目光掠过丝恍惚。

  视线模糊中，她好像看见了镜中的自己身边多了穿着新郎服的厉诚泽，那笑容温柔的好像可以抚平她身心所有的痛苦。

  好半天，江晚宁才推开试衣间的门，朝店员道：“能帮我拍张照片吗？”

  她顿了瞬后补充道：“我给钱。”

  店员同意后，江晚宁双手覆在小腹，面对镜头扬起一个带着泪水的笑容。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漂亮。

  雪又开始下，风刮着光秃秃的树枝。

  江晚宁走出婚纱店，看着手机中自己一个人的婚纱照，满心愁绪。

  她想将照片发给厉诚泽，想再告诉他最后一次自己的心意。

  可还没按下发送键，厉诚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晚宁犹豫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厉哥。”

  手机那端沉默无声，她的心也跟着慢慢提到了嗓子眼。

  好一会儿，厉诚泽微哑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