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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宁再也忍不住,泪水从通红的眼中滚落出来。
身心的疼痛像无数蚂蚁啃食着她残存的希望。
如果今天出了丑,厉诚泽会怎么对她?父母又会怎么怪她?
忽然,手机又响了一声,是厉诚泽的短信。
——你可以先回去了。——
看到内容,江晚宁愣住。
直到她走出去,在转角看见不远处站在厉诚泽身边的林雪瑶才明白。
林雪瑶的裙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气质却更从容。
而厉诚泽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江晚宁黯然垂眸,迈着沉重的脚步落寞离去。
阴沉的天飘起了雨,行人步伐匆匆。
江晚宁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晕眩感再次袭来,她踉跄着扶住路灯,冰冷的雨水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模糊视线中,一个打着伞的身影出现。
江晚宁唇瓣轻颤:“厉哥……”
“小姐,你没事吧?”
陌生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江晚宁仔细一看,是个相貌清俊的年轻男人。
她眼底划过丝失落,强撑着摇摇头:“没事。”
可下一刻,黑暗猝不及防地夺去江晚宁所有的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那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身边。
没等江晚宁道谢,他的话就像一道响雷在她耳畔震响。
“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第七章 各取所需
江晚宁整个人都僵住,她怀孕了?
她看向医生胸口的工作牌,上面写着“血液内科:叶明辰”。
她不禁怀疑自己身患血癌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叶明辰看着江晚宁,眉目紧拧:“而且你还身患血癌,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放弃孩子进行治疗。”
江晚宁沉默,目光却渐渐黯淡。
她明白自己余下生命不足以让她孕育孩子,即便治疗,她也活不了多久。
最重要的是厉诚泽那句“打掉”。
叶明辰以为江晚宁在考虑,可见她起身要走,不由愣住。
江晚宁敷衍了一句:“谢谢医生,我回去跟我家人商量一下。”
说完,她交了医药费便匆匆离开医院。
天已经黑了,空荡的别墅冷寂的像冰窖。
厉诚泽还没回来。
江晚宁换下裙子,当触及到腹部时,她手一顿。
迟钝的一丝欣喜带着悲戚蔓进心底。
在只亮着落地灯的客厅里,江晚宁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太过安静孤独,让她开始不断的回想这些年关于厉诚泽的点点滴滴。
这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中,她放纵自己越陷越深,到现在无法自拔……
墙上吊钟的分针绕了好几圈,紧闭的大门才被推开。
江晚宁抬起微红的双眼,看着厉诚泽脱掉大衣朝楼上走去。
“早点休息。”他施舍般地扔出四个字。
江晚宁心一窒:“厉哥!”
厉诚泽停住脚步,微蹙着眉回过身。
望着那双温柔骤减的眸子,江晚宁的手慢慢覆上小腹:“我……生病了。”
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怕又听到一句无情的“打掉”。
看着几步外那苍白消瘦的身影,厉诚泽心底掠过丝复杂情绪:“明天你去医院看看。”
淡漠的语气像刀在江晚宁疲惫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她紧了紧拳头,突然跑过去抱住那刚踏上台阶的人。
“要是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你能爱我一个月吗?”江晚宁哑声问。
闻言,厉诚泽眸色微征,却始终没有回答。
江晚宁声音渐渐颤抖:“半个月也好……”
让她作为江晚宁存在过他身边,而不是林雪瑶的影子。
然而那双曾温柔抱着她的手扯开了她,厉诚泽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
“江晚宁,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跟爱没有关系。”
话落,他一步步上了楼。
昏暗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霎时爬满了江晚宁的脸。
她想告诉厉诚泽,自己爱他,是和企业无关而纯粹的爱。
可理智告诉自己,这些话已经多余了。
江晚宁坐回沙发,靠着沙发背无声放空自己,任由疼痛的心渐渐麻木。
次日。
等江晚宁醒来时,身上盖了条毛毯。
攥着毯子的一角,她心底一片复杂。
半晌,江晚宁才打算上楼洗个澡,不想门突然被推开。
看见来人,她神色一僵。
林雪瑶?她怎么来了?
“你好,我是林雪瑶,那天没机会跟你认识,今天还不算太迟吧。”林雪瑶落落大方地坐下。
江晚宁看着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样却有着成熟韵味的脸,目光微黯。
见她不说话,林雪瑶轻声细语地说起往事:“我和阿深高中就在一起了,只是在大学时我们俩大吵了一架,恰好学校有出国做交换生的名额,我一气之下就递交了申请。”
她看着江晚宁渐渐苍白的脸,语气平静:“所以,谢谢你帮我照顾阿深这么久。”
这话像是无数【创建和谐家园】进江晚宁的心口,可让她更觉难堪的是林雪瑶眼中的自信。
“你就不怕他变心吗?”江晚宁一字字问。
林雪瑶莞尔一笑,抬手捋了捋头发,左手食指的戒指闪着熠熠光辉。
“昨天,阿深已经向我求婚了。”
第八章 孩子没了
江晚宁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几秒前的问题也变得分外可笑。
她紧攥的手慢慢松开,耷拉着双臂犹如一个失败者。
林雪瑶语气淡淡:“你还年轻,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听似安慰的话却像淬火的【创建和谐家园】进江晚宁的心脏。
林雪瑶仿佛在提醒自己厉诚泽从始至终就爱过她。
江晚宁眼眶酸涩,喉咙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看她这样,林雪瑶也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门开合声过后,江晚宁不再遮掩自己的无奈和痛苦。
她抱着毛毯蜷缩在沙发角落,混乱的心渐渐冰冷。
之后几天,厉诚泽一直没回来。
初雪悄然而至。
江晚宁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放进衣柜里,这样等要走的时候不至于太忙乱……
整理好一切,她便出了门。
她决定找父母好好谈谈,告诉他们自己生病了,只想回家度过最后的日子。
再回到家,江晚宁犹豫了很久才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江母。
看见来人后,她立刻拉下了脸:“你又回来干什么?”
闻言,江晚宁心一紧:“妈,厉哥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想回家……”
听了这话,江母眼里霎时浮起怒色:“你还有脸说?没名没分了六年也绑不住人,你这么回来,多少人戳我们家的脊梁骨!”
冷漠绝情的话语,刺的江晚宁心如刀绞。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涩,扯开唇角:“我得了血癌,最多只有三个月了。”
江母愣住。
正当江晚宁以为她会露出一点悲伤怜惜时,江母却一脸怀疑:“你去告诉厉诚泽,让他负责,哪怕让他愧疚也好,也不要浪费了你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