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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就想起了不久前，陈知言在车上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
“你配得上江恋吗？”
沉默片刻，霍鸣裕垂下眼眸，犹豫着说：“我家里……”
江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转头看向江母：“妈，菜已经上齐了，让客人饿肚子不好吧？”
母女连心，江母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招呼道：“对，大家都先吃饭吧，不然菜凉了不好吃。小霍，别客气啊。”
霍鸣裕强撑着笑：“谢谢阿姨。”
食不言寝不语，两家人都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包厢里安静一片。
陈浅浅看着霍鸣裕木讷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多好的表现的机会啊！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霍鸣裕发了条消息：“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恋恋夹个菜，还想不想在恋恋妈妈面前留下好印象了？”
霍鸣裕看到消息，视线却在江恋和陈知言之间打了个转。
犹豫片刻，他终是拿起了公筷。
霍鸣裕夹了只虾放进了江恋的盘子里，浅笑着说：“多吃点。”
陈浅浅一怔，连忙焦急地给霍鸣裕使眼色。
但很显然已经是晚了。
只见在场的人除了陈浅浅的老公明晟，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而江恋看着那只虾，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鸣裕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怎么了。
却见陈知言突然伸筷将那只虾夹走，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看向霍鸣裕的目光淡漠凉薄。
“江恋海鲜过敏，你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太过分
江恋……海鲜过敏？
霍鸣裕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脸色更是差的不能看。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江恋，却连她海鲜过敏这件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补救，霍鸣裕懊悔低下头：“抱歉……”
发生这种事，是江恋没料到的。
她出声安慰霍鸣裕：“我们之前也不熟，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别放在心上。”
霍鸣裕却将头低得更深。
半晌，他突然站起身，声音有些空洞：“江阿姨，我想起我还有些事要忙，今天……谢谢您邀请我。”
说完，霍鸣裕甚至没有等江母说话，就离开了包厢。
一时间，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陈知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底凝着微凉的寒意。
他将虾皮剥掉，放进了陈浅浅的碗里。
看着陈知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江恋心底压抑的情绪有些忍不住了。
不管霍鸣裕喜不喜欢她，总不该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江恋深吸了口气，紧紧盯着陈知言。
“小叔，你太过分了。”
“过分？”陈知言动作一顿，清冷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海鲜过敏难道不是事实？”
江恋咬了咬唇：“你一直在给霍鸣裕难堪，不是吗？”
见两人似乎要吵起来，江母连忙拉住江恋：“恋恋，你怎么和知言说话的？”
陈夫人也训道：“知言，你怎么回事？”
陈知言深深地看了眼江恋，而后淡淡收回视线：“江阿姨让我帮她考察，我觉得霍鸣裕不合适。”
江恋赌气的开口：“既然是给我找男朋友，合不合适只有我知道。”
“江恋。”陈知言的脸色愈发阴沉。
“好了好了。”江母打断两人，“恋恋，知言是为了你好，而且我也觉得小霍那个人性格有点太内敛。”
江恋没再说话，只是心底还有些闷堵。
吃完晚饭，江恋跟着江母离开。
路上她收到陈浅浅的消息：“恋恋，其实是我让霍鸣裕给你夹菜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江恋回复。
那么多道菜，海鲜只有鱼和虾，偏偏霍鸣裕就去夹了虾。
能怪谁呢？
回到江家洗了澡后，江恋打开了霍鸣裕的聊天框。
可犹豫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退出了聊天页面。
刚要关掉屏幕，江恋瞥到陈知言的头像。
她鬼使神差地点进他的朋友圈，里面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
头像是黑的，背景也是黑的。
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
但没继承陈氏集团之前的陈知言，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江恋突然就想起陈知言十七岁参加高中篮球比赛的那一天。
那天很热，只有她手里的冰水沁凉。
篮球场上的几个男生中，陈知言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中场休息时，江恋还没站起身，他就被好几个女生给围在了中间。
但他没接她们的水，而是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了江恋的面前。
陈知言背挡着阳光对她笑：“浅浅没来？”
江恋把水递过去，轻轻摇了摇头。
有队友调侃着问陈知言她是不是他的小媳妇。
被他皱着眉警告回去：“别乱说，领居家小孩，和我小侄女一个辈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时的江恋心底莫名酸涩。
篮球赛结束，陈知言带着她往回走。
江恋却突然停下脚步，紧盯着眼前那人干净帅气的背影问——
“我能一辈子跟着小叔吗？”
第二十四章 等等我
倏地震动的手机扯回了江恋的思绪。
她回过神，打开微信。
意料之外竟是霍鸣裕发来的消息。
“江恋，我有话和你说，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晚上发生的事让江恋有些愧疚。
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好。”
翌日，下午两点。
江恋走下出租车站定，抬眼便看见门牌石上鲜艳的大字——
樱育高中。
青春时代的回忆扑面而来，一时间，江恋心中有些感慨。
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身后传来霍鸣裕的声音：“江恋！”
他走近，歉意地笑笑：“我迟到了。”
江恋摇头：“正好两点，我也刚到。”
此时正是二月份，高中学生们还在放寒假，校园里寂静无声。
两人并肩走进大门，往前便是一座人工喷泉，但里面却根本没有水。
霍鸣裕淡笑：“我们上学那阵，这个喷泉就没喷过水，现在还是这样。”
“是啊。”江恋跟着笑了笑，“就是个摆设。”
走过喷泉，是一圈四百米的操场。
跑道的中间是假草丛和足球场。
走上操场，霍鸣裕侧眸看向江恋：“我记得那时候你最怕的就是体测，每次跑完八百米肯定要被扶去医务室休息半天。”
江恋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女，脸上没有半分羞赧：“体能差劲，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为了让我顺利过考，我小叔还……”
声音戛然而止。
江恋敛了半分笑，没再说下去。
霍鸣裕也收回目光，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教学楼看上去除了变得有些旧之后，没有什么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