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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骆想，她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这个住在下人房的高小仆的吧。
第二十三章 除夕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崇州微雪，孔明灯点缀着夜空,爆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远方还有钟声传来，应该是哪座寺庙为守岁敲的钟。此刻沈府灯火通明，挂满了红灯笼，冷清了几年的沈府终于在这个除夕夜热闹了起来，原因当然是沈老太爷的儿子儿媳，还有公主外孙女都回来了。
高霖隶早早就让人置买了些烟火，带着赢骆出来，在沈宅大门口的地方燃放，一簇簇火光直入夜空，再在星星里炸开一朵朵溢光流彩的花，照亮了沈府的上空。
“好漂亮，这花比以往看到的那些还要绚丽呢。”
“这是我差人专门从橘子洲弄来的，沈大人和沈夫人怎么样了?”沈氏夫妇是今早才到了崇州，与高霖隶打过了照面，俩位年过中旬的老人真是憔悴的不行了，让人唏嘘，差了大夫来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夫说了，舅舅舅母身子没有大碍，就是太劳累了，真的要好好休息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往日朝气呢。”
“哎，苦了俩位老人这把年纪还要如此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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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有孩子啊。”
“沈家主支人丁稀薄，为了给家里添点人气，就从旁【创建和谐家园】些家里孩子多又贫苦的里面抱过来几个养。”赢骆解释道。
几个孩子都怯生生地不敢上前，瞅瞅地上剩下的烟花筒，又瞅了瞅赢骆和高霖隶，纷纷撅起嘴，意思好像在说‘都怪嬷嬷拦着，错过了好几朵烟花’。其中里面一个带着小虎头帽子的最为可爱，高霖隶走到他身边抱起他，瞧了瞧，嗯，果真粉雕玉砌的，讨喜地很。
“你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被一位威武的哥哥抱在肩头，小虎子明显有些紧张，吓得不敢眨眼，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威武哥哥。
高霖隶看出孩子有些胆小，又轻声的问了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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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沈虎，是旁支姨姑奶奶的家的小孙子。”
“喜欢看烟花？”
“嗯，喜欢。”小虎子的脑袋点得像个倒挂的拨浪鼓。
高霖隶挥了挥手，几个人抬上一箱烟火来，高霖隶把小虎子放在地上。“今晚让你看个够。”
小虎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个哥哥是神仙吗？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烟火呢，在孩子们崇拜的目光里，赢骆和高霖隶退回了府里，在外面站太久了，手脚都有些冰凉。
“你是没看着那个带着小老虎的帽子的小孩，看着你又叫人搬上了一箱烟火，她眼睛都放光了，样子真的是可爱的紧。”想想那圆圆的小脑袋，萝卜丁似的，后悔刚才没有抱起来好好亲吻一顿。
“我也觉得那孩子可爱，公主，我们将来也生这么个讨喜的小鬼吧。”
这是高霖隶第二次提起生孩子的事情，赢骆抬起脸看看他，又看了看明灭不定的夜空道：“霖隶，我在河内伤了身子，大夫说过我不好有孕。”当时在河内王城，赢骆为了不生下畜生李造兄弟的孩子，她服用了大量避子药，许是那时候伤到了身体。
赢骆的眼里尽是悲伤，高霖隶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这个情况他是知道的，上一次赢骆因为申夫人受到惊吓的时候，他就找大夫给她全身看了的，当时大夫就说赢骆大毛病没有，就是怀孕生子这一块怕是不那么容易。
但是话也没有说死，只要调养好还是有希望的，高霖隶全身心地爱着公主，当然是无比期盼自己能与公主有个孩子的，故而总是情不自禁地说出来，没想到竟触得公主无比伤情，高霖隶此刻很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下了。
“没事的，只是不好有孕，也不是不能有孕，你好好养身体。”
赢骆拂过自己的小腹，心里想着但愿吧。
高霖隶和赢骆回了房，桌子上堆了一些战报，这是高霖隶吩咐的，他和公主不在的时候，站报直接放在屋里桌子上就行，高霖隶站到桌前开始查看，看了俩封，竟然笑了起来，还是开怀大笑。
把赢骆笑糊涂了，这是怎么了。
“什么呀，让你笑得如此开怀？”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哗变那天，孟起仓找不到林军师了。”
“嗯，说过。”
“林军师自己回来了，哗变前俩天他感觉到不好就携着一众家眷从城墙的一处狗洞钻出去了，在城外一家农户的菜窖里呆了好几天，见着过年了自己又带着一众家眷回来了，这信纸上写得就是这个事。哈哈哈，好笑死了，等着过完年，回了凤城我要好好宽慰宽慰林兄，他这次也是真真受了惊吓的。”
想像一下七八口人灰头土脸出现在城门口的样子，真是让人笑得都合不拢嘴，铃铛那小丫头还不得一脸的土灰，小发鬏上还粘着菜叶啊。
“那还真是好笑。”
赢骆也跟着笑，心里想着这林军师还真不是一般的人，事出之前就察觉不对，这嗅觉还是真的够灵敏呢，而且城西驻扎营地那闹出那么大动静，他却不回来，肯定是怕回来陷入两难禁地啊。
他想让‘世袭派’的人都死，但是如果他回来了，作为山涧王的首席军师不规劝王爷停止暴行的话，于哪方面来讲自己都是助纣为虐，甚至有公报私仇的嫌疑，索性干脆就不回来了，这个林军师还真是个狡猾的主。
“公主，明天初一，真正的新年了，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高霖隶放下手中的公文，坐到床边。
“礼物？什么礼物？”
“要明天才来，你一定能很欢喜。”
“什么嘛？”
“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高霖隶把自己摔在床上傻笑，他敢打包票，公主见了这物件，绝对能尖叫出来。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告诉我。”赢骆学着那个小虎子也撅起了嘴。
“你这么做不是掉我胃口嘛。”
高霖隶一把抓住赢骆的胳膊，把她拽得也躺了下来。
“我这是希望公主今夜怀着期待做个好梦嘛。”
返回第二十四章 计划
赢骆是被一阵软绵绵的触碰弄醒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搔她的鼻子，赢骆打了一个喷嚏，睁开眼，她脸上有一团白乎乎会动的东西，把那个东西拂下脸，定睛一看，简直要尖叫出声。
“高霖隶！”
高霖隶从外面进来，看见赢骆抱着一只雪白的幼貂，欢喜地眼泪都掉了下来，看着他进来了，还问。
“高霖隶，这是你的手笔？”
赢骆问完了又觉得多余，能为她做这件事的，除了小栗子，还能有谁啊。
高霖隶走过去坐在床边道：“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用言谢，好了，先把小雪貂放下吧，咱们一会儿还要拜沈家宗庙呢。”
听着高霖隶这么说，赢骆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舅舅舅母这次回来还带回了表哥的随身衣物，尸体已经消失在滚滚黄沙里，如今也只能建个衣冠冢了，衣冠冢已落成，今天是表哥排位入宗庙的日子，今天是大年初一，算是让表哥热热闹闹地回了家。
高霖隶抱住赢骆，轻声安慰。“人已经没了，多想无益，你今天应该乐呵些，表哥今天算是有了安稳的家了。”
大年初一也叫元日，是整个大铭国最盛大的节日，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拜祭先祖，远在异乡的亲人，都会想方设法赶回家拜祭先祖，这一天一直流浪在外的沈少爷沈之文的灵魂终于回归故里，这里没有风沙毒打，只有一众宗亲的爱护和思念。
正方中间放置着一只香案，案上摆放着一块灵牌，上面写着‘显考朴素沈之文公之神主’，灵牌前面整整齐齐地地放着香烛和玉饼、面捏的牛羊等祭品，还有一盘装的是龙须糖。
那是表哥最喜欢的小食，自己以前还常笑他，大男人吃什么糖啊，表哥这个时候就会故作深沉地道‘人生已经如此苦，我吃点糖又何如’，回想起表哥的音容笑貌，赢骆的鼻子微微发酸，这人生怎么就如此苦啊，明明是爽朗意气的一男子，怎么就成了小小的一块牌了呢。
赢骆此时已经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就像决了堤似地流下来，那边舅舅舅妈也哭得撕心裂肺，夫妻俩就这一个独子，表哥的死真是把这老夫妻俩的心都剜了去，要不是念着父犹在世，沈耀真是想领着妻子一了百了算了。
哭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赢骆渐渐收回了心绪，她冷冷看着这灵堂，她想着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索性不哭了，死死盯着表哥的灵牌，心中暗下发誓，早晚要让刘氏兄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赢骆出来的时候，高霖隶就在沈家的宗庙门口等着，宗庙只能同宗族的人才能进，高霖隶便抱着小雪貂在这里等着公主，想着抱来了这只讨喜的小兽，能让赢骆的心情好些，还真是赢骆一看见高霖隶怀里那一团雪白，紧绷的脸便舒展了不少。
“沈大人，沈夫人呢？”
“他们还在里面哭。”
高霖隶把小雪貂递到赢骆手上，跟她学起了今天他知晓的一件事。“我今天收到消息，刘枕业前些天将一名与他政见不合的大臣活活棒杀，就在前殿空地上，血都溅到蛟龙望住上了，现在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再也不敢有人与刘丞相意见相左了。”
如此残暴荒唐也真是刘家人的做派了，百姓水深火热，边境岌岌可危，各封地争斗不断，现在连帝都里的朝臣都开始诚惶诚恐了，刘家人也真的是把这世间的事都做绝了。
“哼，刘家人如此做派，怕是好日子真要到头了。”
“公主，我想把计划提前，惊蛰过后就直挺帝都。”原想着怎么也要今年立夏之后再做行动的，但是高霖隶却觉得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刘氏子弟每兴风作浪一天，高霖隶都觉得自己睡不安生一天。
“好！”赢骆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这一天终于就要来了。
俩个人走过长长的回廊，心里都有抑制不住的雀跃，这一步虽然险，但是成了就能将这些年来所有的阴霾打散。
“霖隶，你是怎么计划的，攻城那天？”赢骆记得刘家手里可是有一只所向披靡的禁卫军的，禁卫军御林军原本是守护赢氏一族的，如今却被刘枕业训练地像刘家的一只看门犬。
对于赢骆，高霖隶可是从不避讳的。
“我南请了岭南王赵岑支援，北请了临潼郡王协作，三股力量齐来，不怕攻不破这个帝都城门。”
原来是请了援助的，可是三股力量到底是谁入主帝宫呢，到时候可就不好言说了，这不行。
“霖隶，我觉得不妥，涉及到的人越多，事情就越乱，多少宫变失败都是因为有人倒戈，你与岭南王，临潼王交好的事情，刘枕业能不知？没有防备？没做打算？再说了再亲密的关系真正到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哪个能礼恭谦让，还不要打破了头，你一朝败了，全山涧军都要跟着赔命。”
高霖隶皱了皱眉头，赢骆的话有些道理，以往他还想不明白，经历孟将军这事，他已经知道了为利益红起了眼是多么可怖，可是以一己之力去对冲有着国之羽翼之称的御林军怕是要有些难办。山涧军不差，但是禁卫御林军更盛，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个刘丞相这般作恶多端，却无人来伐，其中一点就是因为这刘丞相手里牢牢把握着御林军。
赢骆明白高霖隶的顾忌，又道，“咱们要秘密行动，这宫变之事历来都是悄悄进行，哪有找来一帮帮手的，你要是觉得对面冲突御林军没有把握，咱们就搞乱了它。”
“怎么搞乱？”
“杀了刘枕业！”刘枕业现在全全把控着御林军，可谓钢铁手腕，绝不松懈，唯有他死才能削弱御林军的力量。
“他在帝都戒备森严的刘府里，咱们怎么做到。”
“不，并不森严，全帝都全朝堂恨他的人有几多，数都数不过来，再森严有何用。”
赢骆的意思是在帝都内部找到仇恨刘枕业的人与他里应外合，经赢骆这一提醒，高霖隶这心里还真有了一个人选。
“公主，你乃我福星。”
返回第二十五章 爱妾
刘枕业有一义子，名吕石，此人身高八尺，骁勇善战，从无败绩，几乎是当今战神，唯一不足的就是有勇无谋，为人太过冲动，且首鼠两端唯利是图，但这正是刘枕业想要的，一个只会打仗没有头脑的人最好控制。
今日吕石奉刘枕业之命去押送一批罪臣家眷，家里男丁已经悉数处决，就剩下妇女和孩童，吕石压着她们出城门就有被人接应。这些女人应该是要充军妓的，想想也是可怜，家里的爷们看不清形式，公然在朝堂上顶撞干爹，犯了重罪，家里的女人们也要跟着遭此大灾。
咦？这里面怎么还有这么个俊俏姑娘，眉眼生姿，面若桃花的，吕石才想起来这杜太傅的千金杜文鹃可是有名的帝都才女，才貌双全，要不是他爹不识好歹，与刘家不亲不热，这姑娘原本都被刘太后相中了进后宫的。
这吕石瞧着杜文鹃，这杜文鹃也回瞅着他，一点也不胆怯，就是有些娇羞，这吕石大字不识几个，可是却非常欣赏有才学的女子的，这杜文鹃又生得这么漂亮，他心下便有了些想法。
“你们等着，先别出城，等着我回来在动作。”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吕石就回来了，领着队伍出城，却留下了杜文鹃，原来刚才他去求干爹把这杜文鹃赏给他，这样才色双绝的女子就这么到了军营，那是多么可惜，刘枕业当即就同意了，他怎么会因为个罪臣之女，为难他手下的首号大将呢。
吕石当晚就把杜文鹃领回了家，行了夫妻之事，杜文鹃性格柔柔弱弱，整日里管他叫英雄英雄，天天为他穿衣带甲，搞得吕石的心啊，十分熨帖，没个几天杜文娟就成了他最喜爱的妾室，对着杜文娟那是有求必应，宠爱的不得了。
刘丞相刘枕业近日为皇帝准备春搜狩猎，带着自己的亲臣早些天就来到了香山行宫，这里面也有吕石还有他的爱妾杜文鹃，一切事宜都处理妥当了，摆上酒席，舞姬做舞，刘枕业要领着这几个在这行宫里逍遥几天，等着皇上他们来。
酒席散了，吕石自是要回到住处跟他的爱妾杜文娟好好温存的，几番滋味过后，杜文娟枕着吕石手臂，微微皱眉，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爱妾，你是怎了？”
“近几日我总是乏累恶心，刚才又上来那恶心劲了。”
吕石忙唤医来看，一瞧才知道这是妻妾有了身孕，一时间又喜又怕，这喜不用解释，这怕是因为刚才他这么折腾也不知道伤着孩子没有，这吕石妻妾成群，现在膝下却无一子，找人瞧也瞧不出毛病了，后来还是位神算子给出了答案，说是因为他身上杀孽太重，此生啊，怕是再难有子。
吕石心说这也没办法，自己就是靠着这‘杀孽’才得以在这世上苟活的，有没有子孙命他也就看淡了，但是今天自己的爱妾却有了身孕，他真是喜出望外，这是老天爷怜他晚景堪忧，所以赐他一子？对着这个杜文鹃吕石更是陪着一万个小心，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