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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南寒着脸，盯着疯子似的乔楚心没有言语。
“啪啦——”
酒瓶破碎，乔楚心又喝完一瓶，此刻她早已经疼到意识模糊，只机械般拿酒，喝酒。
等她拿着一瓶新酒又要灌的时候，裴司南的心不可控的一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抢过了乔楚心的酒瓶。
他黑脸砸掉酒瓶，“够了。”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乔楚心不是惯爱装可怜吗，怎么这次就蠢了？
乔楚心也透支到了尽头，她颤抖抓住裴司南的衣袖，张口要说话，不料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可她却忍着剧痛，坚持把话说完，“把心源送去第一医院……给我外婆。”
随后，她就在裴司南震惊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紧绷的弦松掉之后，一重接一重的疲惫感袭来，她渐渐闭上眼，“外婆，阿心累了，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晚去医院看你啊……”
再一次苏醒，鼻尖只剩消毒水的气味。
乔楚心许久后才看清站在病床边的医生，她惊讶不已，“乔学长？”
乔佳旭黯然，却捏紧手中的报告单，“确切说，那你应该叫我乔医生。”
乔楚心一愣，虽然诧异对方的冷淡，但还是尊敬喊了一声：“乔医生。”
话落，却见他凝着她，又说了一句，“办理住院吧。”
乔楚心想也不想就摇头，“不用，我就是喝酒喝急了点，现在感觉好多了。”
说完她就要下床去找外婆，却被乔佳旭拉住胳膊，说出重逢以来的第三句话。
“你得了胃癌……晚期。”
第五章 没机会
乔楚心站在寒风中，望着空荡的街道，只觉得生活就像裴司南一样无情，从来不肯给她半点温情。
电话【创建和谐家园】在寂静的环境中突兀的响起，屏幕上“爸爸”两个字引入眼帘。
鼻尖隐隐泛着酸，刚接起，她那句爸还未喊出，对面就传来怒吼：“逆女，赶紧给我滚回家！”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乔楚心自嘲的勾起嘴角……她怎么能期待已经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关心呢？
她啊，早就没有家了。
但乔楚心还是回了乔家，因为她清楚，乔有为也好，裴司南也罢，他们从来不会问自己愿不愿意。
他们有的是办法要她妥协。
一个小时后，乔楚心踏进熟悉又陌生的乔宅，她一眼就见到了裴司南把一个白裙子女人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当女人转过头来，乔楚心彻底愣住，乔曼怡？！
还没等乔楚心回过神来，乔有为却先走到她面前，一巴掌打在她本就红肿的左脸，“混账，你姐姐亲口说了，是你为了嫁进裴家算计了她，还藏了她三年之久！”
乔楚心懵在那，别人不知道内情，他乔有为难道还不知道吗？
当年明明是他让自己去替嫁的！
视线扫过愤怒的乔有为，哭红眼的乔曼怡，最终停在满是厌恨的裴司南脸上。
她忽然明白，他们根本不在意她做没做过那些事。
他们只需要有一个人承受怒火，所以她就是那个罪人。
可凭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乔楚心的心痛到卷缩，“那我还真是贱，为了享受日复一日犹如丧偶自虐般的痛苦婚姻，我竟然在裴家和乔家眼皮子底下藏了乔曼怡三年？”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神色各异。
乔楚心和裴司南对视，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死寂的眼中再也没有爱意，这让裴司南心中徒然一空，揽着乔曼怡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乔楚心咽够了失望，转身离开了乔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许久都化不开。
她的心，她的人，此刻比这雪还要凉。
昏昏沉沉间，耳边忽然传来滴滴车喇叭声，乔楚心刚要让路，一人却匆匆下车奔了过来，“学妹，你怎么在这？”
乔楚心听出是乔佳旭的声音，诧异抬头：“学……乔医生。”
乔佳旭握着车门的手暗暗收紧：“你要去哪，我送你。”
“市一医，我想看看我外婆。”
“好。”
上车后，乔佳旭依旧劝解乔楚心住院。
她看着车窗外的飞雪，轻柔开口：“住院，我就能活吗？”
车子瞬间急刹，乔佳旭抿着唇望着前方：“可以延长。”
乔楚心低低笑了起来，只不过眼神却死寂荒芜。
“我查过了，晚期……连做手术的机会都没有。”
一路无声。
乔楚心迎着风雪下了车，走前她说：“乔医生，我这人生来不洁，以后就当不认识我吧。”
说完，她迈步来进了医院。
来到病房，等看到外婆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坚强彻底崩塌。
乔楚心流着泪，小心翼翼的抬起老人的手，极力压制着哽咽，用轻柔的声音诉说，“外婆，阿心来看你了……”
第六章 交易
主任办公室。
乔楚心看着外婆的主治医生，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我会尽快筹钱的，您再等等我。”
“乔小姐，你外婆昏睡的时间越长，手术成功的几率越低，真的拖不得了。”
乔楚心心口一疼，努力压下刺痛，颤声问，“我知道，手术费用……大致需要多少？”
“保守估计，大概一百万左右。”
“好，我知道了。”
走出办公室，乔楚心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余额。
屏幕上一大片绿色的支出，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进账了。
滑到底部，她对着余额后面的零数来数去，越数越心凉。
只剩三万块了。
她仰头靠在墙壁上，把泪咽了回去，随后清了清嗓子给经纪人赵姐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赵姐，你能不能给我多接点工作，我现在很需要很需要钱。”
电话那头只剩沉默，良久，才传来赵姐低低一句，“你先来公司一趟吧。”
乔楚心心头微慌，赵姐上次在急救室外也是这个语调。
她匆匆赶到公司，却发现有人在雀跃，“裴氏娱乐竟然收购了我们这家小公司，以后榜上金大腿，我们还怕没资源吗？”
乔楚心惊得差点站不稳，忙加快脚步走进赵姐办公室，却发现偌大的办公室搬得只剩下一张书桌，书桌上那份解聘书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联想在楼下听到的话，乔楚心瞬间白了脸，“赵姐，是我连累了你。”
赵姐却摇了摇头，疲惫道，“不怪你，只是工作的事我帮不了你了。”
说着，她拉开抽屉，怜悯把一份文件递给乔楚心，“这是公司的雪藏名单，你的名字……在第一个。”
乔楚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赵姐最后的叹息，“你和公司签了十年的合同，雪藏之后你就彻底废了，想活下去就去顶楼求裴总吧。”
她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
可她能眼睁睁看着外婆去死吗？
不能！
所以什么自尊，什么骄傲，这些东西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奢侈。
她也不配有。
乔楚心一步一步走向顶楼办公室，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破碎一分，曾经那用命捍卫的尊严一点点化成了泡沫。
十分钟后，她来到裴司南面前，摆出卑微的姿态，“裴总，我是来认错的。”
他饶有兴致盯着她苍白的脸，“哦？那你何错之有？”
“我错在恬不知耻冒充姐姐和您结婚，错在窝藏姐姐三年，更错在奢望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我错了，什么都错了。”
裴司南满意点头，像是看的津津有味，“早这么有自知之明，哪会吃这么多苦？”
见他果然缓和神色，乔楚心这才小心翼翼哀求，“所以您可以把工作还给我吗？我真的很需要钱。”
裴司南抬眸衔笑，轻佻捏着她的下巴，“你就这么缺钱？为什么？”
他的笑却仿佛一把道狠狠刺进她的心口，疼得她浑身一颤，鼻血触不及防涌出。
她悲凉道，“得了胃癌，要治病，所以缺钱。”
可裴司南却短促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荒诞的笑话，“哦，原来得了绝症，那确实需要钱。”
说着，他抓过一旁的纸盒扔到乔楚心身上，随后起身锁上门，又回到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这才慢条斯理说。
“我确实多的是钱，可为什么要给你？”
乔楚心拿纸擦掉鼻血，感受着心脏的抽痛，强扯一笑，“只要您肯给我工作，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裴司南一哂，暗示性的解开外套，“那行，你要是让我满意了，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乔楚心怔在那里，煞白的脸更加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