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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犹如坐了过山车一般的心情让沈南笛还有些懵,她低着头,并没有去回应陆恒之的目光,支支吾吾起来:“可是你和江临彤……”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把她当妹妹看,也听她家里人的话,在学校会照顾她,所以大家就都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不澄清?”抬头时的沈南笛分明带着质问的口气,可一触到陆恒之璨如星河的双眸,她瞬间软了下来,仅剩的不满也只是让她看起来像在跟陆恒之撒娇,“就这样将错就错,多让人误会。”
“为了省麻烦。”陆恒之作无奈状,“至少之前在学校的日子安宁了很多,没什么人来烦我。”
看着陆恒之洋洋自得的表情,沈南笛顺口接了一句:“你这么坏的?”
陆恒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叫机智。”
“是腹黑吧。”沈南笛低声咕哝一句。
“你说是就是咯。”陆恒之大方承认,又低头凑近了沈南笛,声线低沉,“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
有一只手就此探入沈南笛的心底,推开了那扇本就虚掩着的门,门后是和陆恒之相关的一切,也有陆恒之想要知道的答案。
第八章
图书馆走廊里太过安静的气氛让沈南笛依稀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紊乱却有力。她抬眼想要去偷看身前的陆恒之,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她慌乱地重新低下头,问:“你总盯着我看干什么?”
“在等你的答案。”陆恒之嘴角牵出的笑容几不可见,“你现在犹豫的每一秒钟都是我们以后用来在一起的时间。”
他的声音听来柔和,混合着雨水的湿气,越发撩拨着沈南笛本就无法安定的心神。
“我……”沈南笛咬唇,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还没有修复。
“点头就行。”
沈南笛马上点头,这才发觉自己上了陆恒之的当,而那个人正低头冲自己笑。
“行了。”陆恒之揉了揉沈南笛的脑袋,“我知道你答应了。”
“我没……”
“没有不答应嘛,我懂。”陆恒之小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沈南笛看着陆恒之走近自习室又很快出来,问:“你去做什么?”
“借了人家的东西总要还。”陆恒之牵起沈南笛的手要离开图书馆,“晚上一起吃饭。”
“让我缓一缓。”沈南笛拽住陆恒之,“我还有点懵,感觉没睡醒。”
“原来你除了爱吃零食,还爱睡觉?”陆恒之见沈南笛顺手就塞了自己这一包零食,他拆了包装却递给沈南笛,“辣的,我不吃。”
沈南笛吃了一口:“分明是椒盐的。”
“看来神智挺清晰,哪懵了?”陆恒之把沈南笛吃剩下的零食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
沈南笛跟在他身后:“我看你对江临彤那么关心,就以为你们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对了,你来这里找我,江师姐怎么办?”
陆恒之指了指手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沈南笛凑到陆恒之身边看时间,大吃一惊:“七点半?这么晚了?”
陆恒之再次牵起沈南笛的手往图书馆外走去:“我把临彤安抚好了就马上去找你,但是云嘉倪说你不在宿舍又联系不上你,我就只能满学校地找。好在周子文在其他班的朋友看见你在这儿,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
“那你准备怎么和江师姐说我们……我们的事?”沈南笛问得小心翼翼。
“照实说,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陆恒之的手收紧了一些,“以后不会躲着我了吧?”
被点穿了心思的沈南笛低下头:“我没躲着你。”
“我约你去敬老院,你不去,非得错开时间,如果不是我提前和护工打过招呼,可就被你逃了。”陆恒之说。
“你早有预谋?”
陆恒之但笑不语——有些预谋早在沈南笛察觉之前就已经开始。
沈南笛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当初在丽江客栈和那三个男生理论的样子给了陆恒之一个意外惊喜。在雪山上的重逢,她质问他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时气鼓鼓的样子在身后苍劲的雪山衬托下格外有趣。再有如云嘉倪恐高,坐过山索道时抱着她不敢睁眼,而她一面忍着高反一面安慰云嘉倪时耐心的样子,也让陆恒之对她印象大好。
再有之后的外卖事件和敬老院事件,沈南笛的身上有很多令陆恒之无法拒绝的细节,可她的这些美好却被她自己忽略了,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没自信,听信了那些谣言而不敢继续向陆恒之靠近。殊不知,陆恒之也正在靠近她的路上。
虽然得到了陆恒之的表白,两人也似乎就这样确立的男女朋友关系,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沈南笛在回到宿舍之后依旧觉得不真实。这种还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不敢把消息告诉其他人,就算是云嘉倪都不行。
但陆恒之带给沈南笛的影像还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譬如徐越川。
沈南笛刚给客人送完东西回到吧台,就发现徐越川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她奇怪问:“怎么了?”
徐越川送上一份甜点:“我看你这几天春光满面,感觉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一旦想起陆恒之,沈南笛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抑制不住,为了防止被徐越川探究出更多,她拿起甜品挡住了半张脸,明知故问起来:“有么?没有吧。”
徐越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欲盖弥彰,而此时咖啡厅的迎宾铃响起,他看见沈南笛眼底瞬间迸发出的光彩,顺势向门口望去,见是陆恒之正过来。
陆恒之朝吧台看了一眼,和沈南笛交换了个眼色就先找位置坐了下来,而沈南笛拿起菜单,一路小跑着就跟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沈南笛把菜单递给陆恒之的时候问。
陆恒之低头看菜单,似是无意却满脸笑容地问:“你不想早点见到我?”
沈南笛从陆恒之手里抽过菜单:“等会儿就去吃饭,我帮你点杯饮料吧。”
陆恒之的视线瞥向了吧台,落在徐越川身上:“你们老板这么关心员工,一直看着你。”
沈南笛没听出陆恒之言辞中的酸味,拿出点单卡写了杯饮料的名字:“徐师哥是怕我毛手毛脚得罪客人。”
“那他不考虑换个员工?”陆恒之笑看着沈南笛。
沈南笛笑睨了他一眼:“还有40分钟下班,你慢慢等着吧。”
沈南笛一抬头,发现了正经过咖啡厅外的柳南箫。
柳南箫也看见了沈南笛,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立即进店。
“姐。”沈南笛亲热地和柳南箫打招呼。
柳南箫是A大物理系的任课教师,一直以来都是学院女神级的人物,而她的父亲则是物理系的教授沈慎询。
陆恒之对沈南笛的一直没有公开的家世感到小小的惊讶。
“之前听你说在做【创建和谐家园】,就是在这里?”柳南箫的脸色并不好,却又在发现陆恒之之后露出些微惊讶,“你也在。”
“柳老师好。”陆恒之起身站在沈南笛身边。
看着眼前这对男才女貌的璧人,柳南箫有了一些猜测,却没有立即问出口。
“好久不见,师姐。”徐越川过来,叫的是柳南箫。
柳南箫过去和徐越川都是A大物理系的学生,但柳南箫从未提及。
“原来你们认识么?”沈南笛惊讶。
“不太熟。”柳南箫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另外,你打算时候回家?爸妈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
“明天就回去。”沈南笛作发誓状,这就送走了柳南箫。
平时温柔和善的柳南箫今天居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受,尤其是在关于徐越川的问题上,那副冷漠的态度让沈南笛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离开咖啡厅后,她还在思考这其中的蹊跷。
陆恒之看着若有所思的沈南笛没想去打断她的思路,自然也就没提醒她前头有个小坑。
沈南笛一脚才踩下去,情急之下拉住了身边的陆恒之。
陆恒之非常乐意接受沈南笛的投怀送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你要抱抱的方式还真特别。”
“你怎么不提醒我呢?”沈南笛还半挂在陆恒之身上。
“这样不挺好么?”见沈南笛没要松开自己的意思,陆恒之索性继续抱着她,“脚没扭到吧。”
沈南笛跺了跺脚:“没事。”
这个人的怀抱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沈南笛还想再多抱一会儿。
“原来你是物理系沈教授的女儿。”陆恒之煞有介事地说,“失敬失敬。”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你就别在这儿挖苦我了。”沈南笛想起了什么,搂着陆恒之的脖子问,“看我姐刚才的样子,她也认识你,这就有点不寻常了吧。”
陆恒之无所谓的样子:“我身上英语系男神的名头太响,可能吹到了物理系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沈南笛满脸嫌弃地瞟了陆恒之一眼,“你不说,我回头问我姐去,她是我亲姐,一定不会瞒我的。”
陆恒之摸摸鼻子,有些为难的样子:“好奇心害死猫。”
“我还不能知道我男朋友和我姐的关系了?”沈南笛抬起头,一脸傲娇,“不然你给我老实交代?”
陆恒之左顾右盼:“柳老师是你亲姐,为什么她姓柳?”
虽然知道陆恒之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但沈南笛还是诚实作答:“当初我妈生我姐的时候差点出事,我爸那个宠妻狂魔担心得要命,最后我姐好不容易出生了,我爸就让我姐这颗属于他们爱情的结晶跟我妈姓,用来感谢我妈的付出。”
沈南笛忽然叹了口气:“我都在他们面前吃了18年的【创建和谐家园】了,我姐吃得更久,想起来也是挺心酸的。”
“不怕。”陆恒之摸摸沈南笛的脑袋,“以后你吃了你爸妈的【创建和谐家园】,咱们就让别人吃咱们的【创建和谐家园】,这也算是能量守恒了。”
沈南笛忍俊不禁:“这不太厚道吧。”
“有对象的还不能秀个恩爱了?”陆恒之揽住沈南笛的肩,继续往和周子文约好的饭馆走去,“再说,咱们关起门秀给需要受这种【创建和谐家园】的人看一看,绝对是做好事。”
沈南笛终于明白了陆恒之今天约周子文和云嘉倪吃饭的目的,可就在她要说出口的时候,陆恒之却给了她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九章
因为柳南箫的咖啡厅的提醒,沈南笛在第二天周日就回了一趟家,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但沈母柳温如像是有预知能力似的,一早准备了沈南笛最爱的菜。
厨房里,柳温如和柳南箫母女联手,客厅沙发上,沈南笛看着沈慎询不时望向厨房里的沈慎询,内心多了一份期待——父母就是她对男女之爱的启蒙,每一次看着沈慎询深情凝望柳温如的样子,她就希望着将来自己的另一半也能不论何时何地,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她也将以自己的整个余生作为对这一场爱恋的回报。
“爸。”沈南笛半趴在沙发靠垫上,笑眯眯地看着沈慎询,“你都这样看了几十年了。”
沈慎询很是骄傲的样子,仰着头对沈南笛说:“【创建和谐家园】手原本是用来弹钢琴搞艺术的,现在为了我,为了咱们这个家洗手作羹汤,这就证明她多在乎我们,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尊重和关心,这一点沈南笛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陆恒之身上体会到,但她却仿佛能从陆恒之每一次看自己的眼神里感受到那一份关爱。
“也许是时间还不够吧。”沈南笛若有所思地咕哝了一句,见柳南箫她们已经摆好了饭菜,她立刻兴冲冲地跑去了餐桌边。
一家人四口围桌吃饭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沈慎询教授对此很不满意,所以正式开饭前,他对沈南笛提出了要求:“小笛,上了大学整个人都野了,有家都不回。你以后最少每个星期要回来一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好让我们多了解你在学校的情况。”
“爸,我周末要做【创建和谐家园】,可能要晚点时候回来。”沈南笛回答。
“咖啡厅的【创建和谐家园】对你的学业能有什么帮助?”柳南箫虽然态度不强硬,但比起沈慎询还是看起来严厉一些。
“可是姐,你以前不是挺支持我做【创建和谐家园】,勤工俭学的么?”沈南笛反驳。
“【创建和谐家园】那都能做,你非得在咖啡厅里给人端盘子么?”柳南箫脸色看起来更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平时还到处跑着送外卖,A大外卖西施,说的就是你吧?有时间不多看看书,净做这些事,勤工俭学是好,但家里也没少给你生活费,不用这么辛苦自己。”
话到最后,沈南笛听出了柳南箫对自己的关心,她给心疼自己的姐姐夹了块鱼作为讨好:“我知道姐你担心我,但这些我都觉得没问题,经常这么跑一跑,我觉得自己身体素质都高了,师兄说我的精气神比以前看着好多了。”
“师兄?”柳温如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哪个师兄?”
虽然已经和陆恒之确定了关系,但沈南笛暂时还不想向家里坦白,所以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