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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医院?”陆恒之问。
“准备回学校了。”
“那也差不多该吃饭了,等会给你发定位。”
“好。”
听出了陆恒之不像平常那样轻松含笑的口吻,沈南笛觉得如果真的有事确实当面说比较合适,所以简洁明了地结束了这次通话,不由加快了往地铁站去的脚步。
沈南笛赶到餐厅的时候,发现只有陆恒之一个人。他像是有些疲惫的样子,但在抬头看见她的那一瞬,刚才还在眉宇间浮动的倦意瞬间消失了。
“师妹。”陆恒之如同往常那样叫了沈南笛一声。
沈南笛没和过去一样在陆恒之对面坐下,而是坐去了他身边,一字未开口就抱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就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只是在和陆恒之目光接触的第一刻,就想离他近一些。
陆恒之低头看着沈南笛,柔声问:“怎么了?”
沈南笛摇摇头,有些任性的样子,只把陆恒之的手臂抱得更紧,也往他身边再靠了靠。
陆恒之用另一只手拿过菜单,在沈南笛面前打开,慢慢翻起来:“我来翻,你来点菜。”
沈南笛认真看起来,看见想吃的就伸手去点。
陆恒之一一答应,最后问她:“够吃?”
沈南笛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恒之:“我这都点了四个人的量了,你都不阻止我?”
“想吃就吃。”
沈南笛垂眼,喃喃自语起来:“怎么有种断头饭的感觉。”
陆恒之喊来服务生,报了几个菜。
沈南笛发现那都是陆恒之在她选的菜里精简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她反而笑问:“不是你说想吃就吃么?怎么还少报了几个?”
陆恒之故作严肃:“我知道你是把咱们下一次吃饭的菜也点了,这叫预告。”
沈南笛忍俊不禁,刚才因为心情不好就想跟陆恒之腻歪的劲儿也得到了舒缓,所以松开了手。
“我还没享受够呢,再靠一会儿。”陆恒之把沈南笛的脑袋掰向自己。
笑容已经在沈南笛脸上完全抑制不住地疯长,她偷偷抬眼去看陆恒之,心想还是等吃完这顿饭再去考虑那些烦心事的好。
于是接下去的这顿饭吃得还算舒坦,沈南笛俨然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半瘫着靠在陆恒之身边,一直盯着他看。
陆恒之倒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沈南笛的脑袋:“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这么好?”沈南笛奶声奶气地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因为面对你的时候,只想对你好。”
陆恒之一句话就让沈南笛红了脸,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另一只手却还勾着他的手臂:“讨厌。”
“你先问我的。”陆恒之满脸无辜。
这种能够让沈南笛从沉闷中走出来的本事只有陆恒之有,所以她相信也只有这个人能够让她相信他们有足够长远的将来以及携手同行的勇气。
但有些事虽然可以暂时回避,却始终要面对,而沈南笛对昨晚可能发生在陆恒之身上的事也心存困惑,所以晚饭后他们一起散步时,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昨天晚上,怎么了?”
陆恒之牵着沈南笛的手,皱着眉慢慢走在校道上。
沈南笛知道陆恒之是在思考怎么样开口最合适,因此耐心地等着即将到来的答案。
“昨天我妈回家了,跟我爸又大吵了一架。”陆恒之说得很慢,神情也沉重了不少。他停下脚步,面对沈南笛站好,又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平时我妈很少跟我爸联系,但这次她为了咱们两个的事,居然亲自去找了我爸。”
“为了我们?”沈南笛错愕不已。
陆恒之点头:“我妈就是受不了我爸的固执才选择离婚的,但她一直很关心我,所以我们的母子关系一直不错,而当我有了女朋友之后,也在最合适的时候去带给她看了。”
想起上一次在音乐会后场和赵舒仪的见面,沈南笛还觉得太唐突以及有些害羞。
“我妈很喜欢你。”陆恒之把沈南笛额前的碎发拢去耳后,“她跟我说,在丽江第一次见到你和那几个人据理力争的时,她就对你有了好感,后来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她很高兴。”
“哦。”这一声的尾音被沈南笛故意拖长,终于得到了认可的喜悦毫无保留地从她上扬的尾音里显露出来。
“所以当她知道我爸一再反对我们的事之后,她居然在离婚后第一次主动找我爸面谈,虽然她也知道希望很渺茫。”陆恒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他们就是因为我爸的固执才分开的,这一次我爸态度依旧,我妈情急之下,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赵舒仪天生有能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沈南笛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和有教养的人是怎样和陆正奚吵起来的,而她也为这件事感到自责。
见沈南笛情绪低落,陆恒之问:“怎么了?”
“看你昨天的样子,他们是不是吵得很凶?”沈南笛问得小心翼翼。
陆恒之眉间的愁云更浓重了一些,但他揽住沈南笛的肩,让她感受到来自他的坚持,也给予她信心和安慰:“确实挺凶的,不然临彤也不会打电话给我。”
沈南笛神色一动:“江临彤怎么会在场?”
“也许是我爸正好有事和她谈。”陆恒之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爸一直很喜欢临彤,大概是两家人一向关系不错的原因吧。”
哪怕自己和陆恒之对这份感情有多坚定,陆正奚的态度还是可以影响到沈南笛的心情,更何况中间还总有江临彤横插一杠。
“那你回去之后,怎么样了?”沈南笛问。
“我妈差点被气得背过去,好在我及时回去了。”陆恒之苦笑,又去看沈南笛,“所以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还是有支持的声音的。”
沈南笛又被陆恒之逗笑了,她笑睨了他一眼,又问:“伯母没事吧?”
“在气头上,难免情绪激动了一些,平复下来就好了。”陆恒之回答,“我妈让我转告你,一切都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让你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不好看了。”
沈南笛轻轻打了陆恒之一下:“你谎话也编得像一点,这是伯母会说的话么?”
陆恒之握住沈南笛的手,贴在胸口:“我这不是怕我说得多你听会厌,换个人讲,增加点新鲜感嘛。”
沈南笛故意娇嗔一句:“瞎说什么大实话。”
陆恒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这不是怕总给你一样的回应,你看多了会厌,换个答案增加点新鲜感嘛。”
“你啊。”陆恒之捏了捏沈南笛的鼻子,“我妈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用我的方式说给你听。”
说着,陆恒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沈南笛一双眼睛就跟钉子似的钉在陆恒之身上,逼问:“你是不是还有事瞒我?”
陆恒之嬉皮笑脸起来:“昨晚战况有点激烈,所以导致我几乎一整个晚上没睡觉,白天又有事,所以这会儿有点困。”
沈南笛跑去陆恒之身后,推着他赶紧往男生宿舍走:“那你快回去睡觉。”
陆恒之很享受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沈南笛推着走的感觉,干脆顺着她的意愿这样一路到了宿舍楼下。
沈南笛没想到陆恒之会突然刹车,一头扎进了他转身而来的怀里,虽然猝不及防,但也甜上心头:“快上去休息。”
陆恒之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南笛:“我不想在闭眼之前让你在我眼前消失。”
“我又不能进男生宿舍。”
陆恒之拿出手机一按,沈南笛立刻接到了他的视频请求。她无奈地摇摇头,接通了视频,又推着陆恒之往宿舍楼里走:“快回去。”
陆恒之不忘回头叮嘱:“记得我说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沈南笛回答。
“你知道什么了?”
“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不然不好看。”沈南笛用手指撑起嘴角,做出个夸张的笑的表情,“这样行不行?”
陆恒之一只手去揉沈南笛的头发,一只手晃了晃手机:“在我睡着之前,不许挂。”
沈南笛用同样的动作回应:“知道了。”
转身前,陆恒之飞快地捏了捏沈南笛的脸,然后大步走近宿舍楼,对着屏幕里的沈南笛说:“瘦了点,下次我们多点几个菜。”
沈南笛一面往女生宿舍楼走,一面得意起来:“省得减肥了,多好。”
“还是肉肉的好,减什么肥。”
沈南笛气鼓鼓地说:“睡你的觉去。”
“看你回宿舍再说。”
沈南笛拿屏幕里哈欠连连的陆恒之实在没办法,为了让他赶紧躺平,干脆直接跑回了宿舍。
第四十四章
下午的时候,云嘉倪兴冲冲地把沈南笛喊出去喝下午茶,但从她乐不可支的口吻里,沈南笛已经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她的兴奋。
“什么事?”沈南笛到了咖啡厅还没坐下,就被云嘉倪那副花枝乱颤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
“超级大八卦。”云嘉倪兴冲冲地看着沈南笛,又收敛了一些,故作扭捏地坐好,整理了一番仪表,捏着嗓子说,“其实也没有大不了的事。”
沈南笛满脸嫌弃:“有话快说。”
云嘉倪又憋了一会儿,一双眼睛瞄着沈南笛想等她先发问,可沈南笛处变不惊地坐着,气定神闲。
最终,还是云嘉倪败下阵来,完全泄了士气,往靠后一靠,吐槽起来:“真没意思,一点都不配合。”
“有周师哥配合你就行了。”沈南笛笑说。
云嘉倪拍了一记大腿:“这事还真得感谢周子文配合。”
“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云嘉倪往沈南笛面前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以后江临彤再敢找你麻烦,你就报个名字给她,最好当着陆恒之的面,看她什么反应。”
“什么名字?”
“之前遇到和江临彤一起的那个人,你记得么?”
沈南笛点头:“记得,怎么了?”
“怎么这位师姐真会玩。表面上对陆恒之情深不悔,其实背地里和这个叫蒋怀清早就是一对了。”
沈南笛虽然对江临彤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听见这样的八卦还是有些大跌眼镜:“你说什么?”
云嘉倪回味起来:“我就说他们怎么会那么亲密,原来根本就有猫腻,也不知道这个蒋怀清知不知道江临彤一直苦追陆恒之,而他充其量不过是个不为我们这些正经人知道的备胎。”
“不至于吧。”沈南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周子文都查清楚了,江临彤平时没少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们那一圈的人都知道江临彤和蒋怀清的关系。”云嘉倪一脸得意,“小笛,你说如果陆恒之他爸知道了江临彤的事,他还会那么挺江临彤而反对你和陆恒之在一起么?”
“我觉得这是两件事。”
“怎么可能是两件事?”云嘉倪不信,“要不是江临彤从中作梗,导致陆教授对你有偏见,你跟陆恒之一定不会这么难。我看,你干脆找个机会,把江临彤的假面具拆穿,说不定你和陆恒之也就峰回路转了。”
“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沈南笛说。
“就算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好歹扒一扒江临彤的皮,免得她再兴风作浪。”云嘉倪坐去沈南笛身边劝说,“你就是心太软,江临彤可不这样,她针对你的时候多狠,你的脸现在不疼了,就忘了她打你那一巴掌了?你记性有这么差么?”
“我没那么圣母。”沈南笛解释,“如果江临彤再作怪,我一定报蒋怀清的名字,顺带把你那里的照片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