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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晦气，今天和小姐妹逛街，碰巧看上了一副新出来的首饰，可这个月的例钱早就花完了。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会想方设法得到，她可不想让马萍萍那个小贱蹄子得了便宜。

  “二小姐，现在账目上是真的没钱啊。”掌柜紧紧握着账本，一脸无奈。

  两人正僵持，一道清冷中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

  “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嫡长女的嫁妆竟被二小姐随意取用了？”

  “你管我！”许梦香怒而转身，看到许梦华，心里怒气更甚。

  这处酒楼可是母亲允诺给自己的，什么时候变成嫡长女的东西了？什么狗屁嫡长女，若不是许梦华那个该死的娘，她就是许家唯一的大小姐。

  “哼，一个没了娘的嫡长女有什么可叫嚣的，再说了，这是我娘许诺给我的嫁妆，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许梦香双手环胸，反正此处没有认识她的人，她也不必像平时那样装成白莲花。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变成了你的嫁妆。”许梦华一脸嘲讽，原来曹氏所谓的打理，是直接变成自己的东西。

  “你胡说……明明是我的嫁妆……”说到后面，许梦香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曹氏的家底并不算殷实。当初许志平娶她，本身也不为家世，只是为了照料许梦华。

  “既然是你的嫁妆，那这是什么？”许梦华从袖子里取出地契，在许梦香的面前展开，许梦香瞬间傻眼了。

  她平日里只能曹氏说这些以后都是她的嫁妆，但她却不知道原来曹氏手里压根就没有地契。

  “不会吧，不会吧，有些庶女真是做梦做到天上去了，居然以为嫡长女的嫁妆是自己的。让我看看是谁？呀，这不是许家的二小姐吗？”萧筑婷夸张地指着许梦香，惹得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就算是不认识，许梦香也羞得不行。

  就在这时，掌柜也跟着站出来“没错，许家二小姐每个月都从大小姐的酒楼里取钱用。”

  这一指认，让食客炸翻了天。

  许梦香再也待不下去，钱没要到，捂着脸从酒楼里逃也似的跑开了。

  “方才老奴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来大小姐。”掌柜对着许梦华行礼。

  这些年，许梦华鲜少出门，这处酒楼更是从未来过。“无妨，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许梦华将地契收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这边请，我跟您细细道来。”掌柜手一伸，将许梦华往旁边的包厢引。

  许梦华本来想着，这酒楼被曹氏打理了五年，估计掌柜的早就和曹氏沆瀣一气，但从刚才的举动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第17章 前因絮果

  许梦华与萧筑婷，一前一后进入包厢。

  雕刻成麒麟头模样的香龛余烟袅袅，许梦华一眼认出此物与她卧室内放着的那个别无二致，因此看向掌柜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丝考究。

  “你与我娘是什么关系？”小娟曾说那香龛是母亲生前之物，与旁的香龛区别甚大，乃是独有之物。

  “大小姐，老奴有罪！”掌柜扑通一声跪在许梦华跟前，吓得萧筑婷一愣，忙紧紧抓住许梦华衣袖。

  许梦华神色未变，似早有预料，“细细道来吧。”

  掌柜将前因絮果一一说明，原来掌柜不是旁人，正是当年许梦华母亲在路边救起的小乞丐，因不忍心他继续挨饿受冻，便带回府上，给了府上管家做干儿子，顺便得了张姓。后来许梦华母亲嫁给许志平，掌柜为报当年之恩，也跟着许梦华一同来到许府，帮她打理随嫁带来的产业。

  而五年前，许梦华母亲逝世，她的陪嫁也跟着移交到了曹氏手中。曹氏拿到产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所有酒楼的打理人全部替换，张掌柜因疑心许梦华母亲之死，假意投靠曹氏。

  “小姐，您看，”张掌柜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递交给许梦华，痛心疾首道，“自那曹氏接管酒楼之后，不仅无管理之才，还只知道一味地用酒楼营收填补自己的虚荣之心！无奈之下，我只能做了一套阴阳账本，这假账本每月交予曹氏审阅，真账本被我暗藏，记录酒店营收。我这倒还勉强能够维持，其他几处产业听说都快倒闭了！如今大小姐既然接手，还希望您为这些商铺做主！”

  许梦华越往后翻，怒火越盛。

  这曹氏，还真当这些东西全是自己的了。

  萧筑婷乌黑的脑袋也跟着凑过来，边看边咂舌，“这曹氏，有她这么经营酒楼的吗？我尝这酒楼饭菜尚可，若是好好经营，恐怕早就位列上京前五了！”

  张掌柜并不知道萧筑婷身份，但听她这般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真账本在何处？”许梦华合上真账本，面色恢复如常。

  “真账本就被我藏在小姐当年常去的假山之后，”张掌柜未曾隐瞒，提到许梦华母亲，张掌柜陷入回忆，“小姐是难得一见的经营天才，我这经营酒楼的本事就是跟小姐所学，只是可惜了……”而后重重了叹了一口气。

  许梦华眉头紧蹙，越听心中谜团反而越深。

  前几日根据从父亲那递过来的手札，还有张掌柜的描述，怎么与原主记忆中的娘亲截然不同？不过既用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要对原主的事情负责到底。

  “你刚才说，我娘是经营天才？”许梦华食指点桌，指出其中怪异之处。

  “那是自然，当年大小姐您尚未出生，大小姐风华绝代，能文善舞，乃是整个上京男儿倾慕的对象，只是嫁给许志平……”提到许志平，张掌柜突然欲言又止，开始转移话题，“唉，不说了，小姐您还是快去拿到真账本吧。”

  许梦华将一切收于眼底，默默点头拜别，“那先告辞。”

  到了晚上，许梦华手里掂着真账本，望着因风随意舞动的焰苗，脑子里盘旋的依然是白日里张掌柜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她直觉这件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但五年过去，真相早已在岁月里变得不易察觉，但不管时间怎么流逝，被掩盖的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张掌柜是个可信之人。

  “小姐，太晚了，该歇息了。”小娟往香龛里撒些助眠的香料，催促许梦华歇下。

  “来了，来了。”许梦华将账本放进黑漆木盒中，又在上面放两本平日里女儿常看的书籍，将其伪装成平常样子。吹了灯，闺房一片昏暗，小娟将床帘放下，以便许梦华安眠。

  次日一早，许梦华一身便装径直朝趣食馆走去，张掌柜一眼认出许梦华，连忙迎上去。

  “张叔，不必客气，我今日过来，是有事与你商量。”许梦华伸手制止张掌柜预备行礼的手，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走到哪，都是行礼的人。

  “大小姐您说。”一听说有事商量，张掌柜神情肃穆，敬重异常。

  “我知你对母亲一片忠心，只是不知你可否愿意帮我。”许梦华坐在包厢内，黑亮的长发束于头顶，两缕青丝散于脸颊，颇有当年小姐之姿。

  “大小姐，您是我的主子，只要是需要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我既不需你上刀山，也不需你下火海，只要你做好擅长的事情，就是在帮我。”

  张掌柜一脸诧异地望向许梦华，“那大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第18章 重整旗鼓

  “这件事情，还真非你不可。”

  昨日睡前，许梦华反复斟酌过，真相久远，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蛛丝马迹。但不论她要做什么，银钱是必不可少的。许府每月例钱虽然不少，但想要办成她想要去做的事情，还差得太远。所以还需要张掌柜将酒楼继续经营扩张。

  “大小姐，请您吩咐。”

  许梦华埋头思索了一番，“酒楼既然叫趣事馆，总要添些趣味，才能吸引客流量。”

  “大小姐，什么是客流量？”张掌柜歪着脑袋，对这个崭新的词汇充满不解。

  许梦华一想到要改革酒楼，一不留神竟然蹦出个现代词汇来，难怪张掌柜一脸为难，“客流量就是每日来酒楼就餐的人。”

  “哦哦这个我知道，”张掌柜连连点头，“酒楼原先每日足足有三四百人，自从曹氏在酒楼里安插亲戚后，客人埋怨上菜慢，客人数量大大减少。”

  “哦？这里还有曹氏的人？”

  “嗯，大概有三四个，都是些曹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平日里不干活，尽白吃去了。”说起这些人，张掌柜也是一脸无奈。

  “寻个由头，将人撵走。”

  “好，”张掌柜暗暗捏紧拳头，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不过咱们要怎么添趣味？”

  张掌柜毕竟只是个古人，能想到最大的限度，也不过是在酒楼里面增添说书先生，或者邀请上京有名的歌姬表演。但这些早已被其他酒楼用烂了，根本突显不出“趣”来。

  “我问你，平日里喜欢到酒楼吃饭的，什么人居多？”

  “多文人墨客，三五成群，亦或是奇士游侠，把酒言欢，”张掌柜想了想又补充，“多是宴请。”

  “如你所言，来酒楼就餐者身份各异，目的不同，寻常酒楼常做包厢区分，趣事馆若想脱颖而出，需做些寻常人未曾见过的，”许梦华继续引导，“若论面积，上京南边紫郡楼一桌最多可容纳二十人；若论服务，上京北面安居馆，光是店小二就有百十人；若论排面，上京东门阳城馆乃是上京第一馆，就连皇室宗亲平日里也常去做客。若想在上京立足，趣事馆必须有自己的拿手活。”

  张掌柜凝神倾听，许梦华一身凌厉之气已属实难得，昨日刚接手趣事馆，今日便已经将上京各家酒楼的情况了解得如此细致，此等做事速度，另张掌柜称快。

  “上京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有钱人平日里什么都能买得到，寻常事物根本激不起他们的兴趣。”许梦华略一沉思。

  张掌柜赶忙追问，“大小姐的意思是？”

  “有钱人想要的，是花钱买高人一等的感觉，而我要做的，就是拿捏上京有钱人的喜好”许梦华口放狂言，但张掌柜却觉得许梦华必能成事，“大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您尽管吩咐。”

  “你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去给酒楼挑选些下人，这些人找好后，我亲自挑选。”

  张掌柜领了吩咐，第一步就是将酒楼里那些个吃白饭的人赶出酒楼。

  平日里那些下人颐指气使惯了，即便是见到张掌柜也没啥好脸色，照例向从前那般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态。

  “来人，将他们四个直接赶出去。”然而张掌柜却不似往日那般好言好语，板着脸便指挥着下人将四个人哄出来趣事馆。

  馆外，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被驱赶的下人见状，装出一副可怜样，在众人面前嚎啕假哭，一会儿说掌柜的不是人，一会儿说趣事馆的饭菜有问题。众人看看那几个下人，又看看迎门而立的张掌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趣食馆产品升级，现关门一段时间，之后为大家奉上最有趣的吃食。”许梦华人未至，声先达，众人皆伸着脖子望去，“这几个下人吃里扒外，整日里好吃懒做，如今还妄图博取大家同情。我瞅着大家都是心善聪慧之人，肯定不会被眼前这几个泼皮无赖蒙骗。”

  许梦华几句话便让局势瞬间扭转，在场的哪个愿意承认自己是傻子，一股脑儿地站在了趣食馆这边。

  “哦，对了，顺便说一下。趣食馆招人，一旦被录用，每人每月五两纹银，表现优异者，另给予奖励。”许梦华双眼含笑，望向众人。

  这个价钱竟与安居馆一致，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别说众人，就是张掌柜也不敢相信。

  “你所说是真是假？”人群中有人质疑。

  “自然是真，我许梦华素来不说假话。”许梦华说完，直接从腰间解下荷包，掏出十两银子，“表现优异者，每人每月十两。”

  许梦华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

  第19章 比试一番

  张掌柜紧紧握着拳头，许梦华这两句话，让他的心瞬间悬了嗓子眼里。要知道，趣食馆内店小二每个月只有二两纹银，就连他这个做掌柜的，一个月也没有十两。

  “我……我要报名！”有个颤巍巍的声音伴着一只高高举起的手，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原来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青年壮汉，若要真从他身上找到些不同，恐怕就是他身上的衣服，比其他人寒酸太多。

  “你信我？”许梦华问。

  “我能吃苦，肯干活，只要你一个月给我五两银子，我什么都肯干！”对方咬咬牙说。

  “若你能通过我的测试，自然可以给你每个月五两银子。”许梦华勾唇笑道。

  许是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有两三人心动。

  不过许梦华可没有那个功夫留在这边等人报名，门口举动不过是为了打出名气，趣食馆真正需要的人，还得从相熟的牙婆子手里挑选。说话间便离开上了马车。

  “小娟，现在什么时辰了？”坐在马车里的许梦华伸了个懒腰。

  “小姐，快辰时了。”

  “呀，糟糕，快去练武场，若是晚了，筑婷又该说我了。”虽说是约了每日练武，实际上从皇宫回来后，许梦华与萧筑婷统共才见了三次面，昨日因盘算账本，压根没有赴约，今日若是再误了，可不得了。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练武场停下。练武场内，萧筑婷一身劲装，黑亮的长发高高束起，与她同在练武场的，还有太子萧沐宸。

  “见过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许梦华躬身。

  “华儿，你也太见外了吧，咱们之前可约定过，不用唤那唬人的称谓。”萧筑婷伸手挽住许梦华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与萧筑婷在一起自然不必说，许梦华不过是不想在萧沐宸面前落下错处。“是是是，咱们开始练武吧。”许梦华笑着陪是，拉着萧筑婷去一旁挑选武器。

  萧沐宸望着许梦华的背影，几日不见，总觉得又生疏了不少。

  “华儿，你待会儿要不和我皇兄比试一场？”萧筑婷附在许梦华耳边偷偷说，“你都不知道，皇兄日日嘲笑我不擅长弓箭，你可得帮我扳回一局。”

  许梦华点点头，自捡了两把弓箭，径直走到萧沐宸跟前，“还请太子殿下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