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没有回应。

  段七七抿了抿唇，压着嗓子稳住声线：“我，我把饭菜给你放到电饭煲里了，你记得出来吃，不吃的话会对胃不好。”

  过了一会儿，房门外彻底没了动静。

  楚如斯在屋子里抽烟，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想起第一次见到段七七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黑夜的风如同张牙舞爪的手，似乎随时都能把她吹倒。

  而她就像一块雪白的玻璃，稍稍一碰，就能破碎。

  太脆弱了，脆弱得不堪一击。

  楚如斯低沉着眼，指尖忽明忽暗的星火映着他眼底暗沉的光，他心不在焉，看向窗外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围静极了。

  段七七走了？

  他掐灭烟打开门，屋子里一片安静。

  他走到客厅，忽然间哐哐瓷碗打碎的声音。楚如斯眉头一皱：“段七七，你在干嘛？”

  不一会儿段七七背着手，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走出来：“对不起我手滑了……”

  楚如斯看着她发白的脸，还有藏在身后的手，心里明明知道她此时最需要安慰，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收拾好一切的段七七走出来拿起包，看着榻榻米上在看书的男人，她喉间一紧，有些不舍：“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么？”

  楚如斯头都没抬：“不会。”

  段七七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答案，却总是盼望他能说一句“会”，好像他只要说了那么一个字，她的生活就会有盼头。

  可是他连这么一个字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段七七抓紧包，扯了一个落寞的笑，转身离开。

  而楚如斯自从段七七走后，落在眼里的文字全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号，他合上书，仰头靠在榻榻米上。

  会不会想她？他不知道。

  可她真的会走么？像她这种跟屁虫真的会走么？

  接下来的几天，楚如斯再也没见过段七七，只是每天晚上他都能看到一尘不染的桌子，电饭煲里热好的饭菜，以及不忘给他放好的胃药和水。

  楚如斯没当一回事，段七七也像说好似的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直到有一天，暴雨倾袭，楚如斯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千斤重，滚烫的呼吸和体温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适，他想起床找点药吃，却整个人无力地向前倾倒。

  忽然有人出现，稳稳地接住了他：“小叔叔！”

  他却在看清楚对方之前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章

  段七七吃力地将楚如斯抱回床上，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出奇。

  意识到他发烧了，段七七立马帮他盖好被子，又打湿了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上。

  一遍又一遍，段七七用冷毛巾给他降温，直到他的额头不再滚烫，手也恢复了正常体温，段七七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睡梦中的楚如斯，段七七忍不住用手划过他的额头，鼻梁，还有嘴唇。

  多么好看的一张脸，可他每次见到她不是皱眉，就是凛目，没有一次好脸色。

  她多想再看到他对她笑啊。

  段七七划过他红润的嘴唇，手一顿，一滴泪洇在了床单上。

  然后接二连三的，眼泪止不住似的。

  段七七拿手擦了擦，笑着看他：“小叔叔……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生病了。”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对我笑过了，怎么样你才会对我笑？是不是……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会对我笑啊？”

  “小叔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说着说着，段七七已泪流满面，她咬着嘴唇，轻轻探身过去。

  如轻羽一样的亲吻浅尝辄止。

  就像她的喜欢，永远的克制，永远的小心翼翼，永远的爱而不得。

  次日一早。

  阳光的光线照在楚如斯脸上，他睁开眼，脑袋还有些发晕。

  他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客厅里的米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增，他看着餐桌上还在加热的电饭煲，还有热气腾腾的粥，眉毛皱了皱。

  昨晚是段七七来了么？

  也是，除了她，还能是谁？

  楚如斯吃完饭换了身衣服准备上班，临时接到一通电话，他又转道而行，去了上次的高级会所，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这里碰到段七七的场景。

  对于楚如斯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他厌恶地将记忆赶走，结果一转身就撞见了段七七。

  她依旧穿着上次那条黑色的迷你短裙，画着浓厚的妆容。

  楚如斯瞬间冷下了脸：“段七七。”

  听到他的声音，段七七惊得心跳都停了好几拍，他不是应该在家里养病么？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等她开口，楚如斯问她：“你就这么喜欢这份工作？”

  他的言语间好似连齿缝都带着愤恨。

  段七七很想否认，可一想起那些高昂的费用，她又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赚到姥姥的医药费？

  段七七沉默了，楚如斯更加愤怒。

  他指着段七七，一字一句道：“你真让我恶心！”

  段七七一下子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目光里的嫌恶是不加掩饰的刀子。

  她慌张地想要抓住他，却连衣角都没碰到，他走得异常冷漠决绝。

  往后几天，楚如斯的状态一天比一天不佳。烦躁让他合上眼前的文件，开始闭目养神。

  这时，一个同事带着柳明慧走了进来：“楚律，有人找你。”

  楚如斯睁开眼，就见柳明慧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攥着一张传票，小心翼翼地说：“小斯啊，你可以帮我打个官司吗？”

  楚如斯揉了揉眉心，道：“什么官司？”

  柳明慧有意隐瞒，说：“有人告我，空口无凭说我杀了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后来到开庭那日，成日奔波在会所和医院的段七七顶着一张憔悴的面容坐到了原告席上。

  刚坐下，被告的辩护律师就出现了。

  段七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怎么会是楚如斯！

  第8章

  而楚如斯也没想到这场官司的原告竟然是段七七！

  只是法庭之上，根本给不了他那么多时间思考现在的情况。

  于是整整四十五分钟，段七七听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声音楚来楚小，而楚如斯口若悬河，一条又一条地推翻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

  最终，法官宣判：“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求。”

  一锤定音，一切尘埃落定。

  走出【创建和谐家园】，天空乌云阵阵，段七七心情压抑，一想到楚如斯站在对面，她的心口就如同压了块石子儿喘不过气。

  她捂着胸口，频频呼气，可胸腔的疼痛减轻不了半分，反倒拉扯着心脏一起痛。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细雨，段七七蹲在路边小声啜泣。楚如斯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头一次，他心生悔意。

  他知道柳明慧是段七七的继母，却不知道她还有一个近八十旬的姥姥。

  难道她去会所陪酒是因为要打官司和治病？

  他走过去，很多话在喉间滚了一圈，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话：“回去吧。”

  段七七啜泣声顿了顿，她抬头看向他：“小叔叔，你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律师。”

  说着，她撑着路灯柱起身，喉间的咸腥涌上，她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天空一声惊雷，要下大雨了。

  楚如斯看着她一下子瘦弱了许多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说：“上诉吧。”

  段七七一顿。

  “然后呢？你做我的律师，然后站在法庭上推翻你今天所有的言论和证据去控告被你辩到无罪的柳明慧？！”

  段七七接连的反问让楚如斯无可辩驳。

  他撇过头，心烦地扯了一下领带，问：“你姥姥呢？她怎么样了？”

  段七七想起医生说的伤及肝脏，又有心脏病，恐怕很难熬过手术后的并发症……

  段七七苦笑一声，咬牙切齿的，像是要把对方大卸八块地说：“我恨柳明慧，我想让她死。”

  回想到这些年柳明慧对自己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痛恨，想杀了她，可姥姥和楚如斯无时不刻提醒着她要做个好人。

  于是她拉扯在善与恶的边缘，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坚持下去。

  楚如斯只当她在说气话，眉毛蹙着，劝道：“你要这么做，你就得坐被告席上。”

  段七七压着沉重颤抖的呼吸，费力拉扯着唇角：“我知道啊，可若今天对面的律师不是你，我应该也不会输得太惨。”

  疲倦的眼睛里墨黑又轻佻，楚如斯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没心没肺的态度。

  薄唇一抿，扔下一句：“你最好别乱来！”楚如斯消失在雨幕中。

  楚如斯一走，段七七的身子陡然倒地，她抽搐着，鲜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鲜血沾在她的衣袂，胸前，她大口喘气，缓了半天才拿起震动了很久的手机。

  “段小姐，您的姥姥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

  第9章

  阴沉的天空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到最后，段七七都没来得及看姥姥一眼，那些准备拿来治疗的钱也全都变成了墓钱。

  一连几天，太阳就像被天狗一口吞下，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