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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30.章
写的时候，纪浅很虔诚，很郑重，眼中一直闪着希冀的光。
苏漠的心又酸又痛，像是有什么蛰了一下。
吸了吸鼻子，他又弄了个孔明灯自己写了，问纪浅：“想不想看我写的是什么？”
虽然是这么问，但苏漠这时候把喜爱都写在了脸上，夜色都挡不住他炙热的眸光。
纪浅的脸隐隐发热，她还是不太习惯和苏漠的情侣关系，目前的进展仅限于牵手。
“你猜对了！”苏漠没等纪浅开口，径直将孔明灯摆到她眼前。
上面写着：纪浅平安康泰。纪浅喜欢苏漠。如果这样太贪心那就划掉第二条。只要纪浅好好活着。
纪浅和苏漠都知道，活着，多么奢侈。
点火的时候，苏漠也看到了纪浅写的。
很简单的四个字：回到20岁。
苏漠懂了，20岁是没有遇到那个男人之前吧。
孔明灯在夜空冉冉升起，很快变成黄色的小点消失了。
仿佛心愿真的会被老天爷看到。
苏漠笑道：“我要每天都来放，就我来。你不能再任性了，今晚是破例。”
纪浅忍不住失笑，才发现这个男人也有幼稚的一面。
“走吧，回去休息了。今晚真的是下不为例，再也不准这个点出门了。”
“我饿了，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纪浅胃口一直不好，能主动提出吃宵夜，苏漠自然很开心，可他不放心外面的食物，要回去做。
可纪浅想要的，就是那份人间烟火的味道。
深夜的街头，除了吃货出没，还有一些步履匆匆的身影，可能是才下班，也可能是赶着去哪里，有几个人会停下来买个煎饼果子垫一下自己的饥肠辘辘。
纪浅也停了下来，尽管和沈霆走到了这步，但有些回忆是美好的，无可否认。
“想吃？”
“想到了一些往事。”
在旁边的烧烤摊坐定，纪浅点了一堆串儿。
难得她有胃口，苏漠也没管这是不是垃圾食物，能吃是福。
“苏漠，你有没有一刻，觉得我混得特别惨？”在等着烤串上来的时候，纪浅突然这么问道。
“没出息。”既然纪浅都这么问了，苏漠实话实说。
他觉得有有句话说得很对，一个成年人过成什么样，都是自找的。
世上男人多得是，纪浅看不到，过得好的单身女人也多得是，纪浅也放不开，苏漠觉得纪浅不爱自己。
不爱自己的人，不正常，让人不齿。
见多了死伤，苏漠的理智到近乎冷酷。
可这些冷酷在走近纪浅后，一点点瓦解。
“我知道人心易边，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我只是不敢相信，他会变。”纪浅笑得很淡，“你一定会笑我自以为是。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是那个例外？”
纪浅的眼神又转向煎饼果子的摊位，慢慢陷入回忆。
刚刚创业那会儿，年轻人四处碰壁，一度困窘到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
每天忙到很晚的时候，沈霆总会跑去给纪浅买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问他吃过没，他就说自己饿得等不及，先吃了。
回到出租房，沈霆总会就着温水吃几块压缩饼干。
起初纪浅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异常，直到后来，那个摊主无意中说出沈霆每晚只买一个煎饼果子。
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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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浅才想到他回去后，为什么会那么吃。
因为便宜，有饱腹感。
摊主看到泪水涟涟的纪浅，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个大城市，摊主也见多了这种为生活奔波的年轻人，所以在下次沈霆再来光顾的时候，做了一个加足了料的煎饼果子，说是今晚生意好，可以早点收摊，剩下的就都做给他这个老客了。
沈霆喜滋滋的递给纪浅，纪浅红了眼，吃了三分之一就说饱了。
是真的饱了，心里充盈着满满的爱意，其实她一点都不吃也感觉不到饿，想都给沈霆吃。
纪浅这个时候总算明白什么叫“有情饮水饱”。
“那要不留给你明天做早餐？”沈霆这么说着。
早上，他们吃的是沈霆煮的滋味清淡、没加什么料的面。
加个鸡蛋也是给纪浅，因为沈霆不爱吃。
纪浅哭着扑到身沈霆怀里，这个傻瓜！
傻瓜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女朋友突然又哭又笑，手忙脚乱的哄着。
说到这里，纪浅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从此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煎Y.B整理饼果子。”
这时，老板将一托盘的串儿放在桌上，香辣味道扑鼻袭来。
纪浅挑了一串看起来最辣的烤鱿鱼埋头吃着，她需要味道重的东西来压住心里的酸涩。
从那以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纪浅，开始为了沈霆学习厨艺。
起初纪浅做出的黑暗料理，沈霆也是照单全收，仿佛没有味觉。
如今买一个煎饼果子的钱，在那时候，纪浅能做出让两个人都吃饱的有荤有素的菜。
后来经济状况逐渐好转，纪浅的厨艺也越来越好，能做更多的大菜，每晚做好一桌沈霆爱吃的菜，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做一份放进保温盒，让他带去公司当午餐。
然后呢？
保温盒里的饭菜慢慢的原封不动的又带了回来，沈霆说中午不用带饭了。
没多久，晚上也回得越来越迟，纪浅守着一桌菜，热了又热，直到没滋没味。
沈霆的解释是应酬越来越多，让纪浅自己吃，别等他了。
纪浅无聊到苦闷。
想去工作，沈霆不让，想养个猫狗，不让，想生个孩子，还是被推拒。
沈霆的理由都找得很动听，纪浅心底还是会冒出隐隐的不安，只能催眠自己，沈霆是例外。
可纪浅忽略了，有的人能共患难，但无法共富贵。
一直做鸵鸟拒绝相信那个人变了，想跟天上的父母证明自己过得不错，没有跟错人啊，呐，是您们看错了。
跟着，纪浅一直是跟着沈霆的，不是在身边就是在身后。
终于有一次，纪浅要走在沈霆前面。
她擦着眼角的泪，“有点辣。”
这不是为沈霆落下的，是真的被辣到了。
苏漠听着纪浅说着煎饼果子的往事，默默的喝着啤酒。
他没有过这样青涩的恋爱，听着好像很温暖，互相付出，无可替代。
虽然没能敌过时间，面目全非。
但至少那一刻，是真挚的，美好的。
“我……其实没有谈过恋爱。”苏漠放下易拉罐，坦白道：“我的性格可能也让我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浅浅，你教我恋爱吧。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恋爱方式，浪漫的、热烈的、朴实的……我都会尝试。我想让你开心。”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觉得有些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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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看到纪浅惊讶的目光。
“你这么帅，工作又好，读书的时候也是学霸吧？就算你内向了些，也会有很多女孩前仆后继的追求你吧？你都没遇到喜欢的吗？”
苏漠不是第一次被女生这么夸，但绝对是第一次心花怒放。
“你能这么看我，我很开心。浅浅，甜言蜜语就是说真话，对吗？”
看着苏漠虚心求教的模样，纪浅满头黑线，嘴角抽搐，“对，也不对。”
她想起自己的女同学，被男生当着很多人的面表白，说的是：“虽然你不是美女，但我还是喜欢你。”
气得那姑娘发飙，“你自己长这鬼样子还来说我，滚喎哔 ！”
这个反面教材一度成为笑话在校园里流传。
苏漠哈哈大笑，看来实话实话还得看人来，有时候要反着说。
纪浅眼中有着恍然，不自觉的想到，曾经她和沈霆也这么相视大笑过。
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面前那个眼里都是你的男人，那喜爱会变成嫌恶，他牵你手，会为了别的女人扬起，狠狠打你的脸。
纪浅摇摇头，把这些惆怅摇散，看着苏漠泛起笑意。
这一幕忠实的被记录下来，发到了沈霆的手机上。
他看到纪浅在煎饼果子摊前驻足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了一旁的烧烤摊。
这段日子沈霆经常想到以前，那么多的美好，在脑海深处藏着，翻出来画面还是很清晰，并没有因为时光黯淡。
他怎么会以为那些都被琐碎忙碌的日子给埋没了呢？
分明是自己被繁华迷了眼，失了初心。
沈霆无力的闭上眼，悔不当初。
没了纪浅，他站得再高也是枉然，人没有了那个寄托，心就是空的，纪浅就是他的寄托，是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