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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舞轻尘刺他那一剑时,暗卫们一个未出。
“怕吗?”舞轻尘低头,问不过6岁的太子。
小孩子当然怕,可他坚定摇头:“不怕。”
“好孩子!”舞轻尘欣慰笑,“你父皇把你教得很好,乖,去把你父皇腰间那柄软剑抽出来。娘没有武器了。”
太子应一声,跑到台阶处。
“你们都去迎敌吧!”舞轻尘对挡在她前面的两个大将道,“我能保护好他们。”
她的眸光朝向萧楚御和小太子,却不想,小太子扶着萧楚御,竟从台阶上站起,朝她走来。
舞轻尘瞳眸微缩,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舞轻尘语气依旧很平静:“身为一国之君,你应该分得清轻重。今日之祸,是我惹出来的,我会全力肃清这群人。此事后,宫中事务繁多,你应该不想丢给一个小孩子吧!”
萧楚御笑,他的气息依旧虚弱,全靠一口气强撑着走到舞轻尘前面:“身为男人,怎么能站在女人后面?”
“许多年前,你一直站在我前面,那时候我便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强大到站在你的前面,为你挡去所有风雨。”
“如今,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临死前还能圆我一个梦想。”
说话间,他已走到舞轻尘身前半步。
“你们都去迎敌吧!我能保护好她们。”一模一样的话,却是萧楚御说。
第42章 为何不昭告天下?
两位大将互看一眼。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呈犄角杀入敌营,并不太深入,留出充足的回救空间。
一旦有人袭击舞轻尘萧楚御等三人,他们能第一时间冲回去帮忙。
这两位,既是舞家军中大将,其勇猛程度,武功高强程度自不必多言,都是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的人物,一冲入敌营,双方强弱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若不能将舞家军分而化之,若不能将两位大将有效拦下,怕第一批冲入大殿的夜国士兵会死得一个不剩!
原还站在旁边观战的呼延邪再无半点犹豫,提剑冲入战场。
他的武功乃名师所授,走的是江湖武功的路子,一招一式不以刚猛著称,反而是角度刁钻,每每从对方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
这种打法若放在战场,一个人对战成百上千个,毫无优势可言,可若是一对一,对方又是走刚猛路线的军中将领,他可谓占尽优势。
一时间,两个将领皆被他缠住,犄角之势瞬间被打乱,两个将领都往大殿中间移了不少。
他们朝萧楚御和舞轻尘看去,只见萧楚御站在舞轻尘和小太子前面,他的眼神坚定,虽因重伤在身,背脊有些弓,但整个人的气势,如护犊的狮子,情愿战死也不会退让分毫。
大殿外,大臣们在听到舞轻尘说舞家时,一个个热血沸腾。
作为大周国臣子,理当如舞家,可战死,可冤死,唯不可投降,委曲求全!男儿保家卫国的热血从胸腔溢出,一个个无论有没有武功,有没有被长刀架在脖子上,皆奋起反抗。
今日这一役,若不要命的反抗,或许能用鲜血换来生机,可若直接认输,往后等待他们的便是投降,只有投降。
不愿认敌为君,不愿对着敌国俯首称臣,不愿背上“叛徒,没有气节”的枷锁,唯奋起一搏。
故,当殿内打斗声响起,殿外乱了,有文臣甚至喊出“誓死一战”的口号。
舞轻尘时而看殿外,时而看殿内,当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她第一次思考这般兴师动众,试图踏碎萧楚御的万里江山,究竟对不对……
为了给舞家152人报仇,若灭了国,怕舞家老祖宗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舞家一案,真已【创建和谐家园】?”舞轻尘问。
这是舞轻尘第一次用略有松动的语气对萧楚御说话,萧楚御“是”了一声:“你离开不久,我便派人彻查了当年舞家一案,确实有许多证据乃伪造。”
“既已【创建和谐家园】,为何不昭告天下?”舞轻尘问,若昭告天下,或我就不会打过来了!
“我怕昭告天下后,你就不回来了。”萧楚御答。
“所以,你由得我率兵攻来?”从南地到京城,所谓势如破竹,不过有人放水。
“是,每次看战报,都觉你离我又近了!”萧楚御双目看着殿中,半分不回头,唇角露出些许笑意。
舞轻尘整个无语状,好半天才气道:“昏君!先祖有云:民重君轻!这大周国的江山,你究竟放在什么位置?”
第43章 万里江山不抵你!
大周国的江山……
萧楚御笑,这样简单的问题……他忍不住侧头,朝舞轻尘看去:“当初夺这江山,不过为了……”
他的话未说完,只见不远处,被呼延邪扇倒在地的赵青荷忽的暴起,随着一声“昏君”,人已持明晃晃的匕首朝小太子扑去。
萧楚御武功深不可测,即便重伤,也能两指掰断剑刃,舞轻尘武功不弱,身法更是诡异,唯一能下手的只有孩子。
然,这个孩子,于舞轻尘和萧楚御,都是命根子般的存在。
舞轻尘根本不需要任何反应,身体先于大脑,抓过孩子急退,萧楚御则是手上银光一闪,直朝赵青荷脖子上划去。
鲜血在空中飙出一条线,萧楚御重伤之身,居然再飞起一脚,直将赵青荷踢到大殿中间,撞入拼杀的人群中。
再之后,踩踏再所难免……全身各处都痛。
赵青荷瞪着愤怒的双眼,透过无数腿与腿的缝隙,看见早已成血人的萧楚御一脸关切的看舞轻尘。她的耳边明明是靴子踩踏青石板的声音,刀剑相击的声音,锋利的刃入肉的声音,可——
萧楚御的声音依然那样清晰:
“当初夺这江山,不过为一人;当初不肯随你而去,则因为孩子太小……大周江山虽重,可在我心里,重不过你……”
赵青荷忽的觉得,她这一生,如同一个笑话……
第一次看见他,便爱他……然而,她费尽心思,不惜与天斗,与地斗,与魔鬼做交易,最终,她变成魔鬼,他依然不爱她,还亲手了结她……
呵,也好……死在爱的人手上……
她忽然明白,为何萧楚御能抵着舞轻尘的剑,一步步上前。
“咔。”
有声响从某处传来?她的脑子尚未来反应出来,已永远停止反应。
踩在她脖子上那人脚下一滑,烦躁的踢了地上死人一脚,怒:“生前是个惹事精,死后还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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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打得最为辛苦、最为缚手缚脚的是殿外的夜国士兵。
进宫之前,呼延邪再三叮嘱,大周国文化源远流长,这些大臣皆多乃鸿儒,有治世之才,万不可伤及性命。
吞并大周并非杀一个萧楚御,一个太子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让这些大臣臣服!让他们在各自位置上,继续处理各自政事。
否则,就算吞了大周,没有人替他治理,这块疆土迟早也要乱。
所以,当大臣们拼命,好多时候,夜国士兵只能让,或者只让大臣们受一点小伤,决计不敢杀。
“阿邪,放弃吧!”
舞轻尘再次开口,“就算你能杀了殿里所有人,你同样走不了,区区5万兵马,你真以为可以抗住15万舞家军和5万御林军吗?”
“你若死,你有没有想过,夜国会如何?夜国百姓会如何?皇室再次陷入内乱,国力倒退20年?夜国百姓之苦,你比我清楚。夜国为何年年想侵占我大周疆土,不就是因为夜国百姓太苦吗?”
“你若肯收手,我答应你,送你和你的士兵安然回国。”舞轻尘说,“不但如此,我送你大周国最全的粮食种子,派百余工匠艺人随你入夜国,改善夜国纺织,陶瓷,冶铁,以谢你多年前救命之恩,以及替我求医之恩。”
她顿了一下:“你该知道,大周万里江山,你吃不下来!”
呼延邪一掌把最近处的舞家军大将打退半步,继而收掌:“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杀了他!”
指尖方向是萧楚御。
第44章 终章:死亡与新生
殿内外打斗声皆停。
所有人都知道,萧楚御身受重伤;所有人也都知道,若舞轻尘要取萧楚御性命,萧楚御根本不会还手。
大周的江山,坐在帝位上的人,往后究竟是萧楚御,还是年仅6岁的孩子,只舞轻尘一念之间。
“皇后娘娘三思!”殿外,无论是受伤的,没有受伤的,皆齐齐跪下。
“小姐三思!”殿内,舞家军大将小将同跪下,抱拳。
舞轻尘目光环过众人,尚未开口,只听呼延邪已继续:
“轻尘,你别忘了,你这趟来,是做什么来的?是为了杀他!替你舞家152口报仇!也是为你自己报仇!你想就这么白走一趟吗?”
呼延邪的声音如有蛊惑。
舞轻尘看过他,目光转向殿外,几息后——
“阿邪,结束了!”
所有人尚不明白“结束了”什么意思,只听“咔咔咔”几声,大殿两侧窗户尽数撞开,御林军和舞家军齐齐冲进。
呼延邪脸色巨变,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抓起长剑,用最快的身法毫不犹豫朝舞轻尘小腹刺去。
萧楚御距舞轻尘最近,软剑在呼延邪长剑上划过,如同螳臂当车,下一瞬,呼延邪的剑从萧楚御后腰刺入。
萧楚御以怀抱的姿势替舞轻尘挡了这一剑,推着舞轻尘朝前。
忽来的变故,距舞轻尘和萧楚御最近的大周将士已纷纷冲来,无数人围攻一人。
呼延邪毫无抵抗之意,长剑从萧楚御身上抽出,狂笑着丢在地上。
“哈哈哈哈!”
“轻尘,我对你够好吧?你舍不得下手的,我替你下手!”
“哈哈,萧楚御,你大概不知道,我想杀你,已经很久……如今,我也得偿所愿!大周的江山,不是只有你舍得为她放,我也可以!”
“我放下的不光是大周的江山,还有夜国的江山!哈哈哈……”
无数长剑抵在呼延邪身上,稍往前寸许,便是窟窿。
他的对面——
“轻尘,你怎么样?”
当呼延邪的长剑离了萧楚御的身,萧楚御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舞轻尘,生怕那剑穿过他身,伤了舞轻尘。
“我没事,我没事……”呼延邪那一剑实在太快,若她没有怀孕,没有挺着大肚子,或许还躲得过,偏偏……
她看着萧楚御露出安心的笑容,满口满牙的血,一直未落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的手抚过萧楚御的唇角,那里的血根本不受控制的一直流,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