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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沐言盯着顾随安。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拜也不拜，若是清月抬头，就能看到萧沐言平静的眼眸下，汹涌的恨意。

  顾随安反手从腰间解下鞭子，红润的薄唇轻扯，“你好大的胆子。”

  冷鞭抽开，迎着瑟瑟的风声噼啪的响。

  清月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

  顾随安下了最后的通牒，“苏锦月，过来。”

  萧沐言在顾随安能杀人的视线中低头亲了下清月的额头，

  “王爷，您是要强抢草民的妻子么？”

  “这天下谁人不知道，蜜小蜜三王爷您的王妃苏锦月，丧生于三年前的一场大火。"萧沐言字字诛心，”那天一同死去的还有苏锦月全族。“

  顾随安浑身的血似是被抽尽，浑身冰凉。

  萧沐言狠狠的揭开了他的伤疤。

  萧沐言不打算就此住口，"好像三王妃是自焚而死。”萧沐言低头，轻抚清月的眉眼，“活生生的人，究竟是被谁人逼到了什么境地，才会想不开，放火烧身。”

  他的声音很轻，“那火烧在身上，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萧沐言抬起头，看着顾随安毫无血色的脸，“不过我想王爷也不知道吧。我不知道清月与您的王妃哪里像，还望王爷擦亮了眼，千万别认错了人。"

  这句话，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顾随安的脸上。

  好一个别认错了人。

  鞭子破风而来，萧沐言后背皮开肉绽踉跄的倒下。

  清月吓的白了脸，接着她怒视顾随安，“你这个疯子。”

  她口中的疯子走到她的身边，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头来。

  清月还没来得及骂，薄冷的唇便贴了上来。

  她死死的咬紧牙关，嘴唇却被咬破，痛的她不由得张开嘴。

  男人攻池掠地，凶猛无情。

  清月气红了眼，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顾随安头也没偏，将她禁锢在怀中。

  侍卫早已将马匹带来，他纵身上马，带着一行人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萧沐言的视线中。

  ……

  管家听闻王爷凯旋而归，早早的就等在门口。听到了飒飒的马蹄声，他眼神一喜，快步的向前迎接。

  见到顾随安后管家刚要开口，便见顾随安的怀里挟着一女子。

  女子转过头，管家的脸色瞬间大变。

  “王……王妃。”他嘴哆哆嗦嗦的，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顾随安袖子一拂，冷冷的转过头来。管家迅速的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王府的人都知道，自王妃死后，顾随安便性情大变。

  他原本就不爱言笑，这几年更甚。

  朝中每有战事，便主动请征。

  说实话，所有人都怕他那不要命的打法，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回也回不来。

  顾随安踹开了自己屋子的门，反手挥上，他将苏锦月放于榻上。

  他刚松手，她便飞快的。

  清月知道自己跑不了，坐起来后索性跟顾随安对视。

  “没想到堂堂的一国王爷，竟干如此勾当。”

  “你是我的妻，跟我回来天经地义。”

  清月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脸，“王爷要是不清楚，那我便跟你说一遍，我叫清月，我丈夫是萧沐言，我从不认识你。”

  “你喜欢他？”顾随安沉默了一会，突然问。

  清月点头，她脸上带着笑意，“我何其有幸，能遇此良人。”清月看着顾随安，语气放软了些。“王爷，故人已故，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我真的不是您说的苏锦月。”

  “我不是她，变不成也替代不了，还望王爷放我出府，让我与丈夫团聚。”

  顾随安看着她。

  他清楚记得，那日他令苏锦月戳瞎了眼。

  那日，她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要他修休书。

  她戴了自己喜欢的香囊，他却误以为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顾随安每个呼吸间，都觉得浑身的骨头缝都要痛裂了。

  那时候苏锦月的心该多疼？

  他目光转向她的左眼。

  颤着手抚摸上去，说道：“我的妻子，她的左眼也不好。”

  清月一怔，看来，她与故去的王妃，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她明白他为何认错人了。

  清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探问道：“眼疾？”

  顾随安摇头，手指勾下眼罩，看着她空洞的左眼，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他摇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是我让她自戳了眼睛。"

  清月浑身一抖，眼神有些茫然。

  她不懂了。

  她本以为这个人是爱他的妻子的，可是若是爱，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对待仇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随安缓缓的跪了下来，抱住清月的腿，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

  清月睡了，顾随安就守在床前，他怕自己一离开，她就此消失，再也不见。

  他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可自从那场大火后，每年的上元节，他都会去花灯会。

  买一盏灯，许一个愿。

  他别无所求，只求能让他梦梦她。

  可是这三年来，从来没有过。

  顾随安明白，这是因为苏锦月恨极了他。

  看着熟睡的清月，顾随安不敢闭眼。虽然他多日征战早已疲惫不堪，可是他怕一闭眼，睁眼之后发现不过黄粱一梦。

  第十一章 不要离开我

  清月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手被人握着，力气大到有些发疼，自己的手抽也抽不出来。

  扭头看去，顾随安死死的握着她的手趴在床前睡着了。

  她又试了试，男人却瞬间惊醒，下意识扑过去将苏锦月死死的抱在怀里，浑身都在抖。

  “别走，不要离开我。”

  清月想起萧沐言的话，那个叫苏锦月的女人生生用火结束了生命。

  她当时有多绝望，清月无从知道。

  但是她从顾随安的只言片语里也明白，他对她生前并不好。

  如果他真的爱苏锦月，怎么会舍得要她一只眼睛。

  可是她推开顾随安，摇摇头。她是外人，这些也不是她该揣测的。

  “王爷，我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叫清月。我过一阵子，就要嫁给萧沐言了。"

  他身子一僵，清月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在收紧双臂，箍的她喘不过气。

  男人的声音很低，常年驰骋战场的戾气全部迸发。

  "你再提他，我便杀了他。"

  清月垂下眼睫，"王爷，似乎您也不爱苏锦月，为何如此作态？你若爱她，她怎么会被逼瞎了一只眼，然后死于火中？不要再纠结下去了。王爷，您放我出府吧。"

  顾随安额角青筋暴起，他慢慢的从她肩上抬起头，端详着她的脸。

  清月看着他的眼，觉得他满是戾气的脸上，似乎带着哀伤。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双眸子愈发的漆黑。

  "忘了他吧。"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清月光着脚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前，用力的拽开门，却发现门外两名侍卫客气但坚决地不让她出去。

  她大声喊着顾随安的名字，可是顾随安的人早已离开。

  入夜，没有萧沐言的陪伴，清月睡得有些不安稳，表情隐约显露出痛苦，无法从梦魇中挣脱。

  “救我。”一句梦话脱口而出。

  顾随安冲门进来，给她擦去额上的汗，将人抱在怀里。

  "锦月，锦月。别怕，有我在。"

  清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没看清眼前的人。

  "沐言。"她的眼中有欣喜，但看清来人后，尽数的笑意全部僵在脸上。

  看清楚她眼中的厌恶，顾随安不再多言，站起身走了出去。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

  清月无心继续睡觉，隔着窗望着外面，心里担忧萧沐言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