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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娶妻又休妻
第一章 娶妻又休妻
堂前新人笑，后厢旧人哭。
热闹了一天的王府临近深夜才渐渐安静下来，苏锦月盯着窗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后终于认清了现实：顾随安今天不会过来。
吱嘎——
就在她准备更衣睡觉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伴随着冷风吹入，身穿喜袍的顾随安走了进来。
“王爷……”
苏锦月刚张口，只见顾随安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甩了过来。
顾随安的字一向很好看，笔墨横姿，恣意昂扬——只不过，用在写休书上，难免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苏锦月脸色惨白，手紧紧捏着对方扔过来的休书，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
“王爷……”
顾随安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惶然无助的脸，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怒气。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他冷然道，“如果不是见过你在市坊中纵马闹事，我可能真被你给骗到。但是现在看到你，我——”
“只感到恶心。”
顾随安深深看了一眼苏锦月，“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本王王妃。”
眼看顾随安转身就要走，那一抹红即将没入黑暗再也不见，苏锦月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张开双臂拦住顾随安。
她眼眶通红，喉咙滚了几滚，压下汹涌的委屈。
“王爷，是因为叶秋烟吗？”
顾随安眉头微皱，“关你何事。而且，我警告你，以后休要再提秋烟的名字。因为，你不配。”
说罢他一甩手，毫无怜惜的将苏锦月拨到一边，径自离开。
最终，那袭红衣在苏锦月的眼中消失，只有有些微寒的冷风吹入，打在她的身上。
苏锦月呆立着，眼眶中的泪水毫无保留地滚落下来。
这可是她喜欢了整整十年的人啊。
顾随安，北齐四皇子。
苏锦月，南陈三公主。
如今南陈对北齐俯首称臣，成为北齐的附庸国。可在十年前，形势截然不同，却是南陈强而北齐弱。
为了求和，北齐将四皇子顾随安送入南陈作为质子。却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袭击，因为头部受到重创，性命虽然无碍，却导致双目失明。
苏锦月当时年幼，性子活泼，知道质子宫内来了一名皇子，便偷偷溜了过去。
那一日，她趴在墙头，见到的是一名面如朗月的白衣少年。虽然手拄盲杖，双目无神，但步姿和神态却有着说不出的从容和淡然。
一见误终生。
从此以后，她便隔三差五跑过去看他。甚至假装自己是宫里的宫女，为的是能跟他说上话，一起玩耍。
十年一晃就过去了。
昔日的白衣少年已然成为了剑眉星目的俊朗公子，虽然顾随安看不见，但苏锦月每次见到他，总会眉眼含羞，脸红心跳。
苏锦月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在自己及笄的时候，向父皇恳请让顾随安做自己的夫婿。
可是谁知……
苏锦月委身蜷缩在榻中，纵使已经入睡，眼角仍带着泪痕。
她做梦了。
在梦里，又一次见到了顾随安。梦中的顾随安已经是回国后恢复了视力的样子，他带着北齐大军攻城掠地，一路杀到了南陈国都。
南陈国主请降。
苏锦月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子持剑踏入南陈朝堂，父亲将他迎入龙椅，自己只能坐在下首。
随行的北齐太监当众宣读了北齐皇帝的旨意。
接受南陈的割地赔款，同意南城成为北齐的附庸。
同时为了两国之间的情谊，决定联姻，由四皇子顾随安迎娶南陈三公主苏锦月。
而就在这时，顾随安打断太监的宣读。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他要叶秋烟。
第二章 满眼薄凉
苏锦月从梦中惊醒了。她坐起身，微微喘着粗气。
她都不知顾随安是如何认识叶秋烟的，只知道那一日为了叶秋烟，顾随安宁可违抗父皇的旨意。
虽然最后他还是取了自己，可是结局便是今晚发生的这般故事。
叶秋烟，身披红霞。
苏锦月，一纸休书。
……
第二天一早，叶秋烟就在婢女的搀扶下来见苏锦月。
苏锦月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淡然开口：“大清早你不享受新婚燕尔的温存，来我这里做什么。”
叶秋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就着口型，一边比划，一边掏出了块帕子。苏锦月一眼就认出这是顾随安的贴身之物。
黑色的帕子用金线锁着边，在其中一角，绣着一个安字。
可如今，这块帕子上多了几行字，非常刺眼和丑陋。
那几行字，诉说着当年【创建和谐家园】葬父的叶秋烟，对苏锦月出手相救的感谢；讲述着得知自己即将嫁给顾随安后，对苏锦月的惶恐歉意；表述着今日前来见苏锦月，恳请得到责怪和惩罚的决心。
苏锦月笑了，看着已为新妇的叶秋烟：“这么多字，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绣完呢。你提前了多久，就为了过来恶心我吗？”
叶秋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低下。任凭婢女劝说和搀扶，就是不起来。
眼不见心不烦，苏锦月起身准备离开，她将帕子扔到叶秋烟面前。“以后劳烦不要再来我这里，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等她抬起头，面对的是一双冷漠的眸子。
不知何时顾随安已经来到门外，看到叶秋烟跪在地上，面罩寒霜，眼中布满戾气。
苏锦月正欲向顾随安施礼，却被他毫不客气的一耳光扇过来，脑中满是耳鸣，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碰也不敢碰。
顾随安不再看她，走过去将叶秋烟扶起，看着对方一脸娇怯惶恐的面容，满是恋爱的柔声说道：“我把她废了，给你做婢女可好？”
叶秋烟睁着杏眸，摇着头着急地比划着。
顾随安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南陈名存实亡，你如今是我的妻，不必再怕她。”
听到这句话，苏锦月慢慢冷静下来，脸上的【创建和谐家园】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王爷，”她挺直身子，带着一丝质问和挽留，“南陈是败了，可你我的婚事，是北齐陛下亲口同意的，您还是要废了我？”
顾随安扭头盯着苏锦月。
整个屋内静若无人，婢女们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接下来会因为听到不该听的话而人头落地。
顾随安一回衣袖，“送夫人回去休息，其他人都出去。”
如蒙大赦的婢女忙簇拥着叶秋烟离开这是非之地，只留下顾随安和苏锦月二人。
顾随安带着危险的气息，逼近苏锦月，一手掐住她的脖颈拉倒自己身侧，薄唇凑到她的耳边，“你就这么眷恋王妃的位子不放？”
他扭头，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突然亲了亲她的脖颈，“倘若王妃失德，我为什么不能废你！”
苏锦月僵着脖子转头，对上他一双幽邃的眼眸。她勉强一笑，“锦月并非留恋妃位，只是喜欢王爷你这个人罢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顾随安突然放声大笑，拍了拍她的脸，转身离去。
“来人，将王妃带往冷香园。”
一开始苏锦月还不明白，直到她被人推进冷香园的一处厢房内，一名陌生男子从来进来后，她懂了。
苏锦月脑袋嗡的一下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屋外淡然而坐的顾随安。
她已经不再认识这个人了，昔日的白衣少年回到北齐后，已经不再是记忆力的顾随安了，一双温秀的眉眼都镌刻了几分戾气。
“王爷，”苏锦月的声音带着绝望，“真要如此？”
顾随安不看她，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苏锦月有违妇道，与人通奸，已犯七出之条。德不配位，今日起废去妃位，本王自会向父皇解释。”
看着逐渐逼近的陌生男人，苏锦月节节后退，摸到一个花瓶后用力一摔，在四散的碎片中抓起一块锋利的尖角。
“你不要过来！”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顾随安接过仆人端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命令道，“关门！”
紧闭的房门内，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喝骂，还有着衣服的撕扯声。
可就在下一刻，门被人砰的从里面推开，那名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他脸上胸襟上全是血，指着屋子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顾随安眼神一凛，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鲜血。
在血泊之中，苏锦月倒在地上，在她的喉咙上，插着一片碎瓷片。
苏锦月好像死了。
第三章 代价
苏锦月醒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幔帐，苦苦一笑。
脖子上的伤微微一动就会疼的要死。没想到顾随安竟然会命人救自己——让她死掉，不是更好吗。
屋子外隐隐约约有着哭泣声，听声音似乎是自己贴身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