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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帆垂着眼眸，旁人窥不透他的心思。
“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她把你当成是上天赐予她的最大的幸运，小心翼翼，珍而重之，恨不得把她拥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而你呢？
你为了一个虚伪恶心的女人怨她，恨她，甚至是害死了她。如今人都没了才来故作深情，你想感动谁呢？你若真爱她，为什么不直接下去陪她？”
他眉眼凉薄，“出去。”
“怎么？恼羞成怒了？”
“不想你爸现在就死在监狱，你最好马上出去。”
“你……”李羽苼狠狠的瞪着他，冷声道：“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爱人！”
李羽苼离开后，莫少帆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怔愣地看着虚空，良久，才离开书房，去酒窖拿了些酒，回了沐若止的房间。
听下面的人说少爷又拿了酒回房间，管家小跑着赶了过去。
“少爷，您不能喝酒，医生说了，您的胃现在禁不起折腾。”
莫少帆漠然，沉默着举起酒杯，往嘴里灌酒。
“少爷……”管家急得额头直冒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一口饮尽杯中酒，莫少帆寂灭般的目光，怔然看着虚空处，喃喃出声：“李叔，你说若止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少爷，少奶奶若是知识您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怕是会很难过。”
莫少帆垂头笑了下，笑声很淡很淡，夹杂了几分苦涩，“她若是难过，就该早些回来看着我，不让我胡来才是。”
管家此时已经不敢再提沐若止去世的事，只能顺着他说：“少奶奶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您需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等到她回来啊。”
“是啊，我得等她回来。”莫少帆手撑在头，缓缓闭上眼，“她一定会回来的……”
管家侧头想看清他的神情，“少爷？”
莫少帆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管家想向前把酒一块带下去，却怕惹他反感，便独自退了下去。
待房门重新关上，莫少帆睁开眼，坐回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本淡绿色笔记本……
第16章 你喜欢我
莫少帆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笔记本的字字句句，厚厚的一本笔记本，沐若止写了两年，却也只写了一半。
“若止，等你写完这一本，我再重新给你买一本新的，比这本更好看，好不好？”
他轻轻摩擦着纸面上的黑色字迹，声音低哑。摸到纸面中间的位置，有些许凹凸不平之感，莫少帆愣了愣，随即往后面一翻。
一张对折起来的黄色信纸，被夹在笔记本里。
莫少帆拿出信纸，打开一看。
那是沐若止写给他的一封信。
少帆，看到此信，你一定很意外吧。昨日羽苼说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会看不见，还会死。我怕自己哪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想趁着还能看见，便先写了这封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认识的场景吗？你穿着一身讲究的西服，姿势挺拔地走进沐家的大门。我那时便想，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好看之人。心中的悸动是在见你的第一眼，便措手不及地出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三人渐渐陷进了一个难以调解的困境里。你因她开始怨恨我、厌恶我……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成了三人中唯一的恶人。
所有的误解我都曾无数次想跟你解释清楚，但每次当我试图跟你说起有关顾宛茹的事情时，你总是欠缺些耐心。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但后来，我突然明白了。人心本来就是长偏了的。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无条件偏向她，如同我的心偏向你，而你的心，偏向她。
你喜欢她，是我唯一难过而又无能为力的事。
我不想你喜欢她，她并非是我们曾经以为的完美女孩。我想跟你说有关她的一切不堪与丑陋，但想想还是算了。
假如有人跟我说你是一个不堪的人，我是不会相信的，想来你也一样。如今我想通了，人一生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容易，如果爱她能让你觉得幸福，那便一直爱下去吧。
我只是有些遗憾，你的幸福不是因我而起的。
好了，正式道个别吧。少帆，今生很幸运能成为你的妻子。日后，只愿你能岁岁平安，快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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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帆病了。
医生给他看过后，神色凝重。
“病人胃出血，需要马上手术。”
很快，莫少帆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莫母守在门外，默然流泪，“若止，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少帆……”
手术结束后，莫少帆昏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若止……”病床上的人轻声呢喃。
莫母连忙倾身向前，“少帆，你醒了？”
莫少帆愣愣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目光片刻的空洞。
“妈，若止回来吗？”
莫母眼中蓄满了泪水，她侧过头，闭上眼，将眼泪隐回去。
“儿啊，你若真想让若止回来，那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的，若止不喜欢你喝酒，不喜欢你生病。她喜欢你干净健康的样子。”
“那是不是我不喝酒，不生病，然后把自己洗干净，穿上新衣服，她就回来了？”
莫母僵了一下，忽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妈，是不是那样，她就回来了？”
莫母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走出病房，躲在门外掩面而泣。
儿啊，妈去哪找若止？去哪找呢？
第17章 见到了她
莫少帆在医院养了两天便回家了。莫母不同意，但到底拗不过自己的儿子。
出院这天，莫母带着管家和司机一块来接莫少帆回府。待车子开出一小段距离时，莫少帆心中莫名一悸，他捂着胸口，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莫母时刻留意着儿子的情况，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他的异样，“少帆，是不是伤口疼？”
莫少帆蓦然抬眸，转身往车后看去。
医院门口，一辆黑色桥车停在那里。一个身穿白色毛呢长外套，带着大沿帽的女人正被人扶着上车。
大大的帽沿将女人的脸完全挡住了，莫少帆看不清她的样子，但目光在触及她时，心跳却徒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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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
莫少帆大喊出声。
莫母被吓了一跳，忙问：“怎，怎么了，少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让你停车！马上！”
莫少帆没有理会莫母的询问，只沉声对司机喝道。
司机身体抖了一下，立即脚踩刹车。还没等车停稳，莫少帆便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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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不管不顾往回跑的时候，原来停在医院的那辆车早已开走了。
“不，若止，不许走，停下来！”
他疯了一般追着那辆已经没了踪影的车，剧烈的跑动，令他的伤口处渗了血，伤口很疼，却远不及心疼的万分一。
莫少帆固执地认为，那个人就是沐若止，哪怕他没有看到她的脸，哪怕他只看到她半个身影。
跑了一段路，莫少帆终是因为身体虚弱倒在地上。他一手捂着伤口处，一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车里消失的那个拐角，“若止，别走……”
……
莫母带着他回医院重新包扎伤口，本想让他在医院再住一晚，奈何莫少帆坚持要出院，莫母无法，只能随他去了。
回家后第一时间，莫少帆吩咐管家派人去追查刚才停在医院门口的那辆车。
管家虽满腹疑惑，但也不能公然质疑少爷的话，只能找了些人，顺着医院那边查下去。
莫少帆再次回到沐若止的房间。他坐在梳妆桌前一件件翻看上面的东西，那都是沐若止以前常用的物件。首饰盒、化妆品、梳子……在抽屉里最下面还有一本诗歌集。
翻开诗歌集的第一页空白页，上面被人手写了一句诗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诗的下面还有两个字：少帆。
那是沐若止的字迹，这一页的最后面有一个日期，那是他们成婚前沐若止生日当天写下的。
沐若止嫁入莫家之时，正值沐家败落，沐父病重。莫少帆一直以为沐若止会嫁给他，仅是因为沐家需要莫家的帮助，是权衡利弊后的迫不得已。
原来，竟是他一直不懂她的心意。
“若止，对不起，是我太笨了。”莫少帆浓墨般的瞳孔里压抑的情感汹涌，“等你回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莫少帆吃完药后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管家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查到了？”
管家微弯着腰站在一旁，恭敬道：“那辆车是苏城王家所有，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安城，是因为王家太太患病，苏城医疗条件不如安城，王家便带着王太太来这边看病。”
“王太太。”莫少帆你眉心稍拢，“王家与沐家有何关系？”
“就调查所知，并无关系。”
“王家地址。”
“苏城西街……”
莫少帆蓦然起身换了身衣裳，“让人把车开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