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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安静地坐在吊椅上，轻轻摇晃着，目光落在虚无处，好像在看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莫少帆一步轻过一步地朝着女孩走去，直至停在她面前。
女孩听到脚步声，仰起头，笑道：“何大哥，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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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窒息感在胸膛迅速蔓延。
得不到回应，沐若止有些疑惑，她眨了眨空洞无神的眼睛，又唤了声，“何大哥？”
“若止……”
莫少帆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声音大了会惊到那个女孩一般。
沐若止怔住。Y.B团队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随意挑了个方向跌跌撞撞的逃离。但什么都看不见的她，没走几步便摔了一跤。
第23章 我已经看不见了
“若止。”莫少帆跪在地上，紧紧将她搂紧怀里，“摔疼了吗？”
“不，放开我，你认错了人。”沐若止慌张挣扎，“我不是，你放开。”
莫少帆下巴抵在她头，深海般幽墨的眸中悲喜交加，“不放，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沐若止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他，却不能推开他分毫，忽然有种无力感从心底渐渐蔓延。
“若止，你怎么能狠心抛下我一个人？我找你找到快要疯了。”
有温热的液体一滴滴掉落在沐若止苍白的脸颊上，她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心有一刹那的紧缩。
他哭了……
“扶我起来吧。”
不过几个瞬间，沐若止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就着他的手臂，吃力地站了起来，有片刻的晕眩，但也努力站稳没有露出丝毫异常。
“你怎么会来医院？”上次在医院门口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奇怪，这次竟还能在这里遇见，沐若止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似是而非的缘分了。
莫少帆害怕她会突然消失，怕一切都是幻觉，大掌紧紧扣在她腰间，不让她远离半步。
“我病了，没有你在，我都照顾不好自己，你回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撒娇一般。
沐若止始终垂着眸，神色很淡，“就当我已经死了，不可以吗？”
他太聪明了，从一开始与李羽苼策划假死，她便已经有所预料他会察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莫少帆敲了敲她的额头，低声道：“胡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对不起，宛如的事，我误会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我的错。若止，我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把之前对你的亏欠一一补偿回来。”
“不必了。”沐若止用尽仅剩的力气推开了他，“我们之间没有谁亏欠谁，你爱顾宛茹，所以无条件相信她的一切，这些我都能谅解。你无需补偿任何东西，安心过你日子便好。”
“不，若止，我不爱顾宛茹，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沐若止淡然一笑，“少帆，我还不至于落到被人同情的份上，你不必骗我。”
莫少帆抓住她的手，急声道：“我没有骗你，若止，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便钟情与你，日后的每一次相遇，我都满心欢喜，只盼着你能早日长大，然后迎你进门。”
沐若止顿了下，轻声道：“那顾宛茹呢？”
“她什么都不是！”莫少帆收紧她的双手，急切解释，“我只是误会了，若止，我不爱她，由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
沐若止怔在那里一动不动，清透的双眸始终无波。良久，她忽然笑了笑，笑容无力且悲凉，“竟是如此，呵呵，竟是如此……”
她轻声呢喃，声音无限苍凉。
他们彼此相爱，却因为别人营造的一个个误会，相恨相怨。
终究是因为爱得不深，外人才有机可乘。
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看着她苍凉的神情，莫少帆心底一紧，“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若止，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陪着你。”
沐若止抽出手，摸索着抚上他雕刻般的脸，仔细抚摸着。饱满的额头，英挺的眉眼，高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如初见时，她见到的莫少帆一般，好看得只需看一眼就能摄了女儿家的魂。
“少帆，我不怪你，以前不怪，现在也不怪。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你没错，我也没错。你无需向我道歉，”
“我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不要难过，要开心幸福地过每一天，答应我好吗？”
莫少帆心脏仿佛被人用钝器狠狠捶了一下，痛得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没有你，我又怎么会开心幸福？”
“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成的。少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等着你去欣赏。以后你要带着我的份去把这个世界看个遍。”
莫少帆抓住她的双肩，哑声道：“你想看什么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我不要一个人去，我要你陪着我。”
沐若止的表情依然很平静，如同她那双清透却无波的眼睛一样，“少帆，我已经看不见了。”
第24章 没有未来
莫少帆再次感受到心跳骤停的窒息，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她的眼睛，艰涩道：“我带你去治眼睛，现在医学比以前好多了，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等眼睛治好了，我们再一起去世界各地看看。”
沐若止拿下他的手，后退一步，“治不好了。”
不仅是眼睛，就连她的生命也即将走向尽头。
“少帆，忘了我吧，我们这一生注定有缘无分。”
“我做不到！”
“何必呢，我们已经错过，再无可能回到从前。放手吧，好聚好散。”
话毕，沐若止摸索着离开。
莫少帆刚欲拦住她，身后便传来李羽苼的声音。
“莫少帆，你怎么如此阴魂不散！”李羽苼冲到两人之间，一脸仇恨地瞪着他，“你还想害她到什么地步？”
沐若止闻声，忙拉住李羽苼，“羽苼，别这样。”
“姐，你别心软，他这种是非不分，枉长了一双好眼睛的男人，骂他多少遍都该！”
莫少帆淡淡看了李羽苼一眼，视线再次回到沐若止身上，“是我罪有应得，我会赎罪的。”
“赎罪？都这个时候了，才来赎罪，太晚了！我姐她不需要！”
“让开。”莫少帆没有耐心和她说话，他的全幅心思都在那个一脸淡然的女人身上，“你把她藏起来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
“好啊，你算啊，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我来。”
“羽苼……”
“若止。”
沐若止想打断李羽苼不计后果的怒言，才开口却突然而来的温润嗓音打断。
就在三人不远处，何子晨缓步而来，神色沉稳而柔和。他走到沐若止身边，自然而然地搀扶着她。
“药拿好了，我们走吧。”
莫少帆一把推开李羽苼，迅速拉住沐若止的另一只手，阴冷的目光斜向某人“放开她。”
何子晨淡淡勾了下嘴角，手中的力气不由得大了些，“该放手的应该是你，莫少爷。”
“她是我的妻子，你说应该谁放手？”
何子晨嘴角的弧度平了下去，温润的眸光此刻变得凌冽，“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她嫁给你的时候，没有不折手段将她夺走。”
莫少帆怒极，直接挥拳朝他脸上揍了过去。何子晨被他揍的后退了几步。
“啊！”沐若止吓了一跳，手在虚空胡乱摸索着，“何大哥，你没事吧？”
李羽苼连忙先前拉住沐若止，怒目圆瞪地盯着莫少帆，“你是不是有病！”
何子晨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目光淡淡落在浑身冒着寒气的男人身上，“羽苼，先带若止到车上去。”
“不，你们不要因为我打架。”沐若止急红了眼，“莫少帆，放下执念吧，我与你之间，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相守了。”
“若止，你先离开，”何子晨缓了声音，“我保证不打架，好吗？”
莫少帆目光紧紧盯着何子晨，没有说话。
李羽苼挪了挪嘴唇，终是扯了扯沐若止的手，“姐，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吧。”
沐若止看似柔弱，但心里却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有些事应该摊开来说清楚，不然一直纠缠不清，终会牵连无辜之人。
她推开李羽苼的手，凭感觉朝莫少帆走了两步，目光似是看着他的眼睛，却很平静。
“尽管整个安城的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但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亲口说过。少帆，我爱过你，死心塌地的爱过。”
“爱过”两字在莫少帆心中重重地捶了一下，钝痛四起。
“翩翩少年郎，初见动吾心。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若止，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沐若止平静地摇了摇头，柔声道：“太迟了。我们坦白得太迟了。有些感情错过了便是真的不会回来。我爱你，但也只是曾经，如今的我只想过得简单些，不想再爱，更不想再自我束缚。”
莫少帆心神具震，心底的惶恐无限扩大，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声音甚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你可以不爱我，累了你就好好休息，未来的日子换我来爱你守护你。”
“我没有未来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倾尽全力散尽最后的余晖。沐若止的声音很轻，宛如一阵轻盈的微风，瞬间便消失在苍茫的天空下。
第25章 要做到什么地步
微微的凉风勾起莫少帆额前的碎发，不知道怔愣了多久，直至沐若止三人消失在医院门口，他才猛然回过神，阔步追了出去。
赶至门口，何子晨已经带沐若止开车走了。李羽苼要回家照顾母亲，没有和他们一路。
“莫少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活的自在些。她为你活了那么久，剩下的日子，让她为自己而活吧。”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李羽苼一脸冷然地看着莫少帆，清冷的嗓音有一丝嘶哑。
莫少帆一声未吭，径自擦肩而过，走到路中间强行拦住一辆过往的车，坐了上去。
车主先是一怒，待看清上车的人是莫家少爷后，脸瞬间笑成一朵花。
“原来是莫少，我是绸缎铺叶家的大儿子……”
没等那人说出自己的名字，莫少帆一脸冷然地打断了他，“跟上前面那辆车！”
“啊？”车主愣了下，随即猛点头，“哦哦，好！”
李羽苼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微微叹了口气，沉默着朝相反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