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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玉一顿。

  这忘恩负义的狗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孩子，凭什么要她抱着？

  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君玉恨恨磨牙，却不敢辩驳，她收回手，抱着凤思归，身姿僵硬地继续往外走。

  凤九霄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畔。

  “阿玉。”气氛正诡异，凤九霄突然发出一声低哑的呼唤。

  君玉脸色大变，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旁边伸出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一时间，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第31章 不是他的阿玉

  半晌，还是君玉率先回过神来。

  她像被烫着手似的把凤思归往凤九霄怀中一塞，想要跑，却又怕露出马脚，于是强撑着冷静说道：“陛下，书院的郎中医术不精，您还是把小殿下带回宫中，让太医诊治罢！”

  “念念刚来书院，朕就领他回去，会落人口舌，还是请……，”凤九霄眸光幽深，好似透过轻纱跟她对视，“夫人帮忙领路，就近医治！”

  君玉心里一跳。

  被他刻意咬重的“夫人”二字，不像是礼貌性称呼，更像是一个称谓……丈夫对妻子的称谓。

  “夫人？”见她没有回应，凤九霄疑惑挑眉。

  有那么一瞬，君玉怀疑他已经认出了她，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以他对她的厌憎，若真的认出她，还会待她这般客气？

  而且三年前她就已明白，师门相伴，并不曾在他心里留下半点痕迹，如今他又怎么可能认出一个卑贱的宫婢?

  定是她心里有鬼，所以多想了。

  君玉强迫自己冷静。

  她还得寻找孩子的下落，甚至极有可能需要再度入宫，万不能得罪了他……深吸口气，她轻声应诺，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试探道：“陛下如何得知我的名讳？”

  “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凤九霄的声音很稳，可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全是侵略，“她叫阿玉，是朕……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君玉脑袋里炸开了花。

  他说的是她吗？

  多么可笑！她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成了他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是在她替他挡箭坠河之后？还是在他阉掉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之后？

  心在恢复理智后迅速冷却，她冷着声音：“陛下认错人了，我确实叫阿玉，但不是陛下的阿玉。”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凤九霄没有再应声。

  抱月书院有郎中，而且医术挺好，迅速帮凤思归退了烧，又抓了好几副药。

  凤思归已经睡熟了，凤九霄抱着他，很是自然地偏头示意君玉拿药。

  君玉磨了磨牙，忍了。

  一路跟着回到凤思归住的院落，是个三进的院子，环境很好，就是一进门就看见跪了满地宫人，最前面的嬷嬷君玉认识，柳瑶的奶娘，安氏。

  安氏也在瞧她，而且看她跟在凤九霄旁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想来是把她当成勾搭凤九霄，并且上位成功的狐媚子了！

  君玉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反正隔着帷帽，安氏也认不出她是谁！

  放下药包，确认凤思归没什么大碍，君玉就想离开了。她已经不是宫婢，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他们父子！

  “现在不要出去！”凤九霄没什么表情的淡声说道。

  君玉不解，眼睛下意识转向窗外，然后就瞧见安氏为首的那群宫人，正自己掌掴自己，她们下手很重，脸颊迅速肿起，却咬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创建和谐家园】，安氏也一样。

  “朕确实疏忽，误以为她们会好好照顾念念……这批宫人朕会全部换掉，安嬷嬷是皇后的人，赵福会亲自送回柳府。”

  不忠的下人被夫家遣送回府，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可是，他的儿子受委屈，他跟她解释什么呢？

  第32章 可愿入宫？

  直到回到自己在书院的房间，君玉的心也没能静下来。

  凤九霄的态度太奇怪了，怪得让她心生疑窦。

  莫名的危机感，让她有一瞬打起退堂鼓，可想到自己那下落不明的孩子，她不能退缩……从床底搬出数个瓶瓶罐罐，她一步步地仔细调制，夜深时终于做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这是她跟兴泰学的本事，正适合现在需要遮掩容貌的她。

  完成这件事情，君玉才敢合眼睡觉，没多久天光大亮，今天文院有琴艺课，她强迫自己起床梳洗。

  保险起见，君玉戴上面具，又戴上帷帽，打开院门，正要迈步出去，却顿住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正是凤九霄父子。

  “你们在这做什么？”君玉有些懵。他们俩怎么不敲门，大清早跟罚站似的站在这里？“念念还生着病呢，怎么能让他在这里吹冷风？”

  嗔怪的眼神落在凤九霄身上。

  今日的凤九霄穿着【创建和谐家园】，没再似昨天那般张扬，可他的外表也格外显眼，瞧瞧那些明里暗里的眼神，她都能预见谣言满天飞的场景了！

  凤九霄垂眼看向裹得跟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凤思归。

  “夫子，我来谢谢你，”凤思归小脸苍白，可笑容很灿烂，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救了我。”

  君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蹲下来，“不用谢，念念快回去休息，早日养好身体。”

  凤思归摇摇头：“夫子，我想跟你一起用早膳。”

  君玉马上抬眼看向凤九霄。

  凤思归尚在病中，肯定没什么胃口，不可能想跟她一起用膳，那么这就是凤九霄的意思……可他为什么要跟她用膳？还利用自己的儿子，真的【创建和谐家园】！

  拒绝的话冲到嘴边，却终究不忍心让小包子失望，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父子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跟君玉去书院的食堂用膳，还是回了凤思归的院落。早膳已经备好，整整一桌子，菜色很丰盛，十来个宫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外面，行礼的动作标准得像是同一个人。

  看起来应该不会再忽视凤思归了！君玉暗暗感慨，接过宫人递来的热毛巾净手，余光中凤九霄一直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微怔之后，君玉反应过来，神态自然地取下帷帽。

  纤薄的面具不会将她的容颜改变太多，但确实将她变作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巧眉杏眼,柔情绰态，动静间媚色流转，十分勾人。

  是的，跟柳瑶起码有七八分相像。

  凤思归看呆了，凤九霄却深深地蹙起眉峰。

  “怎么了？”君玉佯装不安，“我长得很奇怪吗？”

  “夫人如此貌美，”凤九霄寡淡的声音里好似含着怒意，但细听之下，又什么情绪都没有，“为何要刻意遮掩？”

  这厮是在夸柳瑶生得好吧？君玉冷笑，面上却愈发惊慌：“有人说，我的脸跟宫中的贵人相撞，我不想因此而惹上麻烦，所以把脸藏了起来。”

  “你们不像，”凤九霄睁着眼睛说瞎话，下一句话却陡然抛出一记重弹，“你可愿随朕入宫？”

  第33章 她会答应的

  君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的后宫不算充盈，皇后之下便只有几个美人，”凤九霄的态度却十分自然，仿佛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你若答应，朕赐你贵妃之位。”

  赐她贵妃之位？把叶蓉蓉的位置给她？

  这个男人是不是失心疯了？

  “念念很喜欢你，”凤九霄给出了理由，又看向凤思归，“念念，你想要夫子一直陪着你吗？”

  凤思归怔怔看向君玉。

  这明明是跟母后极为相似的一张脸，明明他比起亲近更加害怕母后，可在面对君玉时，他只想靠近过去，紧紧挨着她，时时刻刻都不分开。

  “想！”他用力点头，眉眼间是不容错认的欢喜。

  君玉的鼻子莫名发酸。

  她确实很喜欢凤思归，可她怎么可能在自己孩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去给另外一个孩子幸福？

  这是背叛！

  内疚、自责、悔恨等等情绪浮上心头，君玉豁然起身，冷着声音拒绝：“陛下好意，我心领了，我曾遇负心汉，早非完璧身，不敢玷污皇室清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声落，她抓住帷帽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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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思归眼眶含泪，用力绞着手指。

  他不敢去看身畔的凤九霄，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这才惹恼夫子……可他真的很喜欢她，很想跟她日日呆在一起。

  “别怕，她会答应的，”凤九霄气定神闲地端起鸡丝粥递给凤思归，“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

  在书院的食堂用过早膳，君玉终于稍稍冷静。

  可她的心依然不够平静，而琴音会泄露她的情绪，于是上琴艺课的时候，她没有碰琴，而是转为讲述琴的种类，以及与琴有关的趣事。

  下课之后，她瞧见李训。

  他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君玉意识到什么，心蓦然一跳，“五哥，有消息了？”

  李训一时踌躇，却见她眼眶泛红，身子也因剧烈起伏的心绪而轻颤着，急忙说道：“我打听到一件事情，三年前陛下自墨兰国归来时，随行的队伍里带着好几个奶娘。”

  君玉用力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喉咙。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终于听到确切的消息……她的孩子没死，她的坚持没错！

  李训有些心疼，犹豫着抬手轻抚她的脑袋：“所以接下来，你会入宫，对吗？正好宫里要招一批乐师，我去替你争取一个名额……。”

  “谢谢五哥，”君玉擦掉眼泪，眸光逐渐坚定，“不过不用了，我有办法入宫……他说，要封我做贵妃。”

  李训一怔，随即怒了：“你还要跟他牵扯不清？他伤你那么深，你……。”

  “五哥，我会如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孩子！哪怕舍掉这条命，我也要将他救出火海。你也有孩子，你该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

  李训哑然。

  君玉欠身，冲他盈盈一拜：“五哥，若我不幸……我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李训嘴唇蠕动，半晌还是红着眼应了声“好”。

  君玉放心了，她在凤思归的院落里，看到了凤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