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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非雪哪队也不站:“户婚律在那摆着,你们还想翻出别的花样来?”
三人各有偏颇,争下去,也无甚结果,便不在此事上纠结。
为着梁不屈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杨非雪与吴才是兵分两路,说到自己那一路,吴才面上挂着苦色,计划无缺,无奈实施起来磕磕绊绊,据说,徐中道一路乐呵呵地往鸿文学堂赶,谁想半路遇见了一垂钓老头,便过去攀谈几句。
吴才气得哇哇大叫:“这个时节,谁会钓鱼?当自己是姜太公,要钓文王那条那条大鱼呢!”
“不见得,”杨非雪摸摸下巴:“保不齐,那水里真有出来觅食的鱼。”
吴才赏了她一个白眼。
一攀谈,少不得耽搁时辰,任梁不屈肚中墨水再多,与孩童侃侃半日也是费脑,徐中道到达学堂时,梁不屈已谈到末尾,似乎不大对其胃口,徐中道未驻足。吴才喷出好些吐沫,亦做主替杨非雪应下几桩婚事,学监方腆着老脸请徐中道留下用膳。
徐中道对年纪大的人无抵抗之力,学监没说几句,便已同意,可,梁不屈还未到,徐中道已与学监相谈甚欢,大有绵绵无绝期之势,吴才临时起意,凑过去一同谈天,梁不屈一来,立马叫上,本是给他们两人留足空间,变成了四人的杂烩。
吴才到底是吴才,话茬打开后,找个由头,拉着学监走了,又没走远,在某个他们注意不到,自己视角却甚好的地细细观察。他听到徐梁二人开怀大笑,看见徐中道瞧着梁不屈就像看自己的儿子,心想,喜事成了七八分。
然而,第九分还未冒尖,徐中道折而问起对方父母,笑声戛然而止,吴才额头冒出虚汗,这一事,可暂压下不谈,以后慢慢道来便是,但梁不屈是个心气儿高的,断不肯遮遮掩掩,未来岳父一问,他将自己父母曾获罪,遭遇灭门之事和盘托出。
徐中道是只老狐狸,表情毫无破绽,让人摸不准他的态度:“梁生,你将来想做什么?”
“入大理寺。”
吴才竭力忍下想要捂住梁不屈嘴巴的冲动,同样的意思,换种方式讲,会大不相同,他怎么学不会呢!徐中道辞官前,便是大理寺少卿,他这么明明白白地要去大理寺,人家是嫁女儿还是嫁自己?
徐中道嗤笑一声:“你跟刑部的岳松大人倒是挺像。”
梁不屈其时倒知道谦逊为何物:“岳大人风采,学生万不敢及。”
徐中道道行太深,莫说吴才,德高望重的学监也看不出其对梁不屈是否赏识。
吴才问杨非雪,与徐小姐谈得如何,她只道一言难尽,便多言几句。
人都道,人如其名,徐悠柔那女子,却偏偏只占个‘悠’字,全不见‘柔’在哪儿。
得知杨非雪撰写过天涯一刀客事迹,果不其然,软磨硬泡地要她知无不言,全然忘记杨非雪原是梁不屈所聘媒人,要撮合的并不是她与侠客。杨非雪自然有考虑,挑着拣着讲,对江湖罔顾法纪肆意厮杀做派描述得淋漓尽致,至于刀客,杀人不眨眼之事也当是言无不尽。
那位深闺小姐听到头颅霎时离了脖子,血如注冒得奇高,断手断脚断筋脉等言语,心中有惧意,又听到刀客端了人家一个山寨,寨子横尸遍野,全是他所杀,手攥紧了袖子,杨非雪会心一笑,有哪个弱女子敢刀山火海中走,敢过性命随时丢掉的生活。
徐悠柔久久不语,杨非雪准备给她递个梯子,安稳度日才是正道,打打杀杀终究太过血腥。梯子已备好,还未来得及双手奉上,徐悠柔转头问她:“他受伤了吗?”
杨非雪一时无语。
徐悠柔又自语道:“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他一定很危险。”
杨非雪斟酌着道:“徐小姐,他杀人随性,喜怒无常,不是良人。”
徐悠柔辩道:“他杀的皆是该杀之人,做的是善事,是个大英雄。”
杨非雪道:“英雄不是这样用的,不论是谁,生在世间,便要遵循规矩,即使是坏人,也当受到朝廷惩戒,不是他逞个人好恶的理由。”
不知不觉,她俩竟为刀客论了起来。
徐悠柔横了杨非雪一眼:“那他就该眼睁睁看着坏人横肆,好人遭殃吗?”
杨非雪坚持道:“初衷是好,可惜用错了法子,他完全可以捆了那帮人,交由朝廷处置。”
徐悠柔站起来,指着她道:“朝廷朝廷,你一个女人,讲话做事怎么跟我那顽固的爹一模一样,不懂变通,满脑子教条,快意恩仇懂不懂,这才是人生!”
杨非雪被她怼得收了口,这是我头一次被人说不懂变通,月下仙行媒,向来灵活多变。她恍然忆起,自己如她这般大时,也是满怀一腔热血,逞恩仇快意,揍起坏人来毫不含糊。
这样争下去,也无个结果。杨非雪拉回正题:“徐小姐,我此次来,是受梁不屈所托,在见令堂前,我想,你或可同他见上一面,我会安排你们……”
“不急。”徐悠柔伸手拦住她的话,“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去见梁不屈。”
杨非雪不大想问是何事,更不想答应。
徐悠柔也不管她问或不问,想不想答应,直接道:“我想见天涯一刀客,哪怕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她的眼中满满的期许:“你既写过他,一定可以知道他的行踪,对不对?”
碧玉年华,这样的女儿心事,杨非雪不忍拒绝,也不能拒绝:“我可以答应,但天涯一刀客行踪不定,我不能保证。”
她笑嘻嘻道:“做不到,我也不怪你。”
吴才狐疑盯了杨非雪良久,她被盯得心里发毛,缩了缩脑袋,吴才眯着眼睛问:“你确定去见的是徐小姐,不是张小姐李小姐?”
王阿桃赞同道:“听闻徐小姐温柔似水,我曾见过她一次,确是娇柔佳人,她能救徐家产业于危难已是出乎意料,听你们说她同天涯一刀客有关系,我将信将疑,又听雪丫头你说了这么一通,我只能说,道听途说不可信,亲眼所见亦可假,相处之后方能辨别。”
吴才不着边际地道:“相熟之人,也有假情,不可尽信。”
杨非雪不以为意,调侃道:“你都不说书了,还能从书中收获心得?”
“是啊!”吴才打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书中言语,诚不欺我。”
徐悠柔的秘事,罗小琴帮了不少忙,她是个细心的,来往看客皆留着心。近五个月来,徐悠柔去茶楼听过四次,头戴帷帽,衣着简单,宛如无拘无束的江湖女客,行为举止间的礼仪做派,却将她的小姐身份暴露无疑。而那一连四日,罗小琴讲的都是天涯一刀客。
有次,罗小琴评了刀客一句:敢作敢为,是条汉子!徐悠柔当即拍手叫好,她对这个女子便更有了印象。
此番去徐宅前,有被拒之门外的觉悟,杨非雪凭着碰运气的心思写下天涯一刀客的名字,让婆子带给徐小姐,果不其然,她松口见了。
两人不愧为亲父女,都不好应付,梁不屈这桩媒,需得多花些精力。
吴才主动揽下说服徐中道之事,笑曰,男人心思男人了解,杨非雪笑问,做父亲的心思你也了解?他没面没皮,道早晚要做父亲,早些了解也是好事。
至于天涯一刀客行踪,得托罗小琴帮忙,她痛快答应,有消息便会派人告知,仅一个条件,这姻缘促成了,月下仙需详详细细整理出书册来。吴才亦用上他的人脉,这些还不够,酒楼茶肆众人要光顾,良辰甚至乔装入江湖,进胡家庄做一烧火丫头,只为探听一二。"
第二十一章
王阿桃似良心发现,许久未游山玩水,待在红叶馆的时间越来越长。杨非雪偷得清闲,将琐碎事务全数扔给阿桃,回高府等大家消息。
见山院只剩她一人时,她便到浮云亭雕刻小牌,天涯一刀客与梁不屈的小牌已完成,刻‘柔’字时,手不当心一滑,刻刀划上指头,冒出殷红血珠,她咬住食指,眼皮突突直跳,不由得心慌起来——吴才死了,还是良辰出了事?
见山院外的洒扫侍女跑过来:“少夫人,少夫人,大公子他……”
杨非雪心下一惊,打翻了案上雕刻工具:“居安出事了?”
“不是……”
杨非雪没空听她解释,提裙奔出见山院。到了前院,迎头撞上赵妈,多年的端持让赵妈只惊吸一口气,很快镇定下来,倒是杨非雪,吓了好大一跳,亏得高长行及时拉住才不至于摔倒。
赵妈盯着杨非雪,面色不悦。原来,陛下旨意抵达高府,需阖府上下迎旨,方才赵妈便是要去见山院叫少夫人,而那洒扫侍女,看到一行宫人随大公子回府,便要告知少夫人,谁知跑得急了,话未说清,少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高长行侧身挡住赵妈视线。杨非雪将高长行上下看看:“你没事吧?”
高长行道:“应该是你有没有事,方才没被吓到吧?”
周公公声音细长,哈腰对高长行道:“高大人,人到齐了,那便接旨吧。”
高哲、高长行、许如华、杨非雪跪地,其后一众侍女小厮皆跪下接旨。
杨非雪心绪已宁,随周公公念出旨意,才知道不是祸事,而是嘉奖。陛下今日入国子监考世子们,那群孩子十分争气,对答如流,陛下龙颜大悦,要论功行赏。金银、器具、绸缎、官衔……周公公每念出一样,便有一宫人托盘上前。
这些杨非雪全不在意,只闻见圣旨的最后意思,令她十分不解,陛下让长行去洛阳讲学是何意?
领完旨,打赏完一众宫人,又与周公公寒暄客套一番,周公公光洁的面上满是褶子,掂量手中斤两,随后领着一行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陛下恩赐,高家上下皆沾好运,赵妈带着下人们领些小赏,高夫人安排赐物,前院只剩高哲、高长行和杨非雪三人。高哲问出同样的疑惑:“有功,为何会派你到洛阳,难不成明升暗降?”
高长行抚慰:“爹尽可宽心,陛下只让我去洛阳三个月。”
高哲面色凝重:“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想到此节,定是有人提议。”
高长行缓口道:“瑞世子只道,要我将国子监优学之气带去洛阳,陛下还在思量,是我自己请行三月。”
话是如此说,高哲心中明了,若长行不及时提出三月之行,只怕他归朝遥遥无期。
杨非雪插口问:“这个瑞世子是谁?”她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号,以为是高长行所教的某个小世子。
高长行笑着对她说:“一个你以后会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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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行对父亲弯身心里:“多谢爹。”
高哲又看向杨非雪:“非雪此行,跟行儿一同去吧。”
不用他说,她心里也是如此想的,点了点头,才要开口时,被高长行拉到一边:“非雪还有一桩婚事要办,恐抽不开身,此行,儿子一人便可。”
杨非雪想到徐悠柔三人之事,忙对高长行道:“等忙完这一桩,我去洛阳寻你。”
高长行笑了笑:“随你。”
高哲未再说什么。
在高哲面前不好问,二人回了见山院后,杨非雪再也忍不住:“这个瑞世子真真令人讨厌,世子们表现得好,明明是功,还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明显不安好心!”
高长行一派淡然:“两京不分彼此,他为朝廷考虑,欲朝廷多些栋梁之材。”忽地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杨非雪转头,一看可不得了,食指干枯血上多了一层新血,眼见加心理,她咬着牙:“嘶——”
“疼吗?”
“疼——”
“怎如此不当心。”高长行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拉她进房上药,在房外,会断断续续听到屋内如此谈话——
“我明日动身。”
“嘶……这么快?”
“讲学之事,愈早愈佳。”
“可是,啊……疼!”杨非雪脸皱成一团。
高长行给了她一眼:“知道疼还不小心,还有,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想歇哪儿便歇在哪儿,我会跟母亲说。”
杨非雪巴巴地说:“我忙完这桩婚事便去寻你。”
“此事再议。”
杨非雪左右瞧:“进文去哪儿了,一直没瞧见他?”
“他不放心良辰,去胡家庄了。”
她心里头替良辰高兴,嘴上还是道:“见色忘主!”
晚间,高府一大家子一同用膳,算是给高长行践行,杨非雪心中不舍,指头又疼,食不知味,高长志说,他也跟陛下请行,去洛阳当差三月,陪着大哥,高哲一句‘胡闹’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高长志不服气,欲反驳,被他娘拉着,话连同饭一起咽进肚中。
膳罢,高哲还有事务交代大儿子,其余人皆散,杨非雪只身先回院。
高长行回房时,杨非雪正瞅着案角含苞待放的君子兰出了神,他走过去,她眼未抬,只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腾个位置给他,高长行挨着她坐下:“你想让它学昙花,让你看着绽放?”
杨非雪回神,长行正看她,眼中带着莫名的笑,嘴角微微弯起。昙花一现是奇观,她曾十分感兴趣,长行遂带她寻一昙花园,守了一夜,守到花开,自然,真正守了一夜的是长行,她输给困倦,等他叫醒自己,正是花开之时。那晚,她突发灵感,杜撰出一位昙花仙,与月大侠凑成一对儿,长行看完认为不妥,说花与月都太柔,委实不配,她便没再继续。
高长行问道:“在想什么?”
杨非雪眼珠飞转:“我原本打算给良辰找个雄伟一些的男子,两人也能旗鼓相当,进文,太软了。”
高长行沉吟道:“其实,真打起来,良辰不是进文的对手。”
杨非雪瞪起眼:“他敢打良辰,我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