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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跟我们回北城吧，你可以用回你自己的眼角膜。”阿斌恳求道。
楚怡看着他，眉梢处依旧带着冷漠。
“我已经有新的眼角膜了，你应该清楚是谁的。”她轻声道。
阿斌顿了顿，有些不敢直视楚怡的视线。
“钟昊文的事是个意外……警方说了他当时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导致没能及时刹车，加上他没有系安全带，伤势才那么重……”
“人都死了，你还要推卸责任？”楚怡冷冷看着他。
阿斌摇头，他不理解太太为何要一直咄咄逼人：“我有去忏悔，也有去寺庙找【创建和谐家园】帮他超度……可他的死，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包括太太你。”
楚怡静静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叫人读不透。
“所以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偿还，你呢？霍霆呢？”
她知道钟昊文的死，自己有责任，所以她会用一辈子，来求得钟昊文的原谅。
带着他的心脏，带着他的眼角膜，好好活下去。
这便是对他最大的偿还。
那他们呢？
那些凶手，仅仅一句知道自己错了，就完事了？
楚怡的思绪还落在这个问题上，阿斌却侧眸看到那两个男人已经在握手言和了。
刚刚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俨然成了朋友一般。
的确，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太太，你知道老板现在在找钟昊丞聊什么吗？他要用半壁霍氏来换你！他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阿斌急切说着，恨不得直接将楚怡从车里拽出来，然后拖进他们的车中。
楚怡震住：“他疯了吗？霍氏是他爷爷一手创下来的企业！”
“他早就疯了，在看到芯然小姐那封信时，他就疯了……当时他想让手术停下来，可那个时候你的心脏已经触了问题，一直在抢救中……老板给医院施压，必须治好你……可后来你就被钟昊丞劫走，那家伙还骗老板说你死了，被他从飞机上扔下来了……”
“老板也是傻，当真从北城到南城沿着飞行线路一直找你，他动用了公司所有人脉和可移动资金，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他完全没有去管公司了，董事会的人对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意见……”
阿斌不停说着，回想起霍霆那明明痛苦得要命但依旧死撑着的样子，眼眶都有些泛红。
可车里的女人，依旧一脸冷漠。
“这些，都跟我无关。”
38.章
39.章
因为爱霍霆的那颗心，早就不在自己胸腔里了。
已经永远停止了跳动……
“为什么？”阿斌不懂，他明明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为什么连一丝丝感动都没有看到。
“太太，秦宅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你的洗漱用品化妆品全都完好无损地摆在家里……老板他是爱你的，只是他脸皮薄不敢说而已，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爱——
听到那个荒唐可笑的字，楚怡笑了笑。
只是眼眸中，依旧是一片荒芜。
“阿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孩子是怎么死的，我的眼角膜是谁命令活生生取走的……”她一字一顿，缓缓出口。
每一个字，都让阿斌无言以对。
因为知道错了，就能除去曾经的伤害吗？
答案是不能的。
有些伤痕，会至死跟随……
阿斌没能再继续说下去，他能说的已经全说了，根本没能说动楚怡。
霍霆和钟昊丞已经并肩走了过来，两个人脸上都挂彩，但眼神中明显透着‘合作愉快’的意味。
途径楚怡位置时，霍霆的脚步明显顿了顿。
他侧眸看着她，眸中的深意似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我走了。”他明知道楚怡不会回应自己，但还是对她说了告别的话。
钟昊丞上车，两辆车朝两个方向渐行渐远。
回到家。
楚怡换了鞋便直接上楼，钟昊丞也跟了上来。
“你知道霍霆今天跟我谈了什么吗？”他抬起胳膊撑在门上。
“不感兴趣。”楚怡语气淡淡。
钟昊丞得到了她的回应，却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他把霍氏30%的股份给我，这样我便是霍氏第二大股东……之前我一直想进军北区，现在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钟昊丞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楚怡，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脱他锐利的眼睛。
“用我交换？”楚怡平静问道。
这个消息，早在阿斌嘴中听到，楚怡已经不再惊讶。
她出乎意料的淡定，让钟昊丞颇感意外。
他勾了勾薄唇，浅笑道：“差不多，我当时也是这样猜想的……可他的决定是，用这些股份换你自由。”
楚怡的眉心蹙了蹙，愣愣地看着钟昊丞：“什么意思？”
“让我放手，给你自由。”
钟昊丞认真凝视着她，语调平缓。
楚怡眨了眨眼睛，眼眶干涩得微微刺痛。
她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
“明白霍霆的意思了吗？不管你回不回到他身边都行，只要你离开我这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愿留下，他的要求是我不能强留你。”钟昊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楚怡看着他，这个男人眼中的情绪是自己永远都读不懂的。
他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如实转述？
他……会要霍氏那30%股份吗？
“你不要昊文的心脏了？”楚怡轻声问道。
钟昊丞双手抱臂，眸光意味不明：“利益面前，你知道我很难一碗水端平。”
轰——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楚怡脑袋中炸开了花。
她紧了紧掌心，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你弟弟呢……”
钟昊丞没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僵了僵。
只是楚怡的眼神，已经没有再落到这个男人身上。
她关了门，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行囊……
39.章
40.章
既然他都已经做好选择，那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必要了。
自己膈应，钟昊文也膈应。
他的眼睛难受，心脏难受，自己浑身上下全都难受。
昊文，如果你听到你哥哥刚说的那句话，你会对他失望吗？
楚怡对亲情没有太多感触，父母离开得早，童年的美好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化。
她也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亲兄弟的感情是否坚不可摧。
可眼下，这个不择手段叱咤东南地区的男人，似乎依旧将利益放在首位。
楚怡突然自嘲一笑，那男人定是知道自己会好好善待昊文的心脏，所以他才如此放心吧？
他就不怕自己回到霍霆身侧时，这颗心脏，又痛起来……
昊文啊昊文，你哥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当初你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是在打给他吧？
楚怡没有忘记，当初在车上那惊险十分，钟昊丞对着电话说的最后一句话——
“哥，你一定要来北城帮帮我，这边的情况十分棘手……小怡她……”
楚怡不知道钟昊文要对钟昊丞说什么，但是那个帮……只能是帮她了。
一夜无眠。
楚怡简单收好行李，便下了楼。
尽管在这里住了有几个月，但是所有东西都是钟昊丞为她准备的。
她能带走的，几近没有。
钟昊丞起得依旧比她早，等楚怡下楼，他已经坐在客厅喝着刚磨好的咖啡。
“做好决定了？”他问道。
“你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楚怡淡淡开口，语气中没有太多情绪。
钟昊丞笑了笑，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这么决绝，还真有点舍不得。”他朝楚怡走来。
楚怡后退一步，保持他们之间应有的距离。
“别这么虚伪，很恶心。”之前她从未用这种口气跟钟昊丞说过话。
可现在她得知钟昊丞对昊文的态度，自是没法给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