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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吗，她怎么是这样一幅语气？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医生，说是要准备拆纱布了。
江雪晗听医生声音陌生，不禁问道：“王医生呢？”
“王医生家中有急事，昨天已经买机票赶回老家了。”新来的医生负责任地回答道。
“哦——”江雪晗迟疑了片刻。
自己的眼睛从一开始受伤到两次进手术台，都是王医生亲力亲为，怎么到要出院这天，却突然换了医生呢？
“你们帮我准备一下镜子，我要看看我眼睛的疤痕好了没。”江雪晗不再多疑，毕竟能重见光明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和护士对看一眼，纷纷保持了沉默。
江雪晗却当做他们已经照着自己的吩咐去拿了镜子，没有继续督促。
拆开纱布，医生的手抖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让江雪晗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旁边的护士呼吸声也变得沉重了些许，细小的变化都被江雪晗尽收耳中。
“怎么了？”她平静问道。
医生和护士皆没有说话。
眼睛上不再有纱布束缚，但江雪晗使劲眨眼睛，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护士，帮忙把灯打开一下，我好像看不见……”
她还是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她的眼角膜，早在七天前就被取走了。
“江小姐，现在是白天。”医生缓缓开口，声音中没有太多温度。
江雪晗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费力睁开眼睛。
直到眼睛发涩发痛，她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一片漆黑。
她的世界，已经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怎么会这样……”她双手颤抖地覆上眼睛。
却在刚触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如遭电击。
那坑坑洼洼像扭曲了无数条毛毛虫的皮肤，是她的？
“我的眼睛怎么了？”江雪晗的情绪终是失控，彻底尖叫起来。
26.章
27.章
医生护士站在一旁，看着面目狰狞的女人，欲言又止。
“不是讠兑祛疤吗？为什么我的皮肤变成这样了！”江雪晗还在不停尖叫，当她意识到没有一人回应自己时，终是觉察到一切都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见？做治疗前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雪晗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走了几步。
像个无头苍蝇在乱撞。
“啊！你们回答我啊！你们怎么都哑巴了！”江雪晗疯癫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蔓延至头顶，她整个人都像被困进了无底黑洞中。
寒凉彻骨，绝望到窒息。
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医生和护士纷纷都松了口气，连忙朝前走去。
“霍先生，您终于过来了……”医生焦虑开口，“江小姐情绪很不稳定。”
江雪晗听到了医生的话，连忙摸索着朝门口走去：“霍霆哥，你在吗？”
她声音带着哭腔，气息极其不稳。
只是，在还没得到霍霆回应前，她猛地意识到什么，立马抬起双手捂住双眼，不让任何人看。
那异样的疙瘩触感再次传达至掌心，让她浑身发麻，甚至恶心想吐。
“怎么回事？”霍霆的声音终于响起。
听得他饱含关心的声音，江雪晗心底的恐慌和委屈全都倾泻而出。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上起不接下去。
“霍霆哥，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她抽噎道。
霍霆走了过来，抬手捧起她的脸蛋。
江雪晗感受得到，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自己脸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用了药，这疤痕更明显丑陋了？像被毁容了一样？”
霍霆突如其来的话，让江雪晗更加绝望。
“不……”她痛苦地推开霍霆，低头不敢再直面他。
“不该是这样的，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明明是用的最好的最先进的祛疤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嘴中依旧碎碎念叨。
霍霆叹了口气，挺直背脊微微后退一步。
“或许只是结痂现象，等痂去除，就是剥了壳的鸡蛋……”他安慰道。
江雪晗摇头，霍霆的话语太过苍白无力。
因为她自己摸得出，那根本不是结痂的手感。
是肉，是她眼周围的肉全都凸了起来！
丑陋不堪，无比狰狞。
见江雪晗情绪依旧无法平静，霍霆扭头对医生说道：“医生，麻烦安排心理医生过来看看……今天这样子，怕是不能出院了。”
医生微微犹豫，随后回应道：“我院没有心理医生，只有Y.B独家整理精神科的医生……”
“那就让治疗精神病的医生过来看看，最好是专家的那种。”霍霆不假思索回应道。
他话音刚落，江雪晗整个身子已经僵硬得像块石头。
她用无神的眼睛怔怔看向霍霆所在方向，神情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霍霆哥，我没病……你怎么能让精神病医生来看我……你应该让全院最权威的眼科大夫过来看看，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江雪晗大声说道。
“不行，我要亲自去找院长，这药不是他从国外引进的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过敏？排斥？我才用七天，皮肤就成这样了……”
江雪晗不停说着，双手也因为紧张无措而不停动来动去。
这时，外面走来两个白大褂医生。
霍霆侧开身，让他们进去。
“这是我院非常厉害的精神科教授，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旁边的医生连忙做介绍。
霍霆对着年少的教授点头示好：“周教授，早有耳闻，幸会……我妹妹做完眼部手术，现在情绪有点不正常，麻烦您一定要多多照顾她，让她快点好起来。”
27.章
28.章
霍霆说这些话时，态度极其诚恳，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连江雪晗，都差点被感动到。
只是——
他说自己是他妹妹？
他说自己精神不正常？
让一个精神科的教授过来给自己看心理问题？
这种情况，不等同于说自己有精神病吗？
“不，霍霆哥，我情绪很稳定，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要让他给我看病，我想回家……”江雪晗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那咸湿的泪水也腐蚀得术后肌肤【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发疼。
“阿斌，派人看守，保护好江小姐……全院医生必须严谨对待她的问题，不得有任何怠慢……有必要的话，可以做个全身检查，包括脑部核磁共振。”
说完这句，霍霆便头都每回，一眼都不再看那面目狰狞哭哭啼啼的江雪晗，转身消失在了病房中。
“霍霆哥，霍霆哥！”江雪晗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凭直接朝门外奔去。
但屋里的几个人，已经将她拦住。
不管她如何挣扎，甚至是对医生拳打脚踢，都无法挣脱。
那一道道凄惨的吼叫求饶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最后，医生在江雪晗的胳膊上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那吵嚷噪杂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息下来，直至安静……
院长办公室。
霍霆靠窗站立，手中的烟已经燃了一半。
“霍先生，尽管您每年都公益赞助北城医院的医疗器械，可您要是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我真的没法继续配合……”
张院长厉声对着霍霆说道，他是事后才知道江雪晗刚做完眼角膜移植不久，就被霍霆命令再次上了手术台，将眼角膜取走。
这太荒唐了！
“当事医生已经引咎辞职，所以院长没必要太紧张。”
霍霆波澜不惊，抬起修长的手，将夹在指缝间的香烟吸了吸，再吐出一圈白雾。
“明天一早，我便会把她转到三医院，那里全是精神病人，有那么多伴，她也不会孤单了。”
说这话时，霍霆眉眼闪过一丝狠厉。
张院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现状，便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