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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媛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脖子上的手蓦地松了。
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还不忘挪动身体离楚向哲远点。
“你是不是找过她？你还做了什么？”楚向哲的眼眸漆黑一片，像是深不见底的枯井，被他这么看着，像是被毒蛇盯上，毛骨悚然。
赵媛不敢与他对视，倚在门板上，哭着说道：“这病是治不好的，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是找过她，拿到病历后，我就要她跟你离婚别拖累你，这也有错吗？”
赵媛回避了第三个问题，垂眸掩下心虚之色。
楚杰那里……
她派的【创建和谐家园】一直跟着宋韶华，Y.B独家整理眼看着她记性越来越差。
比如去超市卖菜，在摊位前忘了付钱，或者忘了拿走菜。
甚至有一次，买完菜回家的时候瞎转悠，看上去像是忘了路，最后被邻居带回去。
后来宋韶华就越来越少出门了，买菜是在网上点单送货到家。
看到她带着电脑出门后，赵媛就透露了这个消息给楚杰。
18.章
19.章
当时，赵媛在楚氏大厦附近的咖啡馆，看到宋韶华走着走着忽的停下脚步，茫然地四处张望，就知道她发病了。
楚杰当机立断派人去宋韶华那里拿电脑，窃取了楚向哲的方案。
“向哲，都过去了，木已成舟。”见他沉默不语，赵媛抽抽搭搭吸着鼻子，“宋韶华自己都不想告诉你……”
她不想告诉他，还提了离婚。
她还想独自生下孩子。
楚向哲一声暴喝：“你跟她说了什么？！”
吓得赵媛抖得更厉害了，“我只是、只是劝她，在被你发现之前离开，在你面前留住最后一丝体面……”
楚向哲又想了起来，宋韶华的又一次反常。
他很清楚，二十年，她的世界小到只有他。
可她主动提了离婚。
楚向哲并没有因此轻松一点，涩意涌上眼眶，眼白有些发红。
阿兹海默症了解得越多，就越心惊，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瞬间就理清了！
“电脑，也是你。”楚向哲用的是肯定句。
赵媛瞳孔倏然一颤，想否认，却在他冰寒的目光下，被冻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许久之后，她才腿脚发软地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车上。
楚向哲说了那五个字后就离开了。
临走前再看她的那一眼，像是看个没生命的物体。
赵媛掏出手机，拨打楚杰的电话。
“楚杰，我们完了……”
楚杰听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一知半解，只知道他那位前堂弟妹得了一种脑子不清不楚的病，难怪那天跑来公司发疯。
楚杰说不怕楚向哲那肯定是装的，可赵媛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怎么就是我们完了？那女人得绝症又不是我们害的。你也说了，她连绝症都瞒着楚向哲，那楚向哲就没有责任了？好冷酷无情的枕边人啊……”
赵媛战战兢兢地问道：“宋韶华的死，你觉得跟我们没关系吗？我们抢了她的电脑后，没多久她就来闹，在楚氏大厦门口滚下楼，流了好多血大家都看到了，然后她第二天就死了！”
楚杰心里一个咯噔，忙挂了电话，亲自去了监控室，将那天宋韶华来闹的视频个删了个干净。
而此时，楚向哲风驰电掣，连闯了几个红灯，一路飙到了中心医院。
他来找谁不言自明。
徐书亦这段时间心情不错，笑脸也多了起来。
因为宋韶华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次他依旧给她要了个单人间。
护士们都麻木了，毕竟徐医生已经给这位病患咋了六位数的医药费。
也有姑娘八卦地打听他们是什么关系，徐书亦笑而不语。
中心医院认识宋韶华的医护很少，比较熟悉她的应该算那位给她流产的妇产科医生。
因目前的工作没有交集，所以并没再见过。
除了徐书亦，没人知道，已经发布死讯的楚总前妻正是那个不起眼的女子。
腰间的BB机接到“回科室”的讯息，徐书亦带着笑意离开病房。
见到在办公室等着自己的人，他有些意外的挑眉，却也在意料之中。
“楚先生。”
比他想的来得早一点。
19.章
20.章
楚向哲打量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徐书亦，年轻的天才脑科专家。
“我们之前就见过吧。是你替她隐瞒的。”
很多有关宋韶华生病后的画面都清晰起来。
当时她“流产”的时候，这个男人身着白大褂，抱着她出现。
孩子没有流掉不是因为误诊，而是被刻意保护下来。
“我是不建议怀孕的，但韶华求我。她是我接诊过的最年轻的的阿兹海默症患者，我想着孩子会不会让她的病出现奇迹？可惜……”徐书亦声音越发低落。
“她没告诉我。”楚向哲牵起嘴角，带着自嘲和苦涩。
要是说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不会强行要她打掉孩子，那是她唯一的、最后的，再也没有的。
他不会要她去送电脑。
也就没有后面的所有事。
怒火烧毁了他的理智，使得他没能发现她的异常，不是无理取闹，是发病了。
他还口口声声骂她蠢女人……
徐书亦摇摇头，“如果你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信任……要知道，年轻人生这种病的，不比老年人。”
他就见过这样的年轻病患，跟亲朋断了联系，在疗养院度过了余生。
这病到了后期不能自主排泄，失禁是常事。
即使那时候，病患的思维已经恍惚，都记不得自己是谁。
但尚在清醒的时候，光是想想那情景，就很难过自己这一关。
老年人生这种病是人之常情，说句不好听的，人老了，也差不多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加上面对子女没那么大心理负担，比较心安理得些。
如宋韶华这样的，跟丈夫的感情本就平淡如水，怎么说得出口？
她肯定无法忍受最在乎的人的一丝嫌恶。
楚向哲撑着额头，掩盖住眸中的湿意，颤声问道：“她只有30岁，怎么就得了痴呆呢？”
“年轻人发病非常罕见，但也不是没可能。世界上最年轻的案例是27岁。”
说到这里，徐书亦的眸子黯淡下来，韶华转危为安了，也不过是再多活几年罢了。
目前所出的药物只能减缓病症的发作，也就仅仅是减缓罢了。
病魔嚣张地张着血盆大口，无情吞噬着神经细胞，让病患从一个有爱有恨、能哭会笑的人，变得脑袋空空。
楚向哲离开医院，漫无目的地行驶着，心中一片空茫。
直到开到车都没油了，这才停在路边，趴伏在方向盘上，脑海里仔细梳理着那天之后所有事情。
他要特助将那天“闹事”的视频调出来。
当时在高楼上看不清楚，现在楚向哲忽的想再看看。
阿兹海默症的原理是大脑皮质的神经细胞逐渐退化，并且数目大量减少。
症状有健忘、失去理智、理解力丧失……
那女人当时该多无助，多不知所措。
明明不是她的错，但除了一个医生，没有人懂她，都将她当笑话看。
半晌，特助回复过来说视频不翼而飞。
监控显示楚杰去了监控室。
楚杰不知道，自己多此一举删除视频，反而更暴露了心里有鬼。
楚向哲快速联系了一个顶级黑客将视频复原，就看到宋韶华直接抓着那个拿走电脑的男人不放。
楚杰则一脸看笑话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删除视频这个举动，楚向哲还真不一定会发现。
20.章
21.章
监控拍到的画面有人群三三两两的遮挡，场面又混乱，要不是专盯着楚杰的一举一动，也不会看到他竟然鬼祟地伸出脚……
宋韶华之所以会滚落楼梯，完全是楚杰使坏！
当晚，楚杰正在夜店嗨，酒到深处还笑赵媛那娘们大惊小怪，更放话自己总有一天会弄死楚向哲。
喊完豪言壮语，他踉踉跄跄地去放水，在厕所被人打晕带走了。
被一盆冰水泼醒，楚杰酒醒了一半，骂骂咧咧地起身，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楚向哲，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