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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无法原谅她,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毕竟他们之间有二十几年一起长大的情谊。
见江糖道了歉就走,林随州起身拉住她的手腕。
“诊断上说如果手术,还有治愈的可能。
去治疗吧,我会全力出资。”
江糖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笑:“医生说就算手术能治愈,但记忆力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
我宁愿清楚的死去,也不想糊涂的活着。
而且,林奶奶走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江糖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大步走出咖啡厅,塞进了外面停着的宾利里。
关上车门,林随州立即道:“去医院。”
“好!”
周浩打起精神,利落的挂挡踩油门。
医院里,江糖重新做了全面检查,林随州在诊室里和医生仔细探讨着治疗方案。
江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静的等着。
旁边抽血窗口一个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嘴里喊着爸爸妈妈,却没有一个大人陪在身边。
江糖一下想起,林随州十九岁的时候,林父林母车祸离世,死状惨烈,林随州看过遗体之后就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害怕雨天坐车,害怕看见血。
每每受到【创建和谐家园】,都会崩溃的自残。
每一次都是江糖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温暖安抚下他。
江糖下意识站起来,快步走到男孩身边,像以前一样,一边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按着他的胳膊,轻声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阿州……
我在这里,我陪着你呢……
阿州不怕,阿州不要怕……”
不远处,林随州站在她身后,手里死死攥着她的检查结果,眼眶通红。
第5章
林随州是爱过江糖的,他给了她最无微不至的呵护,她回应他最热烈的爱意和最温暖的陪伴。
可他忽视不了背叛。
即便原谅,这辈子也都不可能破镜重圆。
但她只剩下半年时间了。
他虽然恨过她,却也从没想过她会这么早就离开。
他以为至少他会一直保持着对她的恨意,一直到他们双双老去,双双死去。
即便再不相见,也知道她活着的消息。
可如果她没了,以后他去恨谁呢?
那个男孩被江糖安抚着乖乖抽了血,被护士带去了病房。
江糖呆呆的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有些茫然。
林随州压下情绪,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腕。
“走吧,去办住院手续。”
江糖见到林随州,心里才有了一些安全感:“为什么要住院,我病了吗?”
林随州喉间一涩,闷声嗯了一下:“没关系,医生说好好治疗,就会好的。”
江糖乖乖点头,“那我住院的时候,阿州会每天来陪我吗?”
林随州顿了顿:“我很忙……”
她失落一瞬,又马上笑起来:“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
林随州给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陪护,想尽办法给她调配最好的治疗器材和药物。
医生说手术风险非常大,最好的情况也只是保住她的命而已。
但即便希望渺茫,林随州也不会轻易放弃。
江糖每天躺在病房里,百无聊赖。
她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为什么每天都要【创建和谐家园】吃药。
每次来给她【创建和谐家园】的护士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护士的手腕上带着一对明晃晃的翡翠手镯,很是眼熟。
她盯着那对手镯,连那护士笑着问她“江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都没有听见。
直到护士问了她好几遍,她才恍然抬头。
“江小姐又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州的未婚妻啊,你看,这是他送给我的传家手镯呢。”
江糖心里瞬间空荡荡的,是吗,阿州要结婚了吗?
可阿州不是跟她结婚了吗?怎么可能还跟别人结婚呢?
郑欣宜笑着:“江小姐,你和阿州已经离婚了,因为你曾经背叛过他,所以他不爱你了。”
江糖更加恍惚,是吗,她背叛过他?所以离婚了吗?
她努力的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大脑,越想脑袋就越痛。
痛到她直接朝墙上一下下狠狠的撞。
郑欣宜拉住她,“快来人,快来人啊,病人发病了!”
林随州收到消息赶来时,江糖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了病床上。
江糖脑门上包着一大片纱布,墙上撞出来的血迹已经被擦掉,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林随州瞳孔一紧,坐在江糖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江糖清醒过来,她看着林随州,眼睛里还有泪。
“阿州,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医院,你病了,要治疗。”
“阿州,我不想待在这里,让我出去好不好?我好疼,我想回家。”
林随州擦干她眼角的泪:“乖,把病治好了就不会疼了。”
“阿州,你要跟别人结婚了,是吗?”
第6章
林随州一滞,他没有撒谎,明明白白的点了头。
江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他可真残忍。
可这就是林随州,真实,真诚,爱憎分明。
她低下声:“阿州,把我解开吧,我不会再撞墙了。”
“好。”林随州将一层层约束带解开,江糖重获自由。
林随州以为有他在,她会乖乖的躺着。
却不想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就跑了出去。
江糖头也不回的跑了,她不想待在这里,她要离开这里!
林随州反应过来,拔腿去追。
却没想到她跑的那么快,他一路追到街上,竟然都没追到她的影子。
江糖来到殡仪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见到她,一把将她拉住。
“小江,你这么多天去哪了,正好今天有位逝者要做遗体整容,快过去吧。”
江糖是一名入殓师,工作方向是遗体整容。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专业,是因为林随州。
当年林父林母在一个雨天去山区,为捐赠的希望小学剪彩,不幸遭遇山体滑坡,两人双双遇难。
那年的林随州也才刚成年,看见父母面目全非的遗体,虽然一滴眼泪都没掉,却崩溃到整夜整夜被梦魇折磨,被阴影笼罩。
她为了治愈他的心里创伤,迅速学习了遗体整容的知识,费尽力气才勉强将林父林母的原貌恢复。
本以为能让林随州心里的阴影不再那么沉重,谁料他看过她的成果之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对她怒吼——
“谁要你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
你给我滚!
从此以后别再靠近我!”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厌恶。
她只记得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就像是裂开一道鸿沟,再也无法紧紧相靠了。
江糖穿好一身白大褂,戴好橡胶手套,进入停尸房。
她仔细清理了逝者脸上身上的脏污和血迹,对照逝者生前的照片,把脸上的伤口缝合,塌陷的五官填充起来,四肢断裂的骨骼接好。
最后给逝者化妆,穿衣。
给这样的遗体整容无异于进行了一场漫长的手术操作。
几个小时后,江糖筋疲力尽打开停尸房的门,让守在外面的逝者家属进去做遗体告别。
逝者的儿子看过,回到江糖面前,扑通一声给她跪了下去。
“谢谢你,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连我爸爸最后一面都看不到,在我记忆里只会留下他血肉模糊的脸,我会痛苦一辈子。”
江糖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将家属扶起来,道了一声:“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