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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宸眼神发怔，耳膜像被击打跳动着。

  他转头看着端着医疗盘的护士：“你刚刚说什么？谁得了脑癌？”

  寒冽的气势吓得护士面露惧色，也忘了回答。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顾北宸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下床冲出去。

  交完费回来的赵秘书见他突然出来，连忙追过去。

  等顾北宸的脚步在护士站停下，赵秘书才小心地问：“顾总，您找什么呢？”

  顾北宸看着正在办手续的一个男人，微拧的眉渐渐展开。

  看来是他听错了。

  林绾绾怎么会得脑癌，如果真生了病，她应该会利用它捆住自己才对。

  顾北宸沉下肩，一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掠过眼底。

  另一边。

  上了出租车后，林绾绾便靠着车窗阖眼休息。

  唐可担心地问：“不舒服吗？”

  林绾绾轻轻应了句：“没有。”

  其实她在想顾北宸。

  想他有没有按时吃饭，犯胃病的时候知不知道药在哪儿，天冷了会不会着凉……

  这些问题好像刻进了生物钟，到了时间就会提醒她思考。

  唐可没办法感受林绾绾的痛苦，只能默默握紧了她的手，无言地安慰。

  夜深。

  偌大的客厅只亮着盏落地灯，一片沉寂。

  沙发上浅眠的顾北宸从噩梦中惊醒。

  他喘着粗气，额上冷汗密布，眼中还有未褪的仓惶。

  梦里，顾北宸看见林绾绾死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他按了按太阳穴，将心底的惧怕扫去。

  林绾绾这种喝一大瓶白兰地都还能面不改色的女人，怎么可能死？

  一定是今天在医院听错护士的话，让他产生了错觉。

  顾北宸再也睡不着，拿起手机一看。

  通话记录和信息依旧没有那个号码的动静。

  半晌后，他发送了一条短信。

  “明天初八，十点民政局门口见。”

  然而这条信息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焦躁感一点点占据顾北宸的心，他厌烦这种失控的情绪。

  就在顾北宸准备上楼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心一顿，目光凝在界面的“林绾绾”名字上好一会儿，才按下了接听。

  他屏住呼吸，然而听到的不是林绾绾的声音。

  “顾总，我是绾绾的闺蜜唐可。我知道你肯定是不认识我，我只是想替她问一句，您准备什么时候给绾绾赡养费？”

  带着愠怒的陌生女声让顾北宸面色一沉。

  他的确不认识唐可。

  林绾绾周边的人，除了她的父母，他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想过认识。

  “让林绾绾自己来说。”

  说完，顾北宸丝毫不给唐可多说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林绾绾消失一个星期不算，还让个所谓的闺蜜问自己要钱！

  亏他还觉得自己亏待了她。

  顾北宸捏了捏眉心，压下所有心思上了楼。

  可经过林绾绾房间时，里面突然传出一阵破碎的声音。

  他一怔，犹豫了瞬后推开那扇七年里从不曾触碰过的房门。

  借着走廊的灯光，顾北宸看见原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掉落在地。

  玻璃裂纹唯独划破了照片中林绾绾恬静温柔的脸……

  第六章 失约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唐可恨不得现在冲到顾北宸面前，狠狠给他一巴掌。

  “可可……”

  听见林绾绾沙哑的呼唤，她忙转身握住那只冰凉的手。

  林绾绾半睁着眼，只觉大脑想被挤压着一样抽痛着。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句：“北宸回来了吗？”

  闻言，唐可眼眶一红：“这里是你的家，没有顾北宸。”

  林绾绾喘了几口气，后知后觉地哦了声后又问：“那我爸妈呢？他们回家了吗？”

  听到她提起早已过世的林父林母，唐可再也忍不住泪水。

  医生说林绾绾的脑癌已经是晚期，记忆错乱的情况会逐渐变多，甚至智力都会受损。

  可即便她痛到把嘴唇咬出血，却始终不肯忘记那些不可能出现的人。

  看着痛苦的林绾绾，唐可轻轻把她抱进怀里：“绾绾乖，睡着就不痛了……”

  翌日。

  一夜未眠的顾北宸天还没亮就起了床。

  当看见洗手台上自己的杯子时，他目光一凝。

  “北宸，我们的东西可以放在一起吗？”

  林绾绾满是小心谨慎的声音突然在顾北宸耳畔回荡。

  那时的他，只说了句“我有洁癖”便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顾北宸紧蹙起眉，不知怎么想起林绾绾眼眶通红的模样。

  他强将那些画面扫去，草草洗漱后去换衣服。

  衣橱内，衣服整整齐齐，熨平的西装按照色系挂着。

  除了林绾绾，没有人会做这些。

  顾北宸缓缓收紧拳，不明白为什么忘东忘西的她对待这些事能这么仔细。

  这一刻，别墅里林绾绾的气息比以往要更浓厚。

  让他没办法静下心去思考其余的事。

  顾北宸换好衣服便出门去了公司。

  顾氏企业，总裁办公室。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顾北宸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思绪渐远。

  “叩叩叩！”

  随着几声敲门，许巍走了进来。

  他刚坐下就被顾北宸眼下的青色吓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顾北宸不露声色扣下曾经林绾绾给自己买的桌面摆件。

  “有事？”

  许巍眉目一挑：“何嫣不是回来了吗，想请我们几个老朋友喝一杯，还特意嘱咐我要把你带过去。”

  “没时间。”

  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许巍错愕不已：“怎么，现在林绾绾走了，这么个和旧爱续前缘的大好机会都不要？”

  顾北宸沉默，心思显然不在这儿。

  许巍迟疑了会后猜测问：“你不会是跟林绾绾日久生情了吧？”

  话音刚落，顾北宸突然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

  “离婚。”

  雨慢慢大了起来，落在地上溅起丝丝冷意。

  路边黑色的加长版林肯内，顾北宸望着民政局里进进出出的人，眼神渐深。

  十点早已过，林绾绾没来，甚至连条电话短信也没有。

  司机忍不住提议：“顾总，要不给太太打个电话吧。”

  顾北宸绷着唇线，好半天才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拨打了林绾绾的电话。

  密闭的空间让嘟声很清晰，甚至带了丝莫名的紧张。

  就在顾北宸最后的耐心快耗费光时，电话终于接通。

  然而那端不是林绾绾，更不是唐可，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把衣服脱下来吧。”

  第七章 救命稻草

  司机不禁替林绾绾捏把汗，小心瞄着后视镜中顾北宸。

  此刻的顾北宸脸黑的吓人，五指用力到几乎快要把手机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