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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跟筱筱一同准备的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
感受到肩上探上来的大掌,林恩筱身体一僵。
但她也知道这是季川在替她解围,便也没拒绝,只配合着一起微笑。
傅教授高兴的接了,眼神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下,了然的笑了。
他连说了两个好:“你们把日子过好了,我就好了。”
这话让在场的四个人听了,各怀心思垂下了眼。
傅夫人张罗道:“也都别挤在门口,马上就开饭了,你们先去坐。”
话落,站在门口的众人才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季川揽着林恩筱走了几步,才放下手来。
“谢谢。”林恩筱轻声说。
“你我一定要这么生疏吗?”季川没有看她,神情却有些落寞。
下一秒又转言道:“那本是我给你准备的,不过替你给了教授,也算是你的心意。”
闻言,林恩筱心里登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看了眼季川,后者嘴角挂着温润的笑。
这个人还是那个在学校,一直关照着她的季川学长……
林恩筱抿了抿唇,半晌,也只是朝季川露出了个浅笑,却让季川看愣了神。
这个笑不是社交式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在二人身后,待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傅荀便把胳膊不动声色的抽了出来。
“不要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冷峻的声音让季媛上扬的嘴角一僵。
她知道只有在傅父傅母面前,傅荀才不会当面拂她的面,在他们面前扮演温顺的儿子。
季媛的视线定在了身前那个温婉的身影上。
“你想了她五年,可她早就不要你了。”季媛语气发苦,“你为什么就不肯看看我?我才是那个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面对她的诘问,回应她的只有傅荀紧皱的眉头。
“我并没有要求你做这些。”
季媛顿时无言,她的愤怒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傅荀从来没有让她做过任何事,甚至从头到尾都在劝她离开。
傅荀说完,便抬步进了客厅。
看着他的背影,季媛把目光缓缓的放到了沙发上女人身上。
精致的指甲陷进了掌心,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随着傅夫人的开饭的号角声,客厅的众人纷纷移步进了餐厅。
餐桌是中式木制长桌,桌上摆满了家常的饭菜。
林恩筱坐在桌边愣愣的看着这些菜色,神情有些恍惚——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吃过家里做的菜了……
正在发呆时,碗里忽然多了一块鱼肉。
“剃了刺。”季川坐在她的旁边,轻声说,“别发呆了,多吃点,你都瘦了。”
林恩筱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端起碗默默的吃饭。
坐在二人对面的傅荀见状,眼神暗了暗。
饭用过半,忽然季媛放下了筷子,众人的目光聚在了她的身上。
季媛笑了笑,冲着首位的长辈说:“爸,妈。我和阿荀要举办婚礼了。”
第十六章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在座的每个人神色各异。
傅父傅母脸上的笑尚未褪去,连欣喜都没来得及表现,就被傅荀突然打断。
他眉眼间全是漠然,“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此言一出,又是一瞬的寂静。
季媛脸上满是下不来台的难堪,眼眶渐渐泛红。
林恩筱登时有些吃不下了,她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我刚订的蛋糕到了。”季川迅速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我们切蛋糕吧。”
傅夫人这时也笑着说:“难得还要你破费。”
“傅教授是筱筱的恩师,也是我的恩师,这算不得麻烦。”季川谦和的回答。
傅教授点了点头:“你们倒是好孩子,良人配良缘啊。”
闻言,林恩筱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她,如同咬紧猎物的豹,不松不动。
不一会儿,碗碟都撤去,桌上放着可爱精致的蛋糕。
灯光熄灭,点点烛火在黑暗中摇曳。
林恩筱看着豆点火光晃了神,她记起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人也在漆黑中捧着小小的蛋糕向她走来,昏黄的烛光只照亮他的下颌,衬得他无端的温柔好看……
“啪”的一声,灯光乍亮,回忆如黑暗,瞬时消退。
分过蛋糕,林恩筱独自走到露台,融在夜色里。
帝都的夏末秋初,白天热得难受,晚上却冰凉如水。
只身站在外面,还能恍惚的感受到空气正在凝霜。
她只穿了单薄的衬衫,正觉得有些冷的时候,肩头落下了一件西装外套。
暗里看不清颜色,林恩筱只当是季川。
她侧过头,扬起一个笑:“多谢师……”师哥二字在看见来人后,断在了喉咙里。
傅荀看着她的笑意僵了一瞬,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
“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他装作没有听见,目光在她身上端详着,“你瘦了。”
没有去细想他的语气,林恩筱礼貌的回道:“不过是刚回国还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她便想脱下外套还他进屋。
却被傅荀拦了下来,他捉住了林恩筱想要脱衣的手。
“你在躲我。”他说的是个陈述句。
热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小臂,烫的她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林恩筱轻轻的拂开了他的手。
“不是在躲你。”她的眼睛始终低垂着,“你要结婚了,应当要避嫌。”
傅荀呼吸一滞,心中说不出的燥郁。
正要开口解释这个荒谬的婚约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外面冷,怎么都在外面聊天?”季川不着痕迹停在了二人中间。
察觉到林恩筱身上的外套,他神态自若的拿了下来,将自己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刚刚听季媛说你们准备购置新房了?”季川边说着,边把外套递还给傅荀。
闻言,林恩筱心头涌起一阵烦闷。
她朝二人道了声别,就进了屋。
傅荀冷冷的看了眼季川,转身也想跟着进去,没成想却被拦下了路。
他看着眼前的人,不言不语,唯有眼神透露着不耐。
“人要知足。”季川声音放轻,“傅院也要占一个想一个?”
“与你何干?”傅荀漠声道。
“与林恩筱有关。”季川声音沉了下来,“她病了,你都没有发现吗?”
第十七章
四下静谧,只有风吹树动的声响。
半晌,傅荀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说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季川一字一句的说。
“什么?”傅荀脸上有瞬间的茫然,他难以将这个症状与林恩筱结合起来。
“她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出现在她面前?”
季川下巴微挑,显露出他对傅荀的不屑与轻蔑。
傅荀的眉间有了愠怒:“她的五年,你不过也是空白。”
“不一定哦。”季川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她病了?”
傅荀沉默了,怒意在沉默中腾升,势要将季川在这露台上燃烧殆尽。
“你骗我。”
“那是我的自由。”
又是沉默,远处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车灯从树缝间探照过来,打在二人脸上,割裂出斑驳的面容,分辩不出神色。
季川知道傅荀在想什么,为何如何愤怒。
林恩筱出国之后,他疯了一般四处找人,却了无音讯。
傅荀曾经在季川公司楼下等过一天一夜,只为了得知她的下落,得到的却永远都是“我不知道”。
而季川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只是在白天交谈与观察中结合猜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