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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二人抬起头来,边上站着傅荀和李亚程。
盛谨言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喝点粥吧。”李亚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喝个屁!”盛谨言耳朵都红了。
他一个暴起,却是大步离开了食堂,李亚程快速的追了上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傅荀若有所思,但很快,他便把目光放到了林恩筱身上。
他把鸡蛋往她碗边推了推:“补充一点蛋白质。”
望着盆里冒尖的鸡蛋,林恩筱对“一点”有了新的概念。
“不用了,我吃饱了。”
她婉拒,接着起身将碗送到了收餐区。
傅荀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今天探测的流程步骤和上次一样,你就不用去了。”
闻言,林恩筱脚步一顿,心里有些生气。
不让她跟队,这让她觉得傅荀这是在否定她作为摄影师唯一的价值。
林恩筱看着他,神色渐冷:“摄影不是单纯拍摄,你根本就不知道摄影的意义。”
说完,她目不斜视的回了房。
留傅荀站在原地,眉间蕴着懊恼。
直到动身上车的时候,他才再次看到林恩筱,她背着个旅行包,沉默的坐在车里。
对于傅荀,不看不理。
几辆工地车平缓的驶去基地,渐行,风沙渐大。
到了地方,风沙已经大到五步开外便不见旁人。
旷地风沙飞扬,风电机已经架起了,巨大的叶片随风转动着。
傅荀在底下围着风机转了一圈,旁边的工程师面露担忧:“能见度太低,数据不准,院长,我们先回去吧。”
傅荀点了点头,这时他手里的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电流声。
下一刻,基地观测员焦急的声音响起。
“外遣队收到请回复!沙尘暴提前生成,距离你们2000米!请迅速返回基地,收到请回复!”
第五十二章
接受到讯息,众人不敢延误。
沙尘暴的速度极快,2000米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傅荀回到车上,通过对讲机叮嘱各车清点好人员。
对讲机滋啦了一声,最后一辆车发来语音:“报告,林老师没有上车!”
“轰”的巨响在傅荀脑子里炸开。
他迅疾的推车门,扔下一句:“你们先走,我去找人。”
此时风暴已经初显,吹在身上连同衣服都展开。
林恩筱死死的抓着木杆,狂风像是上帝狂躁会挥舞的双臂,只教她摇摆不定。
她才刚刚找好地点准备拍摄,谁知一阵风来,眼前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本就不舒适的身体难挡,双腿竟隐隐要被吹到空中。
又是一阵飓风,手下的木杆摇摇欲断,林恩筱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林恩筱!”
狂风中,有一道声音逆着风穿透而来。
像冬日里的一束暖阳,破开层层黄沙,撞进了她的鼓膜。
林恩筱艰难的回头,瞳孔骤然一紧。
她看见在漫天黄沙里,飞沙碎石,傅荀坚定的朝她而来。
走到了她的身边,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我抓住你了。”
沙尘暴将至。
林恩筱被牢牢的抱进了傅荀的怀里,她喉头发颤:“你疯了?”
这个怀抱温暖又安全,声音从他胸膛里传来:“别怕。”
两个字,就让林恩筱发颤的心脏稳定了下来。
傅荀就这么护着她一步一步走着,耳边肆虐的风能将人撕成碎片。
但傅荀似乎对这片地很熟悉,走了一会后他在地上一抹,一块木板现出。
底下是个四人宽的防空洞。
他将林恩筱放了下去,自己跟着跳下。
在木板合上的瞬间,一声类似于魔鬼般怒吼呼啸而来,持续而又漫长。
洞口窄小,林恩筱只能坐在他的身上,还未坐定就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
“你受伤了?”
林恩筱低头望去,血迹从小腿出汩汩流出,渗透了鞋袜。
她随口道:“没事,我能处理。”
在中东,她受过的伤比这重多了。
可是傅荀却不愿,他认真又独断的摁着林恩筱,帮她处理着伤口。
小腿上的伤大概率是被风吹来的铁片刮伤的。
防风的工装裤被割破了一大道口子,傅荀望着露出狰狞绽开的皮肉,漆黑的眸子深了一个度。
刚刚他堪称天才的脑子瞬间断了线,在茫茫风沙中漫无目的的喊着。
直到手机传来微弱的滴滴声,他没有想到,林恩筱竟然还带着那只探测仪。
拉回思绪,现在条件有限,他只能简单的撕了布条包扎。
傅荀弄完,抬手摸了摸林恩筱的脑袋:“真乖。”
真乖,包扎伤口没有躲,探测仪也好好带了。
傅荀的眸子温柔,林恩筱刚稳住的心脏又在发颤,不是恐惧,而是酥麻。
“你不要命了?死了怎么办?”
“跟你死在一起,挺好。”傅荀回得果决。
我已经过够没有你的日子了,生不同衾死同穴,我也心甘情愿。
“谁要跟你死在一起。”林恩筱冷漠的打断了他:“我还嫌晦气呢。”
话说出口,就像实质的利刃,反倒是割在自己的心上。
林恩筱眼眶隐约有些发热,可是她当做恍然不觉,反正她麻木的心又感受不到痛的。
然后她的脸被捧了起来,傅荀的声音像是深林的风,空灵轻幽。
“下次说狠话的时候,记得不要掉眼泪,这样我才会当真。”
第五十三章
傅荀的指腹在她脸上擦过,林恩筱怔然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林恩筱鼻尖突然涌上酸意,眼泪不受控制的争先恐后从眼眶掉落。
傅荀叹了一口气,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颈窝。
“对不起,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失言了。”
林恩筱觉得自己又要疯了,脑袋里的情绪分成两半在撕扯。
一半浓烈滚烫,一半木然无觉。
“我对你不好。”她抵死忍住抽噎,“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你不是一向最会权衡利弊的么,我理应是你舍弃的第一项。”
话落,逼仄的防空洞没人说话了。
洞外狂风还没有过去,木板脆弱得下一秒就能破开,将他们卷出去撕成碎片。
林恩筱在这沉默的空隙里出神,干脆就让他们一起死在风里。
风会将他们的血肉融在一起,四散在世界各个角落,真正的不离不弃。
过了几秒钟,傅荀的声音响了起来,沉沉的在这个洞里回荡。
“我酒精过敏,滴酒不能沾。”他说,“这就意味着我不能喝醉麻痹自己,只能时刻清醒的反复品尝着失去你的痛苦。”
这是林恩筱听到傅荀,除了演讲之外,说过最多的话。
她听得认真,甚至忘记了哭泣。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只当时间和距离是横隔爱意的罪魁祸首。”
失血让她脑袋昏昏欲睡,林恩筱靠着傅荀,眼睛微阖。
“于是我每天都在后悔,在假设。如果我没有出国会怎么样,可人生不是数学题有假设,也不是化学实验,能重复无数次实验得出真知。”
傅荀语气真挚得深情:“但你是我可以用一辈子去攻克的难题。”
许久没有声音,傅荀忐忑的低头。
却发现林恩筱睡过去了,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扣在一起。
等林恩筱再次醒来的时候,风暴已经停了。
木板被推开,外面难得一片晴朗,那一方角的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阳光在丁达尔效应下,在洞里投出一道光束。
忽然,傅荀从洞口跳了下来,沐浴在阳光里,像是伟岸的阿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