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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又要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吗？
他又怎么能够承受。
“零零一号，我命令你走。”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陡然响起，林宛初的感知系统在此刻超乎寻常的敏锐，她一把将姚楚墨拉到身前，用力推向出口。
“拒绝执行！”
随即赶来的秦朗慌忙接住被推出来姚楚墨，两人还是因为爆炸的冲击被掀翻在地。
顷刻间，整个一号实验室和通道成了一片废墟，阳光穿过被炸毁墙面和天花板洒在狼藉中。
姚楚墨紧皱的眸子颤抖着，只觉心在此刻都停止了跳动，连同呼吸也被眼前的一切夺去了。
“宛初——！”
他目眦欲裂，踉跄着跑过去，眼神慌乱地将残骸扒开。
十指被划破，鲜血淋漓。
“宛初，宛初……”
姚楚墨疯了般重复叫着这个名字，整个人好像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恐惧里。
汗水从他苍白的脸上颗颗滴落，砸在了满是血的手指上。
秦朗怔怔望着这一幕，垂在身侧的手不断颤抖。
又一次失去了挚爱，姚楚墨一定会崩溃的。
在推开一块儿钢板后，一张满是灰尘的脸出现在废墟中。
姚楚墨眼眸一怔：“宛初？”
心恍惚在这瞬间一下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中。
他将林宛初抱起，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两截，破碎的衣服下是无数被切断的缆线。
只有几根重要的线闪着淡淡的蓝光，像是人在垂死边缘中的最后一口气。
“不……宛初！你醒醒！”
姚楚墨看着林宛初那双渐渐黯淡的眸子，心如刀绞。
残余的能量让林宛初眼眸闪了闪，断断续续的光芒如同被风吹着的蜡烛，随时熄灭。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姚楚墨，奋力抬起僵硬而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脸。
“你……没事……就好。”
闻言，姚楚墨心底狠狠一抽：“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为什么总是要反抗我的指令！”
他怒骂着，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恨自己。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又一次让她在自己面前离去。
林宛初弯起唇角，受损的声音在此刻分外清晰。
“因为……看着先生死，我，会……心痛。”
第四十二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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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初的话像是击溃了姚楚墨心中所有强撑着的防线。
他眼前这张深刻在心的脸，猩红的眼睛再也压不住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姚楚墨紧紧抱着林宛初，脸贴在她的额前，声音沙哑的像六七十岁的老头。
她没能保护好曾经的林宛初，也伤害了现在的林宛初，自责、懊悔和即将失去的恐惧如同一座巨山压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难以喘气。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滚烫的眼泪砸进林宛初的右眼中，一种将要迸发的感觉渐渐将她包裹。
她抓住姚楚墨的手，用最后的一点能量支撑着自己意识。
“先生……给我取个名字……好不好，一个属于我……我的名字。”
闻言，姚楚墨心一刺，他颤抖的嘴唇嚅动着：“好，叫……天瑜好不好？”
天瑜，是他的心爱的玫瑰，更是他心中无暇的白玉。
林宛初眸光闪了闪：“天瑜……”
她沾着灰的红唇轻颤：“天瑜……爱楚墨……”
不是仿生人零零一号，也不是林宛初的替代品，而是天瑜。
她是深爱姚楚墨的天瑜。
简短的五个字像是冰刃捅进了姚楚墨的心脏翻搅乱着，痛得他浑身颤抖。
怀中已是天瑜的人眸光渐渐变暗，大脑中忽然出现一个进度条。
随着进度条变成百分之百，一滴眼泪从她的左眼滑落，最后一点光芒在那双眼中彻底消失。
她是第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眼泪。
可为了深爱的他，她流下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
秦朗垂下头，听着姚楚墨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忍不住跟着哭了出来。
明明都没有错，为什么总要一次次承受这些折磨。
即便在这个几个什么都能实现的高科技年代，仍旧是抵不过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被炸毁的一号实验室中传来，而且正在靠近。
秦朗一怔，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通道尽头。
这么大的爆炸，里面不可能还有人活着。
烟雾中，一个身影缓缓走来，等看清那人的面目后，秦朗大骇：“林宛初！”
听到这个名字，姚楚墨通红的眸子猛地一滞。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黑长发的女孩站在通道的废墟残骸上。
白净精致的脸上漾着一个明媚的笑容，可那张脸却和林宛初一模一样。
是宁馨？不！宁馨不可能还活着。
姚楚墨将怀中已经被摧毁的人搂紧了几分，滴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几步外的那个人。
“你是谁？”秦朗率先发问，眼神警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那个女孩却望向了姚楚墨，原本的笑容好像因为看到了他而慢慢消失。
她眼眶渐渐泛红，眼中也噙着泪，微颤的唇线像是在表达此刻她惊喜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心情。
“楚墨。”
她颤声开口，声音竟然和姚楚墨怀中人是一样的。
姚楚墨一怔，心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似的直愣愣地看着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你……”
“我是天瑜。”
第四十三章 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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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区别墅。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五十年后的姚楚墨创造出来的？”
秦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断地问着，却一次次得到天瑜肯定的答案。
天瑜望着已经僵住的姚楚墨，缓声道：“对，我是楚墨用了五十年才重新创造的，但我和以前不同，我的寿命与人类一样，我的身体构造也与人类一样有血有肉。”
“那你怎么会来到这儿？”秦朗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因为他还没有听说有关时光机研发成功的消息。
天瑜垂眸：“楚墨在创造我的同时，也在继续研发时光机，他说是为了把我送回来……”
姚楚墨看着她，眼神微怔，好像还没有消化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天瑜站起身，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钢笔，扭动了笔盖后放在了茶几上。
突然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出现在三人面前，但他是透明的，显然是一个投影而已。
“他是……”秦朗瞪着眼看着那老头，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愣住的姚楚墨。
那老头就是五十年后的姚楚墨？！
“五十面前的我，你现在一定感到很不可思议，但你不要有任何的怀疑，你身边的人就是你深爱的天瑜。”
苍老的声音从钢笔中传了出来，投影中的老头却没有张嘴，只是一副疲倦无力的模样。
闻言，姚楚墨望向天瑜:“天瑜……”
天瑜抿唇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
温暖柔软的触感满是熟悉感，却又多了几分真实，甚至好像已经感受不到人造皮肉下坚硬的机械体。
姚楚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手，酸涩的眼眶再次泛了红。
“失去天瑜后，我消沉了一年，直到第二年才开始想把天瑜恢复原样，但她所有的数据资料都在那件事里被毁了，我用四年时间才将重新修复出她的新系统数据……”
“但我不想再把她再造成仿生人，我想让她成为真正的人类，拥有真正的自由，但我知道这样需要更多的时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
“不过比起没有她的日子，这些不过是眨眼的瞬间而已。在天瑜重新醒来的同时，我曾研究好的时光机也得到了完善，而我已经是一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老头了……”
“我把天瑜送到了五十年前失去她的那天，因为我知道那天的我想过一死了之。”
“好好对待天瑜，她会陪伴你一生的……”
随着那苍老的声音渐渐变小，面前的投影也开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