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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要给他什么？
顾泽没有多想，伸手就想去拿，但尹子枫却突然抬手挡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本来我不想给你，但看到你这么痛苦，我还是决定给了……一方面想要你更痛苦，一方面不想让向晚留有遗憾，毕竟这是她临终前的请求。”
第22章 入土为安
尹子枫的一番话，让顾泽蹙起了眉头。
眼见他移开手，顾泽有些拘谨地扫了文件袋，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真的是林向晚留给自己的？
顾泽心底莫名生出了这只是尹子枫新一个狡诈计谋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又立即否定。
尹子枫不会拿林向晚的事跟自己开玩笑，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直觉。
迟疑了片刻，顾泽伸手拿起了文件，解开口，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在文件袋底部，有一个失去光泽的素色戒指。
看到那个戒指，顾泽瞬间变了脸色。
那是十年前，他和林向晚还在上大学，她生日那天两人路过夜市路边摊，她缠着他买的一个十块钱的戒指。
顾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包括当年青涩的林向晚扑闪着明亮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明亮到犹如天上的星星。
自己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晰？
他有些慌乱地拿起那个戒指，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可他却觉得掌心沉甸甸。
林向晚要尹子枫把这个戒指还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向晚说，她喜欢你十年了，这个戒指是开始，现在她还给你，算你们的彻底结束。”
尹子枫一旁补充说道，字里行间都透着满满的嘲讽意味。
顾泽手中紧紧捏着那个戒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谢谢你。”不光尹子枫冷嘲热讽了多少难听的话，他都没有动怒。
至少，林向晚最后留了话给到自己。
“我最后一次恳求你告诉我，向晚她在哪里，我只是想去见见她，求你……”顾泽的语气，带着他从未对任何人展示过的卑微。
尹子枫拧眉看着他，神情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爱她吗？”他问道。
顾泽一怔，表情有些痛苦。
这个问题，是他一直都不敢直面的。
“我不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回答的。
话说到这里，尹子枫也明白了。
“西郊陵园。”他说道。
顾泽呼吸一滞，胸口也跟着闷疼起来。
那个女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车上，顾泽放戒指小心翼翼地揣在左胸前的口袋里，然后一路朝陵园奔去。
原本他以为，尹子枫会带着林向晚偷偷藏起来。
却没想到，她已经永远躺进了墓地中。
西郊陵园。
顾泽一排排的找，始终没有看到贴有林向晚照片和她名字的墓碑。
最后他找了工作人员，核对了资料后才到了一个无名碑前。
墓碑底下放着一束百合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似乎刚有人拜访不久。
“您是家属对吧？你们什么时候将逝者安息于此，还请给个准确时间，这样一拖再拖下去，过了失效期我们只能将墓碑转卖给别人了。”工作人员客客气气说道，将手中一份合同资料递给顾泽。
顾泽听得他的话瞬间一滞：“转卖？”
他扭头看着那空荡荡的墓碑，再定睛看向工作人员：“这里没埋人？”
工作人员挑了挑眉：“只有合同正式生效后才能归亡者所有，现在这块地只交了首付，还有七成费用没有支付，手续还算不完整，当然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泽便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尹子枫的电话，呼吸有些不畅。
“又有事？”尹子枫语气淡淡，似是早就料到顾泽会打电话过来找自己。
“林向晚没有在陵园。”顾泽有些咬牙切齿，“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在那里？”尹子枫这会儿倒玩起了语言游戏。
第23章 认错人了
“尹子枫，我说过我没心思跟你打太极，公事你半路截胡我一个字都没谴责你，但林向晚在哪我是真心想知道……”顾泽从未如此低三下四跟一个人说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感情的事谁都没法说清，请你不要再拿林向晚来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行吗？”
尹子枫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一勾，带着一丝冷漠的弧度。
“那块墓地的确是向晚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买的，听说还有七成费用没支付，你要是有心倒是帮她缴清？至于她到底在哪，恕我无可奉告。”
尹子枫的话，让顾泽的心猝不及防狠狠一痛。
“顾泽，我知道我也伤害过向晚，包括情人节那天若不是我执意要带她去医院，她也不会激动害怕到要给你打电话，自然也不会听到林湘说话来【创建和谐家园】她……”
“但我已经为我的错付出了代价，而你，远远不够。”
尹子枫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顾泽跟前失态，尽管只是在电话中。
若是时光能重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可妹妹尹颖儿移植了向晚的心脏，本来都好好的后来却出现了排异反应。
现在妹妹也已经离他而去，他同时失去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自己至亲的妹妹，一个是他心疼而又愧疚不已的林向晚。
向晚，对不起……
虽然他也曾冷静想过，就算当初林向晚在餐厅一直等着顾泽，但那个男人也迟迟没有出现，林向晚还是会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或许也是城府颇深的林湘接的。
后面的事情，也许同样会发生，包括发现结婚证是假的一事。
但这些话，都是尹子枫安慰自己麻痹自己的话而已。
他始终都有自知之明，林向晚的死，跟他有不可推卸的关系。
所以他放弃了之前的心理诊疗工作，而是倾尽所有家产创办了一家传媒公司。
目的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搞垮盛天传媒。
包括截胡《斓曦传》，所有人都知道是亏本的买卖。
但他丝毫不在乎。
这便是他要对林向晚的赎罪方式……
……
夜幕降临，整个墓地的雾气加重。
顾泽转身走下台阶，神情恍惚。
这里没有林向晚，可这是林向晚为她自己买的墓地，他该替她留下。
这大概是他，最后唯一能为她做的一件事了。
一个不留神，拐角台阶上撞到了一个人，将那人手中的花束撞落到地上，染上了水渍。
“对不起……”顾泽回了神，礼貌致歉。
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花束，鸭舌帽将她的模样遮得严实，只能看到一张烈焰红唇。
“没事。”红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她转身要走，顾泽却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瞳孔紧缩——
“林……向晚？”
女人挣脱开顾泽的禁锢，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先生请自重。”
字里行间，尽是冰意。
顾泽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冷淡的妆容没有太多修饰，一双眼睛带着令人无法靠近的低压温度。
不是林向晚。
只是声音像她。
“对不起，认错人了。”顾泽歉声说道，有些尴尬。
第24章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许是刚才思索得太过入神，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吧。
女人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扯下几瓣有些发萎的叶子扔到了泥土中，随即一步步走上台阶。
她手中抱着的花束，是百合。
顾泽拧了拧眉，随即紧了紧下颌角的线条，让自己保持清醒。
很多事情，他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总有一天，能知道林向晚到底在哪的……
虽然事到如今，顾泽自己也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般执着知道林向晚到底在哪。
可每天支撑着他醒来睡去的，便只有这样一个信念。
或许是为了赎罪，或许是为了自救。
又或者，只是为了让每个清明节自己能稍稍安心？
顾泽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回家路上，顾泽又接到了顾母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