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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雪，马上就要到军营了，你撑住。”尺夜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安抚着她。
她面无表情，依旧是用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那眸中的恨意和绝望好似一座大山，压的尺夜喘不过气。
突然楚暮雪猛地撑起身，恶狠狠朝着他的脖子咬过来。
尺夜偏头一闪，她便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腥甜的鲜血涌入口中，她满口的殷红宛若嗜血的妖孽。
她说过即便下地狱，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尖锐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他也不推她，咬紧牙关忍受着，薄唇使劲勾勒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很好，还使得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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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断地她口中往外流，流的他衣襟血红一片。
他纹丝不动，心急如焚传御医进船舱。
御医挎着医药箱赶进来的时候，被这一幕吓的脖子一缩，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赶紧过来救人。”尺夜俊美的五官疼的有些扭曲：“一定要保住孩子。”
他艰难说完这句话，已经疼的倒抽了好几口气。
如果孩子保不住，这个女人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寻死。
御医得令，忙不迭上前为楚暮雪把脉：“还好，好有救。”
听完御医的话，楚暮雪眼波微动，这才缓缓松口放开尺夜，疼到碎裂的心脏又好似渐渐愈合起来。
她的孩子还有救。
尺夜松了一口气，退到外面等候。
肩膀上还钻心的痛，他拉开袍子看了一眼，血肉模糊。
他不生气，却还微微扬起了唇角，这女人够狠，像他。
半个时辰后，御医才如释重负地出来，躬身道：“君上，孩子总算是保住了，只是这几个月病人都只能卧床养胎，每日按时服安胎药。”
尺夜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夜幕降临。
奴才进来将王帐里的灯点的恍若白昼，尺夜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
楚暮雪缓缓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龙榻上，好不容易平静地心又慌乱了，难不成他今晚要和她睡一起？
这么一想，她头皮顿时就发麻。
夜色越来越深，楚暮雪开始犯困，但她不敢合眼，她害怕自己一睡，尺夜这个狗贼就会干出什么卑鄙【创建和谐家园】的事情来。
她强撑着，一双眼眸锋利地盯着他，随时做好了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
第十九章 保护的欲望
橘黄烛光映照着尺夜的完美的侧脸，浓郁的长睫投出一片暗影，这专注的神情格外迷人。
好在她已经见过他最丧心病狂的模样，不会被这副皮囊迷惑。
尺夜站起身，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心跳顿时就漏了一拍，握紧手，手心里都是冷汗。
尺夜顿了一顿，看穿她的小心思，戏谑道：“你放心好好睡，在孩子没出生前我不会动你，我还指望着拿你们母子换几座城池。”
“卑鄙。”楚暮雪心里怒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阖上了眼睛。
......
入秋，还差一月就要临盆。
楚暮雪陷入了失眠，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孩子一出生，她就要命丧赵将军之手，她只要一想到这个，便泪眼模糊。
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不放心留下孩子一个人，他还那么小，就要失去母亲一个人在敌国面对残酷的一切。
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战争短暂地拯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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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夜连忙下令让赵将军率军支援后方，自己则留下来继续和玥国周旋。
清晨。
楚暮雪向往常一样和尺夜一起用早膳。
尺夜一边喝着粥，一边睨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心里竟有些好奇那小东西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他虽妃嫔众多，但膝下并无儿女，一时到也觉得新鲜。
“快要生了吧？”尺夜突兀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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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本君让人去县城里请个产婆进来。”
“嗯。”她不冷不热地回应他。
陶镜侍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恍然间竟生出一种怪异的错觉，像极了一家三口。
用完膳，尺夜正要出去，却见楚暮雪突然捂住肚子，蜷缩成一团。
“楚暮雪——”他心头一紧，连忙将她扶住。
“羊水破了，我要生了。”她痛的眉头紧蹙，额角冷汗直冒。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尺夜慌了神，这女人生孩子他还是头一回遇到，又没有产婆，六神无主地瞧着陶镜。
陶镜一个激灵，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君上，这个我可没经验。”
肚子越来越痛，鲜血打湿了地毯，楚暮雪紧紧拽住尺夜的手臂，向来强硬的目光第一次这样柔弱。
他的心仿佛在这一瞬间软成了棉絮，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放心，本君这么费劲才让你活到现在，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
将她放到榻上，掖好被子，尺夜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赶紧去营倡营里问问谁有经验生过孩子，如果谁能让她们母子平安，本君重赏。”
很快，陶镜风风火火带着一个妙龄女子冲了进来。
第二十章 你也想杀他
尺夜打量着女子，墨眉一蹙：“这么年轻，懂吗？”
“我见我姐姐生过，明白一些。”女子不卑不亢，看上去很沉的住气。
尺夜顿时放心一些，站起身给她让开位置。
女子掀开被褥看了一眼，急忙道：“马上准备热水和剪刀。”
说罢，紧紧抓住楚暮雪的手，指挥着她呼气吸气。
孩子快要出来了，楚暮雪痛的撕心裂肺，浑身都是冷汗。
尺夜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的很揪心。
陶镜上前，拉着他出去：“君上，看女人生孩子晦气。”
尺夜站在帘子外面，好奇而又紧张地往里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孩子的爹。
帘子内传来女子欣喜地声音：“用力，头快出来了。”
楚暮雪双手紧紧拽住被褥，咬碎银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一声婴儿啼哭响起，楚暮雪如释重负地瘫软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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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夜掀帘而入，楚暮雪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她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攻击性。
他愣在原地，竟有一丝不敢靠近。
女子看了两人一眼，没摸懂情况，笑吟吟将孩子抱起来：“君上，你看她多可爱。”
能在王帐里生孩子，这个孩子一定是尺夜的。
她将孩子往尺夜怀中放，背在身后的手握住了剪刀，锋利的刀尖从袖里露出一截来。
楚暮雪蓦然瞪大了瞳孔：“姑娘——”
她略微慌乱地叫她。
女子神色一凛，将剪刀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尺夜抱过孩子，低眸细看，刚刚生下的孩子皱巴巴的，没他想的好看，眉眼还未长开，眯着眼睛只有一点缝，也说不清楚到底像谁。
楚暮雪趁着尺夜注意力在孩子身上，连忙冲着女子摇了摇头。
她杀不了他的，那个男人身手了得，戒备心极重，连她都杀不了他，更何况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
现在动手无疑是送死。
两个女人眼神交汇，心里不知不觉达成了一种共识。
“丑。”尺夜看了半晌，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将孩子交给女子，随后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女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不敢妄想什么，只求能脱离营倡的身份，一辈子伺候君上，当牛做马报答君上再造之恩。”
尺夜微微扬起唇角，笑的高深莫测：“本君不需要奴婢，你就留在这里伺候她吧。”
话落，留给楚暮雪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扬长而去。
等到尺夜彻底消失在眼前，楚暮雪才问：“你也想杀他？你到底是谁？”
她在那个地狱般的小院见过她，那天晚上她冲出来求救，被士兵扯着头发拖进帐篷，这一幕她刻骨铭心。
第二十一章 不得不求他
女子的神色暗淡下来，眼底盛满悲痛：“我姓陆，名霜霜，本是士大夫之女，当年先帝一心立公子洛为太子，可尺夜这个狗贼，为夺王位，发动政变弑父杀兄，父亲不肯与他同流合污，他就将我全家男丁屠尽，女眷充为营倡。我本来在外逃了一年，却还是被抓了回来。”
话言到此，陆霜霜眼中露出一阵恨意：“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无道暴君。”
楚暮雪深吸一口气，感同身受：“我的目标和你一样，但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陆霜霜有些惊愕，她难以置信：“他可是你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