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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贱婢，竟敢对他的阿雪出言不逊。
李毓章僵滞在原地，难以置信杜姑姑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踹的极重，杜姑姑心口剧痛，吐出一口鲜血，她抹干唇角的血冷笑：“君上，奴婢是想动手来着，但是有人比奴婢更先动手了。”
事到如今，她反而不再畏惧。
杜姑姑准确无疑地戳中他的心思，尺夜半眯凤目：“说。”
“奴婢让人在宫外偷偷带了麝香，一边劝着娘娘和楚暮雪交好，这样奴婢才有机会下手。”她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跄走到衣柜旁打开暗格，将麝香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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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奴婢没有愚蠢到让自己宫里的人下手，有人想离间您和丞相的关系。至于想害楚暮雪，皆是奴婢一人的主意，夫人毫不知情。”
杜姑姑跪下来，重重叩首。
“姑姑......”李毓章声音哽咽，心中不忍却软弱到不敢辩解。
一语惊醒梦中人，尺夜深吸几口气，仔细斟酌其中的厉害，顿时悬崖勒马。
“软禁李贵妃。”
此话一出，李毓章和杜姑姑都长长吁一口气。
尺夜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杜姑姑身上，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这个贱婢是绝不能留了。
“贱婢杜氏，处以车裂。”
李毓章好不容易缓和的神色，顿时一片惨白。
这是杜姑姑意料之内的结果，但仍不免浑身一阵颤栗。
“君上，我求你了，你开开恩吧，即便难逃死罪，也求你给姑姑一个痛快......”李毓章痛哭流涕，车裂之刑何其残忍。
尽管李毓章苦苦哀求，尺夜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侍卫将杜姑姑往外拖，杜姑姑突然毛骨悚然地笑了起来：“君上，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人并不想为你生儿育女，害死小公子或许她也有份呢？”
这一句话犹如犹如两把尖刀刺进他的双耳，疼痛难耐。
“住口。”尺夜怒目咆哮。
察觉到尺夜的软肋，杜姑姑接着道：“君上，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下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王殿，如果不是她配合，我们和那个宫女又如何进的去呢？还有她出事那天为什么会是一个人，贴身宫女做什么去了？另外您当初对她做过什么，您还记得吧，当着她夫君和几十万大军的面扒光她的衣裳羞辱她，这种仇恨换全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原谅，更何况她是生来尊贵的楚暮雪，她可是南玥最受尊崇的王后啊！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为你生下小公子的。”
“本君让你住口。”尺夜头痛欲裂，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一直逃避不敢细想的事情就这么被赤.裸裸的翻了出来，他不敢相信，一定是这个贱婢在胡说八道，她明明答应过他，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她答应过他的。
“咦——！这么一想，或许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杜姑姑故作惊奇地道：“然后栽赃嫁祸给夫人，她真厉害！”
尺夜一把擎住她的喉咙，目欲喷火：“你再敢胡说，本君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他克制已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溃。
第五十九章 拿小璃陪葬
杜姑姑感觉脖子都快要被他拧断了，她呼吸困难，但依旧艰难的开口：“君上，别自欺欺人了，她恨你，她永远不会原谅......”
尺夜猛地抽出袖中匕首，狠狠扎在了杜姑姑的脖子。
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喷出，在尺夜惨白的脸上落下一粒粒红珠，俊美的面庞邪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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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带血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冷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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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就在里面，他们只是一墙之隔，可是他心里有了刺，那刺在肆意的生长，扎的他痛不欲生。
在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陶镜不敢来劝，其他宫女宦官更是避之不及。
尺夜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见着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月上屋檐。
他的世界一遍沉寂，他并不怕孤独，他生来孤独。
夜色越来越深。
陆霜霜伺候楚暮雪睡下，从里面出来，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一个激灵。
只见尺夜一动不动站在夜色里，孤独的像个木桩子。
他脸上的鲜血已干，在银色月光下红的妖孽。
本就生了一张邪魅孤傲的脸，写满了生人勿近，可这一刻陆霜霜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敢靠他。
她忘了行礼，小心翼翼挪动莲步，鬼使神差上前搂住了他的腰：“君上，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她不值得。”
浓重的血腥浸入她的鼻息，她一点都不害怕，唯有心疼。
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尺夜任由她抱着，纹丝不动，半晌他屏气凝神缓缓开口：“霜霜，你还恨我吗？”
陆霜霜心头一颤，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了，静默片刻道：“以前恨，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尺夜蓦然地回眸看她，凄然的眼神带着诧异。
“因为我明白了你的不得已。”因为我爱你。
以前她和楚暮雪一样恨透了他，她觉得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后来她见过他的温柔，他的无奈，他的孤独，以及他深夜还在为国事繁忙的影子。
她开始明白，生在王室，他没得选，她父亲和公子洛未必代表正义，如果当初赢的是他们，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会比尺夜好半分。
她的恨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反而逐渐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尺夜凝视着陆霜霜清澈真挚的双眸，他枯萎的心脏好似一点点活了过来。
既然陆霜霜可以原谅他，那么楚暮雪是不是也可以原谅他？
或许他可以求证一下，好过这样痛不欲生的煎熬。
他心底生出了一个兵行险招的法子，一把推开陆霜霜，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入寝宫。
陆霜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寝宫的大门已经被尺夜重重阖上，紧接着是上闩的声音。
心脏骤然紧缩，她连忙奔跑过去趴在了窗户上，呼吸紊乱。
楚暮雪抹黑起身，还没来得及掌灯，手就被尺夜一把扼住了。
暗淡光线下，她认出他来，因为心虚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那个人是谁？”
她看不清尺夜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声音的威严和森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暮雪战战兢兢地回答。
尺夜曾经威胁过她，如果她敢伤害那个孩子，就要拿小璃陪葬。
“楚暮雪，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他加紧了手上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不是你故意支走霜霜，旁人怎么有机会下手？但是凭你一人之力，也做不成这件事情，你在和谁里应外合？”
“我不知道。”她咬紧牙关，抵死不认。
“不说是吗？”
嘶——
长剑出鞘，他猛然推开她，冷若冰霜道：“楚暮雪，孩子没了，已成事实，比这更重要的是这背后想借住此事意图谋反之人，你若是不说，那本君就只能按照之前的约定，拿小璃陪葬了。”
第六十章 是你先骗的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拍重过一拍，握剑的手心都是细密的冷汗。
心底暗自乞求着她可以满脸委屈地哭诉冤枉，她真的只是受害者，那么他一定会丢掉手里的剑，拥抱她跟她认错，不该这样恐吓她。
楚暮雪目光凝视着泛着寒芒的剑刃，脑子在这一刻转的飞快，尺夜那样精明的人早就该怀疑她了，回宫后一直没来看她一眼，说明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如果她坚持什么都不说，他一怒之下真的会杀了小璃，出卖公子栩或许还可以将功补过，毕竟对于一个王来说牺牲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查出了有反心之人防患未然，也算是一件幸事。
斟酌再三，楚暮雪终于开口道：“是公子栩。”
尺夜只觉得一道惊雷将他劈了个粉身碎骨，他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
心痛到窒息，他笑了起来，眼泪却无法遏制地滢满眼眶：“阿雪，你知道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楚暮雪低估了自己在他心底的位置，高估了王权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不怕她骗他，就怕她骗不了他。
楚暮雪顿时浑身僵硬，一股寒意从皮肤渗到了骨子里，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又想不出任何补救的办法。
愤怒犹如火山爆发，让尺夜恨意滔天，他脑子被一个可怕的恶念占据：“既然你为了周子宸杀了我们的孩子，那我也要杀掉你和周子宸的孩子。”
他持剑转身就要去寻小璃。
楚暮雪惊慌失措扑上去，拉住他：“我求你了，别伤害小璃，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出幕后凶手你就放过小璃，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
“我言而无信？”尺夜冷冷一笑突然神情狰狞，歇斯底里道：“楚暮雪，是你先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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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雪狼狈地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摔伤赤足追出去。
殿门近在眼前，尺夜心头的怒火半点未消，他着魔一般冲了进去。
房间烛火已熄，走廊上红红的宫灯的透过窗户照进来，依稀能看清里面的模样。
他尚未来的及走进内室，楚暮雪就已经追了进来。
她一把拽住他握剑的手，卑微跪在地上：“我求你了，你要杀杀我，小璃是无辜的。”
尺夜没有半点动容，反到觉得好笑：“无辜？我们的孩子难道不无辜吗？”
他甩开楚暮雪，一剑削掉月亮门的纱帘，内室一览无遗。
床上空空一片，摇篮里也不见小璃的身影。
楚暮雪并未感到丝毫的轻松，只要他想杀小璃，那只是早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