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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突然造访，有何贵干？”楚暮雪表面谦逊，却故意将“李夫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格外刺耳。
李毓章想起母亲的叮嘱，强压着怒火，笑吟吟道：“昨晚不是打了春雷吗？这冬眠的蛇都要出洞了，本宫让人弄了雄黄洒在各宫，妹妹住的是王殿，又有孕在身，本宫自然谨慎一些，
本想亲力亲为，没想到这些看门狗如此不近人情。”
“既然李夫人一番好意，岂有不受之礼。”话落，楚暮雪命侍卫让开，放李毓章通行。
“不行。”陶镜毅然决然站了出来。
君上将楚暮雪母子交给他，绝不容许出半点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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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雪拿出尺夜交给她的佩剑，掷地有声道：“王剑在此，见此剑犹如见君上，谁敢不从？”
众人纷纷下跪。
陶镜无可奈何，犹豫片刻也只得跪下。
李毓章成功走进了王殿，指挥着宦官宫女在各处角落洒下雄黄，陆霜霜全程跟着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到也没有发现端倪。
陶镜则是寸步不离跟着楚暮雪，如履薄冰。
送走李毓章，殿里的每个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唯独楚暮雪心脏开始收紧。
暮色四合，天边亮起一丝弦月。
楚暮雪心中压抑，她缓缓步入阁楼上，倚楼望月，身旁有陆霜霜陪同，而陶镜就在楼下守着，看上去一切稳妥至极。
只有她心底清楚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心阵阵抽疼，她将小覆在小腹上，眼眶湿润：“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念，遂狠下心转身对陆霜霜道：“霜霜，我有点冷，去取件斗篷来。”
“好。”陆霜霜没有多想，便下楼去取斗篷了。
今日李毓章进来时所有人的重心，不是在楚暮雪身上就是在李毓章身上，只有楚暮雪发现有一名宫女借着洒雄黄偷偷潜入了这里。
她现在就躲在黑暗里，随后可能对她动手。
黑夜静的可怕，楚暮雪屏住了呼吸，步履沉重地走到了楼梯口最危险的边缘。
她在给那个人创造时机。
就在此时，不知名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黑影，飞快像她冲了过来。
陶镜猛然一惊，还未来得及出手，楚暮雪就已经从楼上摔下来。
“楚小姐——”陶镜惊呼一声大步跃过去，想接住她，却是晚了一步。
楚暮雪从楼梯一路滚到地上，磕磕绊绊摔的浑身是伤，鲜血从她的裙底漫了出来。
陆霜霜抱着斗篷过来时，只见现场一片混乱，凶手已经跳楼自尽，满地血腥。
陶镜抱起昏迷过去的楚暮雪，歇斯底里：“传御医。”
陆霜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
宫里所有的御医都聚集在了王殿的寝宫里，陶镜守在殿外看着里面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心急如焚。
他度秒如年的熬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一名御医从里面出来。
陶镜一把拉过御医寻问：“怎么样？小公子保住了吗？”
御医为难摇了摇头：“摔的很重，大人能保住都不错了。”
陶镜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脚一软差点没站稳，他扶住门边，冷汗直冒。
深吸几口气，他连忙写了书信，八百里加急给尺夜送去，然后亲自去调查幕后凶手。
天色未明。
陆霜霜轻手轻脚步入王殿的寝宫，平日里灯火通明的王殿，因为尺夜的离去暗淡无光，仿佛被黑夜吞噬。
房间里有浓重的薰艾味，她缓缓靠近龙榻，听到楚暮雪细微的哭泣声。
陆霜霜心里顿时五味陈杂，原来她已经醒了，原来她也会为了那个孩子难过。
陆霜霜点亮一盏烛台，掀开软烟罗帐子，只见橘黄烛光下楚暮雪侧躺着，后背因为极力压印抽泣，而微微发颤。
陆霜霜本来有话想问她，可这一刻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她默然坐在床沿上，破天荒的没有安慰她。
灾民起义一击就散，他们躲躲藏藏不与尺夜正面交锋，让他很头疼。
他本想速战速决早点平叛回到她的身边，却被耗在了原地。
暮色四合，大风吹的军营的旗帜飞扬。
冷冷的月色下，信使骑着骏马飞跃而来，信使疲惫不堪地交出书信，险些卧倒在地。
第五十七章 不顾一切
一张薄薄的书信在尺夜手里，宛若千斤之重，上面那京都的地址和八百里加急的封印，让他的心缩成一团。
屏息拆开信件，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子，准确无误地捅在他的心脏上。
他拽紧信纸，脸上血色尽失。
“君上。”身侧的先锋，见他神色不对，忧心忡忡唤了他一声。
尺夜一言不发，猛地冲出帐篷，丢下三军策马而去。
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连人带马的消失在夜色里。
公子栩得到消息，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肆虐的笑：“不带一兵一卒就敢回来，尺夜，你这是找死。”
禁卫军虽说在尺夜手里，但京兵却在太后身后的孙家手里，公子栩连夜进宫劝说太后，谋反一触即发。
不眠不休策马奔波五天五夜，他浑身狼狈冲进王殿。
“君上。”宦官宫女们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在地。
尺夜踉踉跄跄上前，一把扯过陶镜的衣襟，青筋暴跳：“抓到幕后元凶了吗？”
陶镜亦是多日未眠，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惊恐无限：“宫女自尽的太快，没有办法盘问，是个生面孔，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尺夜松开陶镜，凤目结冰：“尸体是否完好？”
“一直存放在冰窖，完好无损。”陶镜是个通透的人，做事向来细致。
“抬出来给本君放在上朝的大殿上，让宫里所有人都来认。”他握紧拳头，疲惫的面上杀气腾腾：“传令下去如果找不出幕后元凶，那本君就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给小公子陪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人。”
很快，大殿的里里外外都集结了所有人，密密麻麻的，从王座上望下去就像一只只蚂蚁。
尸体就放在正中央，在禁卫军的指挥下，一个个上前细认。
尺夜坐在龙椅上，身上还是那件从军营穿回来的戎装，满是一路奔波留下的污渍，厚重的黑色盔甲让本来就劳累的他不堪重负。
他没有心思进食，喝了好几口浓茶提神，度秒如年的等候着认尸结果。
这一刻除了肝肠寸断，他的心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急于想查出凶手，却又害怕太快找到凶手。
他真的好怕，真凶会是她，如果真的是，他要拿她怎么办？正因如此，他纵使如何思念，也不敢见她。
“君上，有个宫女说她见过死者。”
陶镜突然上前汇报。
“带上来。”尺夜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心不安地跳动。
宫女如履薄冰跪在他面前，一五一十道：“奴婢也只是见过她一回，那日李夫人带奴婢们去王殿散雄黄粉驱蛇，她就在奴婢身旁，跟着奴婢一起进殿。”
本来这些她不敢说，怕引火烧身，如今找不到凶手也是死，到不如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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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疯了......”李毓章在寝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真的为那个女人说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人的话？”
“千真万确。”这次连冷静的杜姑姑也慌了神。
李毓章并不是幕后主谋，可那个宫女确实是当天跟着她们一起混进王殿，宫中人口众多，有一两张生面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到出事后她们才反应过来，那宫女根本不是馥华宫的人。
本来杜姑姑已经威逼利诱让当日所有知情的宫女宦官闭嘴，但是尺夜下了这样的圣旨，权衡利弊他们一定会说出去。
“依我说，出事后就应该处死所有的知情者，好过现在东窗事发。”李毓章又惊恐又烦躁，埋怨起杜姑姑。
“又不止一两个宫女，馥华宫莫名其妙死那么多人，你以为撇的清吗？”杜姑姑也是急火攻心，顾不得尊卑了。
“赶紧让我母亲进宫商议对策。”
“这个时候进宫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究竟该如何是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毓章心如擂鼓，满脸通红。
正六神无主，却听到门外一声：“君上驾到。”
两人顿时吓的手脚发软，齐齐跪倒在地上。
“把尸体抬进来。”尺夜面容冷峻地坐在太师椅上，犀利地审视着李毓章：“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宫里的人？”
第五十八章 楚暮雪才是凶手
李毓章硬着头皮抬眼，缓缓瞄了一眼尸体，斩钉截铁道：“不是。”
“有宫女说，那天她是跟着你一起进王殿的。”尺夜纤长的食指，轻轻扣着桌面，好似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比他暴跳如雷时更让李毓章感到恐惧。
“不，不是。”她声音不禁颤抖起来：“我不知道，那宫女胡说八道。”
整个宫中没有人比她更希望楚暮雪出事，证据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尺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站起身一挥手，侍卫便冲上前用白绫勒住了李毓章的脖子。
“姑姑，救我——”李毓章一边挣扎，一边用无助的眼神看向杜姑姑，泪流满面。
李毓章是杜姑姑看着长大的，又陪嫁入宫，如同亲生的一般，她忙不迭冲上去一把拽住白绫，阻止侍卫用力。
“君上，奴婢有话要说，不然我们主仆二人死也不瞑目。”杜姑姑声泪俱下。
她成功勾起了尺夜的好奇心，尺夜睇了侍卫一眼，侍卫才松开手。
杜姑姑抱紧李毓章，泪眼盯着尺夜：“君上，奴婢不止想杀掉那个孩子，奴婢更想杀掉楚暮雪那个【创建和谐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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