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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打赢了吗？”她默了片刻，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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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少胜多，反败为胜，也不枉本君受此重伤。”他一想起今天反败为胜的伟绩，心中得意，几乎忘了身上的疼痛。
御医突然手重了一些，他眉头深蹙，差点叫出声来。
“哦。”楚暮雪神色黯然，心中愈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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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故意报复性的话，来刺她的心。
果然楚暮雪顿时面如土色，难以掩饰的恼怒：“因为他不像你那样疯，他爱民如子，你心狠手辣。”
尺夜打起仗来，确实是个毫不惜命的疯子，他不珍惜战士的性命，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为冲锋陷阵身先士卒，他永远是第一人，将士们不止毫无怨言，反而士气大振所向披靡。
尺夜听完笑了两下，心底生出一丝苍凉。
“本君不是疯，只是心中没有牵挂，就可以由着性子只图痛快。”
说完顿觉有点后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这番话，兴许是因为负伤，平日里的刚强萎靡不少。
其他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御医准备要拔箭，战战兢兢道：“君上，你忍着点。”
“嗯。”尺夜一脸淡泊，实则还是绷紧了心弦。
箭伤很深，运气不好会失血而亡。
小璃的眼睛被楚暮雪捂的久了，她无聊，探出小脑袋出来看尺夜。
她模样长开了，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粉雕玉琢的脸蛋，漂亮乖巧极了，十分惹人喜爱。
尺夜许久没见过小璃，见惯了沙场血肉枪兵，此刻天真的小孩子最能抚慰他的心灵，连带着动作都多了几分宠爱：“小璃，近一些。”
他温和地向她伸出手，只是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却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
楚暮雪顿了一顿，将小璃抱到他面前。
尺夜能喜欢小璃，对小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小璃胖乎乎的手倏然抓住了尺夜的大拇指，心里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第二十八章 阿雪，抱抱我
“小璃像你，愈发好看了。”尺夜的眼神温柔如水，他怔怔看着这个柔软的小生命，石头般的心也软成了棉花。
“你之前还嫌她丑。”楚暮雪很记仇地给了他一记白眼。
尺夜正发窘，突觉心口一阵剧痛，顿时浑身冷汗，他倒抽几口气，差点痛到昏厥。
是御医将箭拔了出来，鲜血狂涌。
“君上，你撑住。”御医慌忙拿草药按压住伤口，止血。
鲜血仍然不断地流，满榻殷红，尺夜的脸一片惨白，他觉得大脑昏沉的厉害，浑身发冷。
尺夜的心脏和常人不一样，长在右边，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逼近的那种恐怖。
以前他以为自己不怕死，可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害怕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君上，千万不能睡。”御医一遍一遍大声和他说着话。
头越来越晕，尺夜的心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要是死了，会有很多人高兴，却没有一人难过。
心里蓦然一阵钝痛。
他凝视着楚暮雪和小璃，视线渐渐变的模糊，她抱着小璃这样守着他，竟让他生出一种温馨的错觉。
或许这个女人和孩子，是目前唯一盼着他生的人了。
身上越来越冷，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身体止不住的地发颤。
尺夜无比的渴望温暖，气若游丝开口：“阿雪，抱抱我。”
楚暮雪神色一滞，她没有想到尺夜会突然如此亲昵地唤她的名字。
她看着他眼底愈发涣散的光，方察觉到异常。
心猛地一颤，她连忙俯身紧紧抱住他，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只这么静静抱住他。
他若是死了，赵将军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要了她和小璃的命。
人生真讽刺，她明明比谁都盼着他死，在这一刻却又比谁都希望他活。
她的温暖包裹着他的冰凉，渐渐暖入他的心，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着他，朝着光明的方向。
“血止住了。”御医大喜过望。
楚暮雪的心总算落回了胸腔，她凝视着面前憔悴不堪地男人，苦涩一笑，默默地道：“你的命不绝于此，我的也是，以后的账我们慢慢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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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仗打的太久，虽然玮国势如破竹，但损耗严重，需要休整。
尺夜不想让东华国趁机捡了便宜，思前想后，只有暂且答应。
楚暮雪听到消息时，手中茶盏激动地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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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子发酸，眼眶里红红一片赶回帐篷。
“出什么事了？”陆霜霜不明所以，反被吓了一跳。
楚暮雪从她手里抱过小璃，喜极而泣：“霜霜，我和小璃要回南玥了。”
陆霜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楚暮雪抱着小璃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依然心狠手辣
她到王帐时，南玥的使臣已经走了，尺夜正倦倦地倚在王座上。
休养这些时日，他身体恢复许多，虽然体虚还不能用武，但已经活动自如。
今日他身着黑色朝服，袍上是金线绣的飞龙，尊贵华丽中带着无边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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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他若不是传她，她连走路都要绕道。
“他们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我和小璃。”楚暮雪仰望着他，目如星河般发亮。
“谁？”尺夜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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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来接你。”尺夜深邃的眼眸倏然暗流汹涌：“因为本君没有答应。”
楚暮雪的心脏蓦然停摆，她一瞬不瞬盯着他，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花：“是条件没有谈拢，还是你还想利用我做什么？”
因为极力压抑着怒火，她的双肩不由地发颤。
“都不是。”他神色渐渐冷下来，垂下眼睫，身上的气息低沉压抑。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楚暮雪失控地嘶吼。
尺夜猛然站起身来，使劲扬起唇角：“因为本君还没有玩够，等哪一天腻了，再拿你去换几座城池也不迟。”
她的心在一瞬间千疮百孔，咬唇，隔着泪眼看这个笑的没心没肺的男人：“好，很好。”
果然重伤时的柔善，不过是短暂的假象，尺夜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尺夜。
楚暮雪缓缓转过身，眼里是入骨的恨意，察觉到口中的腥甜，她才发现自己竟咬破了唇。
尺夜目送她出了王帐，他只觉得心慌意乱，浑身乏力，倏然坐倒在王座上。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不过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己对那个女人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看着她满心欢喜想回到周子宸身边的样子，他就生气，无法控制的生气。
尺夜无比厌烦着种不能掌控情绪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
他觉得自己好似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怪病，无药可医。
......
楚暮雪在帐篷里失魂落魄坐了一天，霜霜看着很担忧，问了好几次缘由。
她一言不发，活像巨雕塑。
夜色渐深。
“君上让你过去。”不知何时陶镜过来传话。
楚暮雪缓缓转过头，反应极慢地应了一声：“好。”
轻飘飘的声音，有气无力。
她将就着身上简易的男装走进王帐，青丝未绾有几分凌乱，看上去无精打采。
尺夜心里一沉，站起身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收拾一下，本君不想看见你这乱糟糟的样子。”
不想看见？那正好，她反正也不想看见他。
楚暮雪静如死水：
“我觉得如此甚好，你想怎样悉听尊便。”
尺夜凝视着面前的女人，一股无名的怒火中烧。
大手一捞，他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榻，冷冷一笑：“阿雪怎样，本君都喜欢。”
楚暮雪看着男人颀长的身体就要压下来，她本能一个翻身，滚到了墙壁。
尺夜顿时扑了空：“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躲了。”
见他跃上榻来抓她，她灵活地从他腋下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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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夜下腰躲开了，楚暮雪又是一个回旋踢，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