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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意思!新婚当天就夜不归宿,他有没有把你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不是这样的,哥你消消气。”苏莞劝着苏阳,叹气道:“我现在就怕他想不开会做傻事,哥哥,这不怪他。”女人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她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笑得苦涩。
所有人都羡慕她,可又有谁知道——她和厉景言,根本不算合法夫妻。
“我怎么能不生气!”苏阳一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妹妹这么受欺负,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初他怎么承诺的?他承诺会娶你,我才帮他东山再起,给他人脉和资源,如今他就是这么回报你的?白眼狼!”“哥,你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苏莞深吸一口气,浅浅勾出一个笑容,“景言他爱的人不是我,这个不能强求,我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都不快乐。”也不想再活在自欺欺人之中。
听到这话,电话那边的苏阳沉默了。
苏家父母去世早,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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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给苏莞最好的物质生活,但别的……他也知道感情不能强求,可她真的舍得吗?许久之后,苏阳开口:“你自己做决定吧,只要你高兴,哥哥就支持你。”“哥,谢谢你。”……午后的阳光暖暖照在沙滩上,海浪卷起,层叠拍打在石礁上。
海边不远处,有一栋漂亮的蓝白色别墅。
印着蓝天,碧色大海。
可以想象,如果住在这里,一定舒适又安逸。
厉景言站在别墅外,神情莫测。
厉家还没出事前,他和笙笙是准备结婚的。
这里,是她和他一起布置的婚房地址是他专门给她挑选的,因为她喜欢大海。
厉景言打开门锁,屋子里的一切回忆映入脑海,他下意识侧过头。
很多年了,他一直不敢来这里。
之前是恨她的背叛,他不愿意来。
现在,是她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今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明窗几净,窗沿的绿萝因为阳光照射,叶子边已经泛起了黄色。
厉景言脚步缓缓向前,每走一步,就能回忆出这个屋子里发生过的一切——“景言,新房我们买点绿萝放着吧,好看又能净化空气。”女人温柔的嗓音仿佛在耳边传来。
厉景言抬手将绿萝往阴凉处挪了挪。
这是她养的绿萝,他不能让它们枯萎。
他仔仔细细把房间走了一遍,试图找回两人曾经在这个房子里的痕迹。
“厉景言,客厅偏角的墙上空了一片,我们把它做成照片墙吧。”她当时拉着他的手,央求着。
他不爱拍照,当时他怎么说的?“不拍。”叶和笙只失落了一秒,随即又挂上了笑容,“好啦,我知道你不爱拍照,不拍就不拍,反正我能天天看见你,也是一样的。”此刻,厉景言摸着空荡荡的一面白墙,手不自觉颤抖,一阵难掩的酸涩由心底涌上,让他的心脏直抽得疼。
“景言,桌子我们用白底浅绿色的好不好?”“景言,浴室我要一个大大的【创建和谐家园】浴缸,躺进去一定会很舒服。”“景言,我要留一个儿童玩具¥曰..°嫁房,给小宝宝。”“景言,能嫁给你,我真是太幸福了!”“景言,我爱你……”“景言……”一瞬间,男人喉结滚动,跪倒在地上。
心中的悲恸仿佛海边的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在胸口积攒着,冲撞着,疯狂的撕扯着,生生凌迟着他的每一寸呼吸。
他之前是眼瞎心盲了吗?怎么能怀疑她呢?他抬头看着这间屋子,每一处都是他们的记忆,他恨透了自己。
厉景言走过每一个房间,最后到了她的工作间。
当初,他的书房,她的工作间,两个房间紧挨着。
叶和笙是做设计的,她总说,这是她的画室。
厉景言推开她画室的门。
画框上盖着白布,他环视了一眼整个房间,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列画框。
他掀开白布,翻开画框,惊讶的发现,画上面的人,都是他。
男人站在这些画框前,伸手抚上,原本冰冷的画框,现在如同烫手一般,让他不敢触碰。
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眼底的酸涩蔓延,厉景言眼前雾蒙蒙一片。
画框似有千斤重,可男人却看得格外认真。
明知看着会更难受,更痛,可就是移不开眼。
良久他起身,把画框一个个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回不来了。
他把世界上最美好,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叶和笙,弄丢了……“叶和笙,笙笙……”厉景言眼前朦胧一片。
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窗外孤寂的大海声……
第14章 你是不是后悔了
风卷起海浪,忽远忽近的拍打着岸边。
夕阳泛着橘红,照在海面上,明明是暖色,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苏莞到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面朝着大海,一动不动,看起来神色很平静。
但她能够感觉到,此时厉景言的心情很糟糕。
他的手随意撑在两侧,指关节明显发白,薄唇紧抿,身体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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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幽幽问道:“后悔吗?”厉景言僵硬的坐着,未发一言。
苏莞抬头,看着远处已经落下一半的夕阳,轻声说道:“后悔和我结婚,后悔对她的绝情,后悔现在发生的一切……厉景言,你是不是后悔了?”苏莞侧首,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曾经对她的温柔,带着疏离。
她一度以为,他性格就是这样,直到那个女人出现——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会紧张,也会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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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男人眼眸缓缓转动,闪过一丝黯淡。
他动了动唇,嗓音沙哑:“对不起。”女人苦笑,这是早就知道的结局不是吗,为什么还是很想哭?苏莞深吸一口气,浅笑道:“没关系的,我懂。”在国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
苏莞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她穿了一身蓝色的礼服,他说:“你穿蓝色很好看。”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喜欢蓝色。
而婚礼那一天,他凝着穿着婚纱的她,看得格外专注。
旁人都说,她有多幸福。
只有她知道,厉景言在透过她,看别人。
不然也不会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搂着她的腰,似是故意的那般。
她爱他,所以,她从未说破。
可为什么,是透过她呢?这一刻,苏莞终于问出了那个心里埋藏很久的问题——“我到底……哪里像她?”男人身子微顿。
他转头,视线从女人的脸上划过,最终落在她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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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有一双很干净清澈的眼睛。”怪不得,多少次她看着他,冲他撒娇,冲他笑时,他都格外温柔。
原来,是这样啊。
此刻,她看着这个深爱过的男人,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
即便不舍,可还是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刻。
“我买了明天的机票。”苏莞看着已经只剩一丝红线的太阳,又道:“人已经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然……她在另一个世界都不会安心。”厉景言微怔,暗下眸色,幽幽问道:“你要去哪里?”“回去找哥哥,这里还是住不习惯。”苏莞深深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将他的模样记入脑海。
俊美的面容,薄唇深目,都说男人薄唇寡情,可她知道,他对那个女子有多深情。
她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习惯了和他相处,被他占据太多心神之后再失去,她可能会崩溃的。
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半晌,她说:“景言,我不会回来了,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厉景言看着身侧强颜欢笑的女人,心中愧疚满溢。
“对不起,是我……”苏莞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不用愧疚。”她朝男人绽开一抹笑容,而后起身,一滴泪水滑过她带笑的嘴角,伴着苦涩,落入她唇齿间。
她抬头,看着太阳的的光芒彻底没入地平线,像是她已经结束的爱情。
“厉景言,我不后悔爱上你。”……苏莞走了。
厉景言久久坐在海边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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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男人摊开掌心,手里是一个精致的蓝色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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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男款是简约的环形,女戒上则有一枚罕见的蓝钻。
厉景言看着戒指,目光渐渐柔和。
那是他曾经与笙笙的定情婚戒……他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把这枚戒指的男款,重新戴在无名指上。
恍惚之间,已经多年——他与笙笙儿时相识,一起长大。
直到他二十一岁时,叶和笙十九岁,他喜欢的少女,终于长大了。
那是圣诞节,她穿着一件粉白的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子,站在宁江市中心广场,俏生生的冲他叫了一声:“景言。”那一刻,他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她喜欢蓝色,喜欢画画。
而他,喜欢她的一切。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然后搬进了这栋别墅。
彼时,别墅前院不像现在这么荒凉,那时还有篱笆,种植的蓝色小花,一片生机盎然。
那时候她说,要亲自设计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