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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苓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那……是她父母的头颅！
“不……”苏苓的情绪一下子崩溃，踉跄地朝木盒奔去，却腿软着无法靠前一步。
明明在几个时辰前她才和父母相见道别，为什么此刻就身首异处了！
柳西西见她这模样，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耀武扬威神态。
“瞧瞧，我就知道我送给姐姐的礼物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是不是不敢相信？是不是心痛到无法呼吸？先别太痛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柳西西嘴角噙着歹毒的笑，慢悠悠地从小包中拿出一个瓷瓶，然后拧开盖子倒进了木盒中的头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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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颗头颅，就那么生生被腐蚀掉了！
苏苓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淌，直接泣血嘶吼：“柳西西，我要杀了你！”
她挣扎着朝柳西西扑去，可柳西西只是轻轻一推，苏苓就栽倒在地。
她在一系列的崩溃中早就耗尽了体力，根本敌不过那个女人。
柳西西蹲了下来，几乎扭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亢奋：“砍你父母头颅的人可是大帅，你杀我做什么？要不是大帅看我心情不好，他也不会痛下杀手逗我开心……不过大帅帮我准备了硫酸和红绸带，真是让我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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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一阵剧痛，她已经感觉到身下涌出了热流，却也绝望到无力去处理那抹痛意。
她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柳西西，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柳西西看着她裙下涌出的血水，笑得更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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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西神情一变，随即侧躺到地上哀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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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脸色有些难看，但在看到苏苓身下的血后心脏骤然紧缩。
“孩子……”
他正要对苏苓说什么，那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已经打断了他。
“杜灏逞，你说只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就会放过我和我父母……可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你把他们的头砍下来给柳西西做泄愤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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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全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你们统统去给苏家人陪葬——！”
她歇斯底里吼完，将血迹斑驳的手伸进床板之下，拿出了一枚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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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伸手去夺，那个女人却凄惨一笑，决绝地扯掉了拉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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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破声震耳欲聋，血色浸染了整个天际。
第11章 七七往生咒
大地摇摇欲坠，整个长乐苑变成了火海废墟。
轰隆——
房屋倒塌的声音，夹杂着血腥气息。
杜灏逞在意识消散前，只觉整个人被一片猩红包裹，再也看不到其他。
“苏苓……”他动了动唇瓣，却已无力将那两个字唤出来，彻底昏死过去。
……
春去秋来，初雪将至。
杜灏逞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才苏醒过来，又用了三个月时间才接受了所有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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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毁灭性的爆炸中，她的生命终止在了她居住过三年的长乐苑。
当时远在门口的柳西西被随从仆人拉扯出了屋子，没有受到大伤，只是被火药碎石振飞，脸上留了几道比较醒目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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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上海滩称王称霸的军阀大帅，他已然失去了曾经的嚣张跋扈气势。
尤其是发生内府爆炸事件，轰动了整个军阀界，甚至连英法租界的工部局人都前来调查情况，还有些嫌事少的报社记者登报胡言乱语此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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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半年时间过去，他依旧沉浸在那场爆炸中没有恢复过来。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身体上带来的致命性创伤已经无法愈合，心理上受到的冲击也是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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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死无全尸，也愿她能得以往生。
但已成废墟的长乐苑，管家却没敢轻易动。
“清空长乐苑临近的所有院子，暂且搁置。”杜灏逞终是有了力气处理后续事宜。
管家有些为难：“可是……二夫人住的伴月阁，也是能眺望到长乐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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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愿意搬就搬，不愿意就由她去。”他对她，一直都是如此。
但猛地回想起那日长乐苑发生的事，他又叫住了准备去传话的管家。
“清空院子的事无需惊动伴月阁，低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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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卧房中只有杜灏逞一人，他太阳穴突突地弹跳着有些刺疼，他习惯性地抬手想轻揉按压一番，但抬起的却只有自己的左手。
右边衣袖内，空荡荡。
如今就算写个字签个公文，他都没了能力。
常年握刀握枪的右手，已经也没了。
心情有些烦躁，他左臂朝着书桌上一阵横扫，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宣纸全都扫落了下来，还有桌上放着的灯盏和墨水。
门外站着候命的佣人听到不寻常的动静，连忙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大帅……”她唯唯诺诺到，正要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却猛地听到了枪上膛的清脆声响。
“出去。”是杜灏逞怒气腾腾的声音。
佣人吓得一个激灵，腿软地哆嗦后退，然后将门带关上，再也不敢出一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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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上膛的速度，不知道比右手慢了多少倍！
身为军人，身为战士，这是耻辱！
但这份耻辱，却是苏苓的死带给他的……
第12章 九泉之下不甘心
回想和那个女人有过的过往，他们成婚后的三年夫妻生活，杜灏逞心知肚明自己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
当初苏苓和苏家人助自己坐上大帅位置的确有功，但功与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在她想要自己娶她为妻作为筹码之际，杜灏逞对她的印象分就已经大打折扣。
虽然他们最初相识时，是他英雄救美让她对自己一许芳心，但中间很多记忆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加上那个时候上海滩还动荡不已，他满心都在和平一事上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
若不是苏苓总念叨着说他忘了这忘了那，还说当初跳海救他的人是她，说不定他们也能好好相处一番。
虽然不至于产生多浓厚的情感，但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记得清楚，也调查过很多人证物证，当初跳海救自己的女人是柳西西。
这也正是杜灏逞为何将她视若珍宝的原因，他必须万事护她为先。
因为那个女人曾经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只是……
杜灏逞一想起那日在长乐苑发生的种种，也不由得重新判断柳西西的为人了。
纵使她曾在苏家受过委屈，但她却非要砍下苏苓苏母的人头方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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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灏逞也换位思考过，许是柳西西曾经受过的伤太大，所以才有心魔。
后来以苏家为首的商会不再支持督军体系，一下子断了上海滩平衡的资金链。
所有军阀全都提出要除去苏家，以儆效尤，让其他商会资本家引起重视。
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又关乎整个上海滩军阀的体系，为了绝对掌控上海商会，苏家不得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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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不动手，别的军阀也会动手。
他出手，一来绝对稳住自己在军阀的大佬身份，二来给柳西西一个大快人心的交代。
最重要，也是隐藏最深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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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恩，他还是记在心底的。
将他们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监狱中，也是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