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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我不应再给你用的，但是，我没有选择了……”
张言拼命的挣脱着手里的锁链，却无济于事。
血珠陡然发出一阵红光，张言眼前顿时一片白茫。
就在此时，墙角传来一声剧烈的破裂声。
第三十二章 画像
蛊术被打断，红光如潮水般褪去。
光从破开的墙角打进来，照亮了一身紫衣的女子。
李梦瑶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声音低沉：“首辅大人，我来要人了。”
张晋将手里的血珠收回怀里，脸上神色如常。
“圣女，好久不见。”
李梦瑶抬眼，打量着整个房间，看着画像上神态各异，样貌年轻张扬的兰乙。
她冷笑道：“首辅大人，真是好一个痴情人。”
她在‘痴情’二字上微微咬重，语气里讥讽一览无余。
张晋并未在意，他淡淡的说：“当年的事，只是双方观念不同，怎能说谁对谁错呢。”
李梦瑶一步一步走近，“观念不同？辨不出对错？”她走动间，腰间的苗笛和玉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当年是你隐瞒了早已成家的事实，假意窃取了越族的蛊术，偷了我族圣物灵珠。”
说话间，李梦瑶已行至张晋跟前，隔着五步的距离。
“真正一心一意的人，只有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兰乙。”李梦瑶盯着他的眼睛，“你以为在一间府苑角落，没有人也没有光的屋子里挂满了画像，就能显现你的深情吗？”
“你要是真的爱兰乙，就会去越族找她，而不是带着大军踏破越族，踩着她的尸体获得功名成就！”
张晋一向波澜不禁的眼睛，不知听到了那个词，忽地颤了颤。
几息的沉默后，他才缓缓开口：“她没死。”
李梦瑶怒极反笑，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扔在了他的身上。
“看看吧。”
暗室里，李梦瑶的眼睛闪着点点光。
“一个女子，是怎么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和守望，等着一个男人跨越边境来找她。”
张晋接起轻飘飘的信封，就着昏暗的光线，展开了信纸。
纸上是熟悉的字迹，张晋目光深幽，逐字逐句的看着。
突然，李梦瑶猛地向他出手，向他胸前掏去，张晋飞速后退。
“圣女，偷袭乃是胜之不武。”
李梦瑶没有理他，见没能将他怀里的灵珠抢回来，便直接放弃近身抢夺。她摇晃起手腕上的铃铛，召唤着蛊虫，命令它们向张晋咬去。
张晋一边从张不迫的躲闪，一边沉声道：“蛊虫对我没用，圣女不如想些别的办法吧。”
李梦瑶趁机将困住昏迷的张言的锁链解开，一面继续操纵蛊虫。
张晋见李梦瑶要带走张言，停下了躲闪的脚步，掏出了灵珠。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他低声催动着灵珠，控制着蛊虫倒转，向李梦瑶扑去。
李梦瑶一边继续试图操控蛊虫，一边解下腰间的玉瓶，往地上洒去。
被水滴溅到的蛊虫，纷纷发出吱吱的惨叫，僵死在地。
张晋眼神一冷：“圣女好大手笔，蛊虫治炼不易，就这么死于圣水，你也舍得？”
李梦瑶没有说话，额间隐隐有汗冒出，似有力竭之意。
张晋冷笑，他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身后突然扑来一个银色的身影。
张晋猝不及防，狼狈的往旁滚去，蛊术骤然停顿，蛊虫重新爬向他。
李梦瑶弯起嘴角，可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蛊虫是对你没用，但是我还有狼。”
李梦瑶将张言放在阿大的背上，银狼舔了舔张言紧闭的双眼，待李梦瑶坐上背后，便从破开的大洞里钻出，悄然离去。
张晋好不容易将蛊虫制服后，冷着脸走出了房间。
他眺望了一下远方，是越族的方向。
良久，他收回目光看向屋内墙上的少女，少女眼眉弯弯，娇俏动人。
张晋手里盘着灵珠，喃喃的说：“怎么办，我没有选择了。”
翌日。
朝堂之上，张晋面张憔悴。
他拱手跃出队伍，声音诚恳：“陛下！”
“越族胆大包天，深夜掳走我儿。天子脚下罔顾律例及两族交好的协议，实在令人心寒。”
“他即敢下官的儿子出手，下一次又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家眷，如此下去，人心惶惶。”
他双眼通红，喉间哽咽。
“臣请旨，剿灭越族叛党，还我大汉安宁。”
第三十三章 一片哗然
张晋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大臣们岌岌可危的交头接耳起来，不少人被张晋撩动了心，惊惧的附议。
反倒是高堂的人静默无声，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从上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张卿所说有理。”
还不等张晋回话，皇帝接着说道：“恰好，今日越族来人，说有事禀报，不如张卿待会与他当面对峙？”
张晋心微微一沉，面上表情未变，低低诺了一声，便退回一边，静待来人。
人未走近，先闻【创建和谐家园】。张晋稍一抬眼望去，眼神一凝。
来人竟是熟面孔，正是越族族长之子，苍曲。
苍曲这次行的是【创建和谐家园】礼仪，他恭敬的叩拜了之后，直起了身子。
慵懒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陛下，臣这次来是想汇报当日城门外，追杀我族圣女一事，臣已经查到凶手了。”
他话音刚落，大臣们又是一阵喧嚣。
皇帝本是将这件事交予了大理寺承办，可是大理寺查了几个月都没找到凶手，越族竟先一步找到了。
“原我们也没有头绪。”苍曲继续说，“只不过，凶手觉得圣女不死犹不甘心，竟在几日前，又派了人暗杀。”
张晋闻言，眉梢微微抖了一下。紧接着，一道视线短暂的与他对视了一会，又移开了。
苍曲收回视线，沉声道：“臣在两拨杀手的身上都发现了同样的印记，位置十分隐蔽，若不仔细探查，遗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这个印记，是由我族圣物灵珠烙下而成。”
这时，一个大臣讥讽出声：“既是你族圣物，那就是你们族里的暗斗咯？”
苍曲抬眼望去，他的眸子微微带点绿，在光的照耀下，美丽又邪魅。那大臣被这一眼看的不由倒退一步，低下头去。
“很可惜，我族圣物，在二十年前就被贼人所偷。”苍曲冷声说道，“而那贼人，也就是杀人凶手正在你们之中！”
“而此人先撸夺我族人，我们只是将人带了回去，却被污蔑掳走他的人。”
张晋神情终于有所变化，脸渐渐的阴沉了下去。
苍曲声音略略提高，视线直直的投了过来。“首辅大人，还请您将灵珠物归原主吧。”
一片静谧，然后才是众人的轩然【创建和谐家园】。每个人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纷纷望着队伍最前端，一言不发的人。
张晋冷冷的看着苍曲，平日里温和的模样荡然无存。
皇帝抬了抬手，一个太监便碎步行到张晋面前，果真从他怀里找到了灵珠。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灵珠，不给张晋解释的机会，便让侍卫拖了下去。
苍曲挑起眼，望了一眼上位者，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其实如果张晋想要辩驳的话，说不准还真的能解释出一二来。但是这几年来，张晋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功高盖主的势头，让皇帝早就生了忌惮。
他也只是怀着四成的希望来的，不成想，真的成功了。
苍曲看着太监手里的灵珠，十分恭敬的说：“这灵珠是我族圣物，有辟邪养生之效，在此苍曲代表越族将灵族进献给陛下，愿两族友好昌盛。”
张晋落狱的消息像是融进了风里，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传遍了盛安。
夏日烈日当头，树木上的蝉鸣吵得人生心烦。
昔日昌荣繁盛的张府，此时冷冷清清，直闻虫鸣，生怕连累的下人早已闻声遁走。
风瑶坐在厅堂中，咬着唇，手里的帕子猛然被撕裂开。
第三十四章 拱来拱去
张晋端坐在牢房里，身上的朝服还未脱。
他跟前是透过窗打进来的光，看了许久，他缓缓的伸出手，接了一手灼热。
那边传来链条拨动的声音，然后是门打开的声音。
“不想首辅大人第一个想见的人，竟然是我。”
李梦瑶站在他面前，二人中间隔着方方正正的光影，面面相觑。
张晋抬起头，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她真的死了？”
“首辅大人没有将信看完？”李梦瑶问。
“看完了。”张晋头发微乱，发束歪斜的搭在肩上，眼里有着看不明的情绪。
“十七年前就有人跟我说，她战死了，也有人跟我说是病死的。众口不一，我不信，所以仅凭这一封书信，我也不信。”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份信，“定是她心还恨我，所以写了这信让你给我，让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