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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苍曲眼底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讶异，他眉头一皱：“什么？”
苍曲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那边在浇花的人闻声已经走了过来，待走近张言才认出那人是李梦瑶。她脚边还跟着一直威风凛凛的白狼，那狼有几分灵性，见到他低下了骄矜的头颅有些示好的意思。
张言看着这狼有些熟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胸间荡漾着，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就像有一层浓雾挡住了。
接着，李梦瑶的问好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大人。”
“圣女。”张言收好疑虑，笑了笑，“这里风景很好，就像我曾经来过一般。”
就连张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踏入越族不过两天，已经说过很多遍对这里很熟悉了。
他是快要想起来了吗？李梦瑶神情复杂的看着张言，嘴唇微抿。
苍曲接着提醒要去走访别的地方，二人正准备向李梦瑶道别，就见李梦瑶在天潭里盛了一银壶水。
“恰好我也要去寨子里给大长老送圣水，便一起吧。”
苍曲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没有说什么，张言更是没有意见。
三人走在寨子里，张言走在中间，一路闲谈。
越族人的生活十分闲适，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孩童就在道上玩耍。
与盛安的繁华嘈杂截然相反，这里有的，是沿途树林里的鸟啼风吹。
“这里很好。”张言突然开口赞叹，“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苍曲还未开口，倒是李梦瑶先接口道：“在大人眼里，越族如同桃花源？”
“这里，让人很舒服。”张言想了想，“汉越时有战火，但你们仍能保持赤子之心，实属难得，值得我们敬佩学习。”
李梦瑶停住了脚步，“那大人想不想永远生活在越族？”
张言看着她的眼睛，一个‘想’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犹豫了，他身后还有很多人，有家庭，这些因瑶像团棉花堵在了他的喉间，令他说不出话来。
李梦瑶见他踟蹰，便知晓了他的答案，她转过头，重新抬腿前行。
“也是，尊夫人水土不服，还是不要久住得好……”
一旁玩闹的孩子没有看见来人，倒退着跑着，猝不及防撞上了李梦瑶。
李梦瑶反应不及，歪斜着往旁倒去。这时，一只手穿过她的腰，稳稳的扶住了她。
是张言。
手里捧着的天潭水，也因为碰撞滴洒了些出来，溅在了张言的手上。
如火灼般得疼痛从手背一路蔓延到头脑，张言登时一震。
一些奇怪的画面，向画卷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第十八章 一无所获
那些画面闪得很快，张言根本没来得及抓住一丝，只留下心里无端的烦闷。
他拿开了手，带着歉意拱手：“多有得罪。”
李梦瑶摇了摇头，她的心还在跳得乱，淡淡说：“多谢大人。”
接着，一路无话。
在不远后的分叉路，李梦瑶与二人的方向不同，她便向二人告辞。
张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刚刚碰过她的那只手搓了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苍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语调轻飘，慢条斯理的说：“大人在越族要待多久呢？不知能否赶上我和圣女的一杯喜酒。”
张言惊诧的看向他：“你和圣女订婚了？”
苍曲不置可否的笑了，也没说答案。
张言忽略心里的不适，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抬起脚：“下一户人家是谁？”
另一边，李梦瑶送完圣水便去了神殿的藏书楼，翻找所有与失忆的相关的书籍。
张言第一次的失忆可以说是坠崖引起，但是这一次的失忆呢？如果是因为病，那是否会有后遗症呢？
这些想法担忧充斥着李梦瑶的脑海，她做不到坐视不理理整家獨費付βγ
。
不管张言是否想要恢复记忆，那都是他的选择。
她只想知道真相，同时她不能让张言成为别人手里，任意摆弄的棋子。他属于他自己，而不是别人满足自己私欲的物件。
阿大趴在她的身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李梦瑶揉了揉它大大的脑袋：“好孩子，你先睡吧。”
接连几天的彻夜无眠，一无所获。
晨光再次铺满地面，将烛光掩盖，又是新的一天。
李梦瑶失望的收好书，她拍了拍狼头，略有些疲惫的走出了藏书阁。
今天是小满，按照惯例，圣女需要开坛祈福求雨。
夏季多雨，农作物才会茁壮成长，寨民一年的丰收皆看此。
张言到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
他举目望去，雪白的石砖上，有人赤足在上面起舞。
华丽的红色祭祀服袍，上面用金线绣着貔貅麒麟凤凰等寓意吉祥的神兽，
头发如数披着，手腕脚腕上戴着铃铛，摆动见叮咚作响，有节奏的【创建和谐家园】就是最空灵的曲子。
舞者或划为雨滴，或变成禾苗，随着乐声舞蹈旋转。越转越急，最后一个音符骤停，她也随之双腿交叠蜷坐在地。
静默半晌，舞者才缓缓起身谢礼。这时张言才看清，台上的人，是李梦瑶。
这一刻，张言恍若听见了心若擂鼓。
砰砰，砰砰。
祈福完，又是族人的欢庆，大家依旧可以手拉手上前跳舞。
张言看着质朴的族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满足的笑张，对越族是蛮夷这种想法已经完全改观。
父亲每每提到越族时，表情永远都是厌恶的，像是在讨论一个什么不堪言说的腌渍地方。
待回到盛安，他定要好好再与父亲辩驳一番越族风土人情。
暗想间，余光瞥见李梦瑶从祭坛一侧的台阶上下来。
李梦瑶走一步顿一步，祈福舞耗神耗力，她几乎是咬着牙强撑着跳完的。
在离地面还有几层台阶的时候，她眼前忽地的一黑，往前跌去。
没有预想的疼痛与惊呼，李梦瑶恍惚扑进了一个坚硬有柔软的胸膛。
她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喃喃的喊：“阿言……”
第十九章 空空荡荡
张言心里一动，接着，怀里的人就被他人接过去。
苍曲面无表情，就连语调也没有起伏：“多谢大人。”
因为是在祭坛下隐秘的一角，无人发现李梦瑶的异样。苍曲不由分说的将人横抱起，送进了房里。
张言望着大步离去的苍曲，怔在原地，心里空空荡荡的。
苍曲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李梦瑶呼吸平缓，双眼紧闭，已经是睡了过去。
阿大蹲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李梦瑶。
苍曲坐在床沿，曲起食指，用指骨轻轻敲了敲它的额头。
“她干坏事你也不拦着，这些年白给你吃那么多肉了。”
他顿了一会，接着又说：“你认出你前主子了？”
阿大歪了歪脑袋，苍曲舒了一口气，随即用打商量的语气说：“你前主子对你主人不好，下次看见他就咬，别让他近你主子身，听到了没？”
阿大低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苍曲也没指望它听懂，将目光重新落在李梦瑶脸上。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躺着就是薄薄的一片，根本没什么重量。
“他死了你憔悴，他现在活过来，你更憔悴了。真是孽缘。”
他静【创建和谐家园】了一会，才掩门离开。
李梦瑶没睡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她刚穿戴完，坐在梳妆台前，门就被人推开了。
她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看去，不由的挑了挑眉。
来人竟是风瑶。
她目睹了祭坛一角发生的事情，惊怒之余全是心慌。
这几日张言无事时，总会眺望着远方发呆，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想起所有。
更重要的是，她始终都没有打动张言，这些天的陪伴得到的只有感谢，没有一丝爱意。
没有情蛊，她什么也不是。
趁着仪式结束，所有人都准备下山。她再也耐不住性子，偷偷的溜了进来找李梦瑶。
李梦瑶梳着头发，淡淡的说：“有事？”
“他已经是我的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他不放？”
李梦瑶没有回头，她瞄了一眼镜子里有些气急败坏的风瑶，勾了勾嘴角，尽是讽刺。
“什么叫是你的，你们用了什么手段自己不清楚？”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你来得正好。”李梦瑶眼神盯着她，眼底刮着飓风，“他为什么又失忆了？你们又做了什么手脚？动了什么方法？”
风瑶被她的眼神恐惧得钉在原地，浑身战栗，只能眼看着李梦瑶一字一句的走到跟前。
“说！”
低沉的声音像惊雷，狠狠砸在风瑶的心上，差点跌坐在地。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