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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都有求学一说,蕖县是个小地方略显偏僻,穆时平为了功名远去别处求学。
他带着盘缠在夜色里随着几位清楚底细的同窗去外头书院读书。
一去就是大半年的光景,好在平日书信不少也算全了小夫妻情分,略解相思之苦。
好景不长,在穆时平会试在即时,双亲忽然故去,许采薇不敢做主,忙让丫头去请乡里长辈。
他们抽着草卷烟,吞云吐雾,满面愁容,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致拍板:“先瞒着时平,让他好好读书。全他爹娘遗愿,光宗耀祖。以后去九泉之下,对得起祖宗,也无愧父母。”
许采薇抹着泪应是。
虽说要瞒着穆时平,这举人老爷爹娘的丧事也不能马虎,他们村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娶得媳妇还是晋阳城的世家女,虽说如今落魄,可他们都明白。
虽说是草莽却不代表不明白,这眼界和人脉,可遇不可求,穆时平能娶到许采薇,是十足十的高攀了。
风风光光葬下穆时平父母不久,他也不负众望,带着功名回来。
去时还是个有些青涩的男人,如今少年意气退却,成熟不少。
回来后,许采薇尚在服丧,家中披麻戴孝,饮食也撤下大鱼大肉,只每隔三五日熬锅鱼汤,一家子分食解馋。
他们自认为瞒的很好,风声却早就传入穆时平耳中,他抱着自己的小妻子,本是利用的心里开出一朵柔软的花。
穆时平知道,他爱上了许采薇,但又不够爱。
外出求学时,许采薇给了穆时平信物,每月会让人去山庄存十两银子在上头,穆时平素日里还会写字帖,做两篇酸诗卖给纨绔,让他们去讨女人欢心。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要么就是有所图谋,要么就是那一类的,穆时平二者兼有,即是一类又是算计,好似全天下的好处都要被他占尽。
与纨绔相交哪有完全清白的,况且穆时平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一两次念着许采薇的好,次数多了,时日一长,本心就不那么克制得住。
特别是在纨绔得知他有个落魄世家的妻子后,笑:“世家女有什么好的。”纨绔招招手,过来个扭着柳腰,纤眉杏眼的歌姬。
她着了件红裙子,腰间挂了几穗铃铛和流苏坠儿,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搅乱一池静水。
纨绔揽着歌姬接着道:“我家也有个爹娘替我娶得妻子,有一说一,她没什么不好的。管家头头是道,孝顺父母,没有人能挑她半句错。”
他叼着酒杯,笑着看穆时平,转手指了个妖媚的清倌过去:“伺候好他。”吩咐完纨绔转头对穆时平说:“今夜以后你就懂了。”
不出纨绔所料穆时平果然明白了,他转头朝纨绔道谢,跟纨绔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送上他新写的酸诗,里头夹了几张薄薄的图画。
那是他披着外衫挑灯画的因困倦的美人图,他一边看着榻上的美人,一边勾勒着,脑子里是他夫人和美人身影的交织。
雪白的肌肤染上红色的模样,面上的欢愉与痛苦纠缠的薄汗,他越画越细,越描越传神。
落完最后一笔时,穆时平瞧了眼画,不是他过门的妻子,不是床榻上的妓子,仅仅是个汗水浸湿头发,穿着白衣裳,衣衫半解的女子。
她半个肩膀置在外头,好似一朵雪白的芙蓉花,娇艳欲滴。
穆时平并未描摹出那姑娘的脸,一柄团扇遮住她面上的风情,只留双脉脉含情的眼睛,莹润的注视着。
那画深得纨绔的心思,穆时平也终于发现个挣钱的门路。
他逛花楼的日子越来越多,身边的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今日宿在画舫,明日睡在雕花的拔步床上,粉红的帐子遮去他所有的罪恶感,留下莫大的欢愉和些些不满足的寂寞感。
原先并不明白这是为何,在他乘舟返乡,带着别的女人的痕迹,拥住许采薇的时候,寂寞的心得到安定,不再起伏波澜。
他享受这份安然许久,家中有丧事,两人都安稳守孝。
但花惯了的人,即便心在港湾也想去远方看看。
在他乘舟回学府后,压抑的情愫如同猛兽,在他四肢百骸张牙舞爪着,穆时平遵从自己本心,跟着纨绔xun欢作乐。
画出一张又一张的美人图,名头越来越响,银子越来越多,纵情以后是莫大的空虚,他看着帐子,脑子里却是许采薇的模样。
第二十九章 穆家七
听到这时,许采薇没忍住呕出两口酸水,她红着眼睛,躲开穆时平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远不止一个外室,竟是个千人枕的玩意儿。
穆漓月也愣住了,刚老实不久复又张牙舞爪起来,“你胡说!”这回怀玉没再放任她,死死的摁住。
“你胡说,我爹爹最爱我母亲,他怎么可能是个…”
她痛哭流涕,想捂住耳朵不愿意听下去却被人强硬的分开,顾青如见青棠皱起眉头,吩咐人堵了她的嘴。
“继续。”顾青如道。
那人低声应:“是。”连额上的汗也不敢擦去。
他虽赚得多,花费也不小,纵然有了名声,却也上不得台面,有时候忙着学识,常常推拒纨绔的邀约。
别人也晓得没法子,并未嫉恨他,只是时日一长,邀约顿减,只有飞来的买画消息和越来越少的银子。
都说人是不满足的,从前只是秀才时,觉得拿个举人已经是很不错了,考上举人又觉得要个家世眼界好的妻子。
等这些都有了,穆时平又跟着纨绔流连花丛。
再然后呢?
他发现,他缺钱了。
索性他还有个读书人的名头,借着读书再也不去花楼,越不去越是惦念,几欲成魔烧的他抓心挠肺,上不去下不来。
某夜买醉的途中,他遇上了青棠的生身父母。
当朝人待读书人都很宽厚,也从不设防,一来二去穆时平便清楚,夫妻俩都是被草原上的贵族收养的,前些年双亲都去了,也没有亲戚,举家回了中原做些小生意。
穆时平也算争气不几时便到金阳城做官,他忽悠夫妻俩随他同去晋阳,那时候他虽眼馋他们家产却也没生出什么心思。
直到…
他养在晋阳的外室别夫妻俩撞见后,一为灭口而为钱财。
其实养外室原不是什么要紧的,只不过他是他替自己找到的个惦记别人家产的借口罢了。
也巧了,那位女子刚生产不久,他们也知道自己子女缘分薄不打算再要,早早地就吩咐心腹去把各地的铺子归置在女儿名下,刚好躲过这一劫,当穆时平卡点去的时候果不其然被夫妻二人临终托孤。
夫妻二人给了个各色庄子的信物与他,说见物如人,求穆时平教养孩子长大,等她成人后再告诉她。最后又将仅剩的不值钱的萤石串花蝴蝶佩给了他,说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定情信物,让女儿留个念想。
夫妻二人死后,穆时平抱着孩子半天没下去手。
也是上天惩罚,许采薇生下死胎,穆时平为了安抚他夫人,打算抱那对夫妻俩的孩子给她。但他外室很聪明,央求着把自己女儿一并送去。
最后呢?
外室一直逼着穆时平纳她,都说万事开头难,他倒也没要她性命,找人毒哑了她,给了一笔银子送到远处了。
有了那夫妻俩的家产,穆时平再也不会为了钱而担忧了。
听完的青棠面上看去很是平静,她静默许久,缓缓站起来,“啪嗒”眼泪打在地上。
她走过去问穆时平:“我爹娘的定情信物呢?”
声音哽咽有些难以掩饰的悲凉,思绪混乱成了一锅粥,她成了好几份,每一点都被不断的撕扯着。
穆时平养育她长大,多年来即便不算亲厚却也称呼那多年的父亲,可另一半又告诉她,这是你的仇人,他杀你父母,侵吞你家产,甚至于把你嫁给一个不知道能让你活多久的宦官。
“你为什么连不值钱的萤石都不给我!为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并不值钱,以穆时平的心机怎么可能不清楚它只是个定情信物呢?!
“青棠,你听娘说…”
“妹妹!我并不知情啊,,你看在你我姊妹,唔唔…”
做的时候,隐隐察觉时不曾说什么,等大祸临头,却想着怎么过去了,世间哪有如此好事呢?
真有这好事,顾青如敢说就算是有,这祸害了他夫人的穆家,
也别想了结。
不等那一家子再说什么,顾青如就命人困了还一并堵上嘴,免得再说什么让他的小夫人生气。
这种事还是交于他来。
“那是因为他手里始终没有地契,当年的仆人在哪儿尚且不知,他给了你,这穆家的好日子还有几天?”
顾青如嗤笑,目光扫过现下虽然狼狈却一直养尊处优的许采薇,虽然自己嫉恨却始终放不下荣华富贵的穆漓月。
她真有勇气大可以说出来,何须只是抢走这恶心玩意儿的宠爱呢?
他并不讨厌爱财的人,但取之有道,才值得人尊重,这一家子,吃着他夫人父母的骨头,咬着他夫人的脖颈,与寄生虫无异。
偏生爱扯名头,把自己装得人模人样,转头还要恶心他夫人,说她的不是。
顾青如嗤笑:“你们一家子虚伪的玩意儿,也配跟咱家夫人扯上干系?”
青棠深吸了口气,这才稳住心绪。
她冷眼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穆家人,冷笑两声:“从今往后穆大人好自为之,你欠我的,我会一次一次讨回来。”
“夫人放心,一切有我。”
顾青如轻声细语道:“你先跟着怀玉去穆时平书房找你爹娘的信物。我随后就来。”
“好。”青棠明白顾青如这是支开自己,但她分得清孰轻孰重,眼下的轻重缓急,她心中有一杆秤。
更何况,她垂下眼眸,不再深想。
他这句话让穆家上下冷汗倒流,心里惶恐不安,恨不得回到旧时,好好讨好青棠。
可真若回到从前呢?
顾青如看了自己夫人一眼,穆时平一定会杀了她,还有自己。
青棠心生悲凉,她这一生,尚在人间的依靠,竟是恶名在外的东厂厂督,九千岁顾青如。
待青棠走顾青如这才开始与他算账。
“穆大人,咱家来之前都说了,不要拿咱家小夫人给你添光。”他睨了眼过去:“既然好言相劝大人不听,咱家也没法子。”
他装得很是惋惜的模样,说话做事却不见半分那个样子,穆时平这才陡然发现,顾青如掐准了,他会张扬。
第三十章 结局
是啊,他被贬官,纵然嫁了女儿也没分着什么好,朝中重臣纷纷看他笑话时,哪里还有理智呢?
穆时平恨得目眦欲裂,眼眶通红。
自从顾青如坐上这位置开始,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见过不少,但如穆时平一般的渣滓却寥寥无几。
“当年穆大人没想过,除了青棠和不知去向的人,还有能活下来的吧。”顾青如似笑非笑,一招手让督主府的奴才取了穆时平嘴里的布巾。
“你是当年余孽?”穆时平道,他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当年仔细搜查过,没留下一个活口。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能这么轻易的灭了别人全家,靠的是里应外合。”顾青如盯着他:“咱家虽不是那奸人的孩子,但巧了他家孩子和我在一块。总不能让自己孩子被溅一身血吧。”
顾青如话音刚落,穆时平就疯了,大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那事做的绝,就连他买通的人都没放过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几岁会说话的孩子,不可能!!